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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2年3月。原巴黎亲吉伦特派的社会活动人士奥兰普?德?古热女士出任法兰西王国内阁大臣的消息传到巴黎。雅各宾派领袖罗伯斯庇尔当即在国民公会中发言,宣称“国民公会中还有尚未肃清的议员”。要求国民公会给予他所掌握的公安委员会以更多的权限,并通过“惩戒人民之敌”法令,简化法律审判程序,以防范类似的事件再次在革命内部发生。而国民公会随即通过了罗伯斯庇尔的要求。
接着,国民公会之中11名涉嫌与奥兰普?德?古热夫人有着密切往来的吉伦特派议员遭到逮捕。而根据“惩戒人民之敌”法令,被告人的预审程序被直接取消了,而且法庭也无需证人的证词,只要根据“内心确信”就决定被告是否有罪。最终,11名与德?古热夫人有密切往来的吉伦特派议员被法庭认定对法兰共和国造成危害,并且判处了此类罪行的唯一惩罚——死刑。另有一百多名吉伦特派议员因牵连其中,在随后遭到逮捕,离开国民公会。
而在随后,雅各宾俱乐部内部意见分歧也开始加剧,极端的埃贝尔派(无套裤党)领袖埃贝尔指责罗伯斯庇尔对待吉伦特派太过宽容,又要求把罗伯斯庇尔和丹东逐出国民公会。虽然这一目的并没有达成,但是埃贝尔的许多恐怖政治主张却得以通过,并且贯彻实施。国民公会在3月以及4月两个月之间,连续通过了强令限制物价,打击投机商,强制工作,组织由无套裤汉组成的革命军在各地强制征收粮食,彻底废除天主教,要求国民改信“理性教”等诸多措施。
他们组织巴黎的民众将教堂以及家中的宗教书籍以及画作收集了起来,于基督教受难节以及复活节这段日期之间在巴黎圣母院前的大广场上进行焚烧。巴黎圣母院以及其他各地约一千座教堂之中的圣像被马拉等人的半身像所替代,成为理性教崇拜理性与理智的殿堂,而所有的天主教神甫全部都被要求同天主教断绝关系,支持理性教。
5月份,国民公会控制的欧洲丝绸以及纺织业之都里昂,因不满革命政府的施行的这些新政策开始了暴动。这座自文艺复兴时代兴起的城市,在三百年来聚集了大量来自于德意志邦国、意大利诸邦以及法兰西本土的富商、银行及金融家。法兰西历届财政大臣的幕僚也多出自此地,国民政府对他们的打击是致命的。
在支持君主立宪制度的斐扬派以及革命政府中相对温和的吉伦特派被清理出国民公会之后,这里的富商及金融从业者或是直接逃亡到距离里昂一百公里的瑞士,或是以投机的罪名被逮捕。欧洲丝都正在迅速的衰败,工厂大量倒闭或者关门。但是正在往越来越极端的道路上狂飙的革命马车似乎并没有认识到这种现象所带来的危险信号,他们急于让那些工厂开工,强迫那些工人们回到工厂工作,否则就以人民之敌的名义予以惩处。
终于,欧洲丝绸之都开始发生暴动,暴动迅速地蔓延到了里昂附近的乡镇,那里正有一群所谓的“革命军”在乡村之中强制征收粮食。维勒班、韦尼雪、昂斯、维也纳(里昂南部城镇)、这些城市相继发生了叛乱,并且一路向南蔓延,甚至连南部的橄榄油产地瓦朗斯都被波及。
这场规模规模巨大的暴动让国民公会愤怒不已,他们一边以吉伦特派反对革命阴谋的名义将更多的吉伦特派人士送上断头台,一面派出三万名国民卫队士兵与马赛的五千名国民卫队士兵一起前往镇压。可是他们才刚刚抵达里昂地区开始进行镇压,随即蒙彼利埃地区的农民又发动了叛乱。因为他们反对国民公会在当地的征兵以及征召粮食的命令,而且,这些安于现状的农民也不想他们的生活有丝毫的改变,尤其是在宗教信仰上。
这里的农民大多笃信上帝,热爱教士九重仙路。大凡涉及信仰领域的一些事情,这些南部沿海的农民都会对教士深信不疑,而且无所畏惧。几个世纪以来,他们和教士之间的这种亲密依恋关系已成为他们的传统之一。不仅如此,南部地区的农夫甚至还把服从自己的领主作为传统,在这场大革命之中,他们根本不懂得把自己的利益和贵族的利益区分开来,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来得及明白所谓革命的意义,在这一地区本来就没有那么深的社会矛盾。南部地区的农民生命中只有最大的热情只有一股对故乡的爱,而不是革命。他们只希望生活在自己的家乡享受阳光的温暖、拂面的海风以及与美女的调笑,对于他们来说,阳光、海风、以及南部的美女就已经足够了。他们期望老死在故乡,这辈子哪也不去。
