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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四章
一
深秋的夜晚降临的早,生产队上班,规定八小时,下午下班时间六点正,在那轰轰烈烈的革命年代,农民也不准迟到早退,迟到早退都要受惩罚,轻者扣工分,严重者扣口粮,扣工分人们不怕,那工分原本就值不了几个钱。 任何人都害怕扣口粮,原本粮食就不够吃,扣了口粮你吃啥。计算工分是记分员和会计的事,汤录纹一个小小的民兵副连长,如果敢无故旷工迟到早退,记分员和会计都会照扣不误。
汤录纹送蔬菜去公司的轮子到了,如果到了他的轮子汤录纹放弃,那送蔬菜去单位的轮子也会自动取消,送蔬菜去单位有不要钱的饭吃,而且可以尽你的肚子装。那一顿饭是用钱买不来的,有钱没有粮票,没有谁会卖米饭给你,何谈那一顿有可能会撞上吃鸡蛋挂面呢?在那饥馑的年代,平常炒菜连菜油也没有一滴。公社不准养鸡鸭,下派的禽蛋任务还得想方设法买来完成,寻常间连鸡毛也不见,送蔬菜去单位有鸡蛋挂面吃,而且尽你的肚子装,汤录纹哪里肯放过。
下班时,夜幕已经降临了,但还得把蔬菜送去陈家湾,这一天生产队采摘的蔬菜不多,安排两个人蔬菜太少,一个人挑又有点多,问汤录纹怎么办?汤录纹问:“有多重?”采摘蔬菜的人说:“也就二百来斤。”汤录纹说:“那就装一挑吧,我一个人去算了,用不了一个小时就送到了,可以挣五分工,生产队干农活半天都没这么多。”采摘菜的人说:“挑不动可别埋怨我。”汤录纹说:“没那话,老子用不了一小时就会回来的。”
尽管移动十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汤录纹把菜送到陈家湾蔬菜公司,也就用了四十来分钟,可当他从陈家湾返回在田坝进师专后门时,却被关在了铁门外。那一天林银木也刚巧来到后门口,也被关在了铁门外。
这后门原来是一位年岁较大的工人看守,家住在学校后面的农民,出来进去都从后门经过,相互间都认识,一般的时间后门很少关闭,即使关闭了,即使上了锁,看见熟人路过,也是会主动开门的。
汤录纹见寻常看守大门的老头坐在传达室门口,就说:“老师傅!开一下门晒。”老头没有说话,只用手指了指旁边油走的几个人,同时摆了摆手。汤录纹放开喉咙喊:“喂!开门哟!”其中一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问:“你干啥?”汤录纹回答说:“过路!”年轻人回答说:“从今天开始,外单位人员一律严禁出入!”汤录纹说:“我的家就在里面,过路回家。”年轻女人说:“你是学生就出示学生证,是教职员工就出示工作证,是家属就出示家属证,你没看旁边墙上张贴有通告。”汤录纹这才见墙壁上果然张贴了一张某年某月起,非学校人员一律严禁出入。
汤录纹说:“这个学校没有修建以前,我们来往陈家湾就是走这一条路,你不开门我们怎么回家?”那女人说:“我管的你怎么回家,学校不是自由市场,怎么可以随便让你进出。”
一年岁稍大点的人说:“他们就是后面的农民,你打开门让他们过去吧。”另一年轻男子气势汹汹的说:“打开门让他进来?出了事情你们负责?”那人只好不开腔了。
无论汤录纹怎么说,两个年轻点的男女坚持不开门,汤录纹无计可施,爬门翻进去?那铁门两米多高,最上面的铁钎梭镖一样的锋利,不但难以攀爬翻越,稍不留意自己就会被划伤,好话说了一箩筐,人家就是不开门,吵嚷声还引来了几个年轻人的同伙,年轻的几个人和年岁稍大的几个人还起了争执。年岁稍长的几个人说这门该开,理由是这是人家回家的必由之路,年轻气盛的几个人说这门无论如何也不能开,说如今是非常时期,不能让你们老保混进来制造事端,另几个人不依不饶,回说想制造事端的是你们……
人家不开门,汤录纹只有干瞪眼,只说:“老子从那边绕过来才跟你狗日的算账。”
二
人家不开门,林银木和汤录纹只好绕道走天陈路途径沙坪公园再走干河沟。原本用不了十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这一绕行就需要一个多小时。别说汤录纹肚子里有气,就是林银木也觉得心里憋屈的慌。天陈路和沙坪公园,借着城市里的灯光,人还可以看清楚路径,可从流水岩进入了干河沟,那道路就难走了。
沟底岩上三十米的落差,越走光线就越来越弱,后来几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林银木和汤录纹犹如踏进了漆黑的山洞里,走到后来漆黑一片。林银木只凭着记忆,深一脚浅一脚的迈步。汤录纹还把扁担取下来,一只手攥着重合在一起的菜篮子,一只手攥着扁担探路。
