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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镜中容颜憔悴，泪痕未消。

她沈诗诗失态了，哭得一塌糊涂，惊得齐安呆住了，惊得整个王府都有些不安了，惊得让她自己哭得更加厉害了。

拭去泪痕……眼有些疼，果真是哭得太过厉害了。

怎么就没有忍住呢？心中升起几分恼意，拂袖一扫，扫落一地狼藉。

“小姐……”战战兢兢，守候一旁的万萍萍赶紧开始收拾。

“下去！”几分赌气的怒气，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生气的毫无道理！

“可……”心中难免担忧，万萍萍仍在踌蹰。

“下去！”难道还看她丢脸不够吗？哭，是很丢脸的事情，哭，是示弱的表现，她怎么可以纵容自己哭，而且在那么多人面前！越想越生气，她愤怒起身，一脚踢倒椅子……

万萍萍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小姐是会发脾气，可是在王府却是从未曾这样过的，小姐是怎么了，需要和老管家禀告不。

“下去，不许告诉老管家。”看万萍萍低眉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沈诗诗没好气地阻止。

“是。”看见沈诗诗的怒颜，万萍萍缓缓退开。

“绝对不许报告老管家。”再次警告，要不然，保不准，一踏出房门，这万萍萍就往沈府去了呢！

“是，小姐。”这回是真的不能告诉老管家来了，小姐是真的生气了。

万萍萍一出房门，沈诗诗就把落了锁。

看着空落落的房间，脸色苍白得可怕。捂住胸口的位置，感觉轻松一些后，按住自己的脉搏……跳得还真快，刚才许是太激动了……

慢慢踱到床边，倚在床边……看着一片狼藉……

“诗诗，你看，这叫月下美人，最宜月小小饮，安然入梦……”恍惚的记忆，记忆中的轻语。

“晨，我不喝茶的。”少女的声音是那么清脆。

“这茶的香味很好闻。”一如往日的温柔和微笑。

那样的一个人，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就离开了……那么久的事情了，感觉就像梦一般，真是让人讨厌啊。

你的路还很长……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逝者已矣！

自己怎么就想起晨了呢？自己怎么就在齐安面前提起晨呢？

而……而……那齐安，居然就那样说出口！逝者已矣！她难道就不知道什么叫逝者已矣吗？

在那一霎那，心的位置就开始揪痛！痛得无以负荷！是伤心，是委屈，是不甘，是怨恨！

“沈诗诗，你记得你的目的。你想完成你的复仇，最好照着我说的做！”声音不大，却充分体现了一国之君的威严！好个齐嘉远！

“沈诗诗，交出蓝羽阁！否则……”未说出口的威胁是什么呢？否则，好个否则！

“皇上，可知，诗诗只是蓝羽阁的客人而已？”不徐不慢，彼此的试探。

“交出宛皇后。”原来为了这个。

“宛皇后，已逝！”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实！

“那你就还一个活的来。要不然，南宫晨的仇，你一辈子都别想报！”冷语里夹杂的是蔑视。她沈诗诗，在他眼中，只是个棋子，而且是随时可弃的棋子！

“给我时间。”妥协，还有重新计划，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不要太久！”声音压得极低，因为齐安已经回来了。

他回来的还真是个时候啊。要不然，她保不准，直接掐住那个盛气凌人的人的脖子……管他一国之君，堂堂天子……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么报不了仇！若不是因为有他的纵容，她怎么会那么狼狈，承受所有的一切。她是不可以杀他，可并不代表，她真的可以纵容他的轻蔑与傲慢……即若赔上整个沈府，整个安王府！她沈诗诗，要狠，也可以狠下心来……

想着，鼻子又开始酸了……若她真的可以做到舍弃一切，那么又怎么会如此悲凉。沈府，是她想守住的，齐安，是她承诺护住的。她沈诗诗，想守住的，必须守住。

泪，开始落了。想停也停不下来。突然又变得爱哭了，似乎自从她放纵自己想起晨，泪水就总是不期而至！

曾经的她也是爱哭的……她和晨的相遇就是在一片泪水中的。

“你是诗诗？”她正哭得起劲呢，他出现来了。温柔的轻语，暂时惊住了她的泪水。眼前这个家伙是谁？看上去没比她大几岁，却一副大人的样子！

哭，继续哭……原来，当年的自己可以那么任性！

“我是南宫晨，你的未婚夫……”淡淡的笑，到底为了什么，至今为止，她都没有想明白。

“南宫晨，你就是南宫晨。”来不及擦泪，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眼前的人狠狠推到。她才不要什么未婚夫呢？笑话！

“呵呵……你真……”倒在地上，却依然笑着。晨，那时的晨，到底是在笑什么，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知晓了。

“记住了，我是南宫晨……你的未婚夫。”他慢慢起身，动作……悠闲得让她看着转不开眼……

然后……一切都变了。

“诗诗，以后别哭。永远别，虽然你哭起来的时候，很可爱。”四年之后，桃花开时，他送她南宫家的传世宝玉，定下迎亲的日子时，对着感动到哭的她说。

可是，晨，你知道吗？我的泪，曾经几乎只为自己流，可以止得住。可后来，几乎是为你而流的，而且，一流总是难以止住。

轻轻起身，收拾起地上的凌乱。沈诗诗在心中轻语。

房外，有人站立了许久，侯了许久。

“王……”万萍萍，还未张口，就被齐安一个手势止住。

天渐渐暗了……风起……冷得刺骨。

秋将过，冬未至。

绿园也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