而在五千名马赛国民卫队士兵离开之后,紧接着受到城市北部与西部大暴动的影响,马赛港也跟着发生了叛乱,这个曾经在1789年由雅各宾派支持者阿尔诺带领市民攻占要塞,取得武器驱逐公爵的城市,如今,它的市民又发起了反对雅各宾派以及阿尔诺的暴动,他们驱逐了阿尔诺以及国民公会在马赛建立的政府。这些暴动一开始都由南部的农民以及市民发起,但是在暴动发起之后,依然原本还在南部地区逗留的新旧贵族迅速地加入了其中。
随着这场暴动的扩大,国民公会终于下令调集驻扎于科西嘉岛防范科西嘉独立运动的国民卫队,立即登船返回法国南部,与已经被国民公会掌控的正规军——莱茵军一起镇压南部地区暴动。
莱茵军这支原本驻扎于法兰西东部,防范王军以及神圣罗马帝**队从北部以及东部地区进攻的正规军,也终于开始南下前往南部镇压那几个反对国民公会的城市。而其中一个城市——马赛,刚刚在四月份诞生了《莱茵军战歌》,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马赛曲》。但是现在,连同当地政府一起,那首歌曲的作者也被本地的居民给驱逐了。历史在这里跟北方那个唯一懂得这个笑话的小国王开了一个小玩笑,那个破车轮在被陆逸的小脚丫子踹了一脚之后,改变了方向,朝这场大革命碾去。而紧随其后带来的,却是巨大的蝴蝶效应。
“科西嘉也发生了叛乱?而这位阿雅克肖国民卫队中校却是策划者?”拿着手上的那份报告,陆逸难以置信地对德?博蒙老头问道。
“是的,陛下。”德?博蒙点了点头:“如果您给的讯息没有错的话,那么我相信这位就是您所说的拿破仑?波拿巴中校了。他一直都是一位科西嘉叛乱份子,他的父亲夏尔?波拿巴就曾经担任过由英国人支持的叛乱份子领袖巴斯夸?帕欧里的副官,并且与他的母亲莱蒂琪雅?拉莫丽诺一起在1769年参与了对抗国王军队的叛乱。而这位名叫拿破仑?波拿巴的中校自巴斯夸?帕欧里1789年返回科西嘉以来一直都是他的支持者。而这次国民公会在科西嘉岛的调动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根据一起送达的情报,现在科西嘉岛北部与西岸的城市全部落入了科西嘉民族独立军的手中。”
“科西嘉民族独立军?”德?博蒙老头今天所带来的情报对于陆逸来说信息量略大。
“这是由那位拿破仑?波拿巴中校,哦,不。或许现在我们应该称呼那位他为拿破仑?波拿巴上校了。科西嘉民族独立军是那位波拿巴上校在大批马赛的国民卫队士兵离开阿雅克肖之后,以科西嘉本地国民卫队士兵组建而成的军队,在这支叛军建立之后,他就由叛军推举为领袖并且晋级为上校。而英国人在地中海的军舰在放任运载国民卫队士兵的船只离开科西嘉之后就封锁了那个海域,所以这个临时拼凑的科西嘉民族独立军很轻易地就控制了科西嘉西部及北部沿岸城市。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控制整个科西嘉岛。陛下,我们很可能会就此失去科西嘉岛,还望您做好这个准备。”说完,德?博蒙老头遗憾地朝陆逸躬身。
听罢,陆逸靠在椅背上楞了一会,接着又突然笑了起来。因为陆逸现在实在是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一种表情来面对这种状况,此时或许只有前世东亚三大表情帝的那种表情才能够诠释陆逸心中所想。
科西嘉岛在1769年并入法兰西王国之后,历经23年统治之后现在要从自己的手中丢了,这段统治的时期刚好是那位科西嘉民族独立军上校的年龄。而这位在前世历史上以皇帝之威带领法兰西撼动了整个欧洲的波拿巴上校现在却在科西嘉岛成为了法兰西科西嘉分裂运动的领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