摸黑走出峡谷的汤录纹,把菜篮子丢在小石桥边,提起扁担就往文苍庙上跑。林银木一看架势,心知汤录纹心中有气,这样气冲冲的跑去,有可能会抡起扁担打人。学校那么多人,汤录纹肯定要吃亏的,林银木也只好跟着他往上跑。
后门的四个人还在,只是年轻的和年岁大点的分别站立在了两边,那原来看守大门的老头坐在传达室门口的藤椅上打瞌睡,稍远点的一个岔路口,几个妇女还在那里叽里咕噜的闲扯,有人说:“革命委员会都成立了,哪里用的着恁么多的人来看守后门。”有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阶级敌人是不会甘心他们的失败的,得随时随地的提高警惕。”有人说:“日妈哪来恁么多的阶级敌人哦。”有人干涉说:“你别打胡乱说。”……
汤录纹跑拢就指着那年轻女人的鼻子骂:“你格烂麻币的,老子要赶路你狗日的就是不开门,老子现在进来了,你把老子撵出去嘛。”那年轻人见汤录纹骂人也回骂道:“日妈你一个哈农呵皮,你敢做啥子嘛?”汤录纹指着年轻人问:“你日哪个的妈?”年轻人答:“我ri你的妈!”汤录纹举起扁担扑上前,抡起扁担砍向年轻人的脑袋,林银木拉住汤录纹的手说:“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那年轻女人惊爪爪的叫唤:“快来人呀!有人动手打人啦!”年轻人说:“你敢动手打老子?你请老子吃中饭!小心老子就请你吃宵夜!你一个哈币农民,精暴暴还敢打老子不成!”汤录纹气的喘粗气,扁担被林银木抓住,用劲也夺不过来,气急了的他丢下扁担,突然从身上摸出匕首,向那年轻人杀去。
说时迟那时快,林银木情急中拉住了汤录纹的手,但匕首还是划伤了那年轻人的皮肤,只见鲜血从受伤处冒出,那年轻女人见同伴受了伤,更哦嘘呐喊的吼:“不得了啦!杀了人啦!”
只见小头目从学生食堂处跑下来,边跑边问:“啥子事?啥子事?”年纪稍大的男人说:“周主任,农民过路,他们硬是不让别人过,硬要别人去沙坪公园那边绕,人家十几分钟可以过的路,害得人家走了一多小时,农民回来找他们撕皮,因此发生摩擦。”
三
汤录纹见来了熟人,正想上前与小头目打招呼,突然从后门左面的家属区,涌出一群头戴藤帽手持钢钎的人,来人把现场团团围住,一彪形大汉问:“姓周的!你们想挑起武斗吗?”那曾惊爪爪叫唤的女人回答说:“不是他们,是这个小农民,就是以前来揭发刘校长烧黑材料的崽儿。”彪形大汉大声说:“把他龟儿抓起来!”小头目说:“人家农民过路,他又不是我们的人,你抓别人干啥?”彪形大汉说:“狗日的,敢来揭发刘校长烧黑材料,刘校长原本就是好干部,根本就没有烧什么黑材料,如今结合进革命委员会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小崽儿,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来诬陷刘校长,抓他龟儿起来捆起!”小头目说:“你这样说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桥归桥路归路,以前刘厚薄烧黑材料是事实,没得哪一个冤枉他,只是不晓得他烧的啥子黑材料,如今虽然结合了他,可许多事情都还要调查,你没看报纸上说走资派还在走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们可要搞清楚!”彪形大汉说:“抓!抓起再说!”几个人围上来抓汤录纹,他只好往小头目身边退,林银木用扁担拨挡开围堵上来的钢钎,一群人陆陆续续跑来,跑来的人挡在了小头目的前面,逐渐的形成了彪形大汉与小头目对峙,彪形大汉与小头目的身后,逐渐形成了两堵人墙。
刘厚薄来了,胡光荣来了,林银木这才知道,学校成立了革命委员会,刘厚薄为主任,胡光荣和姓周的小头目当了副主任。表面上成立了革命委员会,两派则在暗地里明争暗斗。
起因是为了农民过路,经过协商达成共识,学校为必须从学校经过的人,办理了出入证。
林银木知道汤录纹惹急了也有可能杀人,可黄鹂媛不可能惹急了他呀?林银木很有些不相信,汤录纹会杀了黄鹂媛,还会因此来陷害他?林银木觉得,那报纸绝不是汤录纹事先划破了来诬陷他的,也许这件事情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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