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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明月。这个看似安静，舒适的夜晚，却是牒云画柔的不眠之夜。她穿着水蓝的寝衣，静静地坐在房前的水仙池边。抬头仰望着月牙，淡淡的月光洒在她凝脂般静谧的脸上，美得有些虚渺。微凉的风，吹得她有些颤抖，但她并不想回房里，这样的冷风，正好可以让她清醒一点。浓密的青丝如流水般倾泻而下，两弯笼烟眉，眉下的眸子，黝黑的瞳仁，长长的睫毛，带着双眼皮，轻轻遮住瞳仁，又慢慢睁开。一双波澜不惊的明目，直直盯着那残月。高蜓的鼻梁下那樱红的巧唇，似是一时兴起一般，微微张开，吟吟唱道：

“小阁藏春，闲窗锁昼，画堂无限深幽。

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

手种江梅渐好，又何必、临水登楼。

无人到，寂寥浑似，何逊在扬州。

从来知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

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

莫恨香消雪减，须信道、扫迹情留。

难言处，良宵淡月，疏影尚风流。”

身后的点碧看着牒云画柔那样精致的容貌，却面露悲伤，不经有些心疼。她手上抱着一件淡紫的衣服，轻轻走到牒云画柔身边，披在她身上，牒云画柔缓缓转过头，微微一笑，点碧道：

“姐姐，这么晚了，出来也不多穿点。若是姐姐病了，点碧又要忙开了。”

语气带着些许责备及关心，面带笑容，一副‘你是麻烦精’的表情。逗得牒云画柔轻轻笑了起来，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她一笑，点碧也跟着笑了起来。

“点碧，你后悔吗？跟着我。”

笑容突然止住，望着点碧，语气中的伤感很明显，眼神中的孤寂显而易见。点碧假装视而不见，调皮的笑笑，亲切的挽住牒云画柔的手，蹲下来，

“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后悔的，若是后悔，定当遭天谴。”

“胡说，怎会遭天谴。”

“所以姐姐安心就好。”

“嗯。”

听了点碧的话，牒云画柔的心平静了下来。看着身边的女子，墨色的长发，琉璃一般透彻，纯洁的双瞳，精致的五官，妙曼的身材，或许进宫也能做个主子，现在却跟着自己，做一个下人。

“其实你不必······”

“姐姐！”

牒云画柔的话刚刚出口，便被点碧的话打断了，她看着点碧一脸坚定的样子，不再说话。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会儿天，便回了房。

第二天——

牒云画柔很早就起了，看看还在睡着的点碧，笑笑，轻轻推门出了房间。天朦朦的，深呼吸、吐气，顿时神清气爽，转身回房准备叫醒点碧，不想她已经起了。

“点碧，帮我梳妆，出去逛逛吧。”

“嗯。姐姐想去哪？”

牒云画柔没有回答，一边问，一边帮着她梳头，换衣，画了淡淡的黛眉，胭脂。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有种说不出的美，即便是淡妆也倾国倾城，绝色天香，再美的女子都比不上她分毫。

“姐姐，稍等，我去备轿。”

“嗯。”

牒云画柔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绝色的自己，眼中却流露出厌恶。起身，出了房门，来到二娘钟月葭的房外，刚到便听见钟月葭和父亲夏侯徵的嬉笑声，好看的黛眉皱了皱，走上门前，轻敲两下，里面的声音马上禁住，接着门便打开了，只见钟月葭一身纷嫩的抹胸长裙，绸带飘逸，活像一个青楼女子。

“二娘，爹爹。画柔要出门，晚膳不回来了，还请爹爹，二娘见谅。”

冷漠的声音淡淡请完安，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也不给二人一点说话的机会，夏侯徵有些气愤，但也没说什么，拉过钟月葭，关上了门。牒云画柔加快步伐，出了府邸大门，看见早就准备好的点碧，又呼吸了一下府外的空气，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清晨的阳光下，那样的笑容耀眼迷人，晃得点碧有种梦幻般的感觉。牒云画柔悠悠的步上了马车，轻道：

“去繁安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