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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小姐……”深夜中有人轻唤，温柔中带着疼惜。

“是你。”沈诗诗睁开眼，恍然若梦。

“小姐，是我。”说话的妇人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伤口。

“你们居然和他们混到了一起。”沈诗诗躲开擦拭。

“走投无路。那人找到了我和碧颜，说给我们一条生路。”擦拭的妇人手僵在空中，然后缓缓放下。

“你们该受的。”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是我对不起小姐，我明白。小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妇人一声苦笑。

“他们叫你来当说客？”若是，那些人就太傻了。

“不是……我就是想来看看小姐。”妇人打开了放在一旁的食盒，“小姐，一定饿了。”

“你的东西，我还敢吃吗？”她对眼前的人早已没了信任。

妇人的身子僵住了。

“不管小姐信与不信，我从没想要小姐的命。我在沈府十余年，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我知小姐……况且还有黎大夫。”妇人把菜拿了出来，几碟精致的江南小菜……

“所以拿我的命来赌？”如果赌输了呢。

“十多年了，我才找到我的女儿，所以贪心了，所以……”若是梦语，“可是若是早知如此，还不如……”

“玉姨，走吧。你若对沈府有半点情谊，就离开吧。你也好，你女儿也好……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沈诗诗再也不看妇人一眼。

“小姐，保重。我会找人来救你的。会的。”妇人僵在那里很久很久。

然后，是离开的脚步。

听得脚步声远了，沈诗诗才睁开了眼。

眼前全是她喜欢的菜，可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闭上眼，等待……等待一个该来还没来的人。

很久很久之后……许是入夜了吧，因为很静很静。

“小姐，在等我。”黑色的影子带着沉重的步伐出现。

“你终于来了。”沈诗诗睁开了眼。

“嗯。”轻应，他本不是多话的人。

“你该还了。”沈诗诗看了那人一眼，冷道。

“我知。”简洁明了。

“你不该害了老管家。”如果没有，她或许会留他一命。

“他看见我了。”所以，不想，也只能。

“原来。”可怜的老管家，不知那一刻是多么的惊诧和担忧。或许，至死还在懊悔和担心吧……想来，这个人就更该死了。

“小姐，何时知道的？”他做事向来很小心，不是吗？

“王府第一次遇刺的时候。你慢了。你认得他们。”她沈诗诗的眼力向来很好。

“小姐，不在乎。”原来那么早就知道了，可竟然也留了那么久。

“我只要防着你，可你可以防着很多人。你不会轻易要我的命。”可以利用的敌人不利用，不就浪费了吗？

“小姐，从来精打细算。”说着，胸口一痛，嘴角渗出了血，他慢慢地坐下。

“小姐，可以先保住自己的。”玉石俱焚，太不值了。

“这毒本来就是要自己赔命，才能用的。”沈诗诗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划了一个口子，血慢慢流……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小姐，我最后问小姐一个问题，忠孝如何才能两全？”黑影勉强支撑着自己。

“黑影，你问错人了，诗诗是个不孝且不忠的人。”虚弱地闭上了眼，她快撑不住了。

“小姐，若有来世，再报知遇之恩。”终是闭上了眼。

“季展鹏，我记得你的承诺。”最后的轻语。

“谢……小姐。”他笑了，因为小姐唤的是他的名，二十多年已经没人唤过的名。

鲜血缓缓而流，带着香气……随风而散……

喝酒的人停住了酒杯，挣扎的人，停住了呼吸……还在梦中的人，在一场噩梦当中挣扎……有人一个掠身，带着伤，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有人美梦乍断，有人好梦难醒，有人噩梦连连……有人来不及移开一步，就断了所有的妄想……

沈……

有人来不及惊讶。

夜才开始，有人已沉入深渊。

一片混乱中，有人轻轻移步，如入无人之境……白衣过处，不留痕迹……直直往前，他人的痛苦皆不入他的眼……

打开门的地牢前，他微微一顿……挥一挥手，他摇着头，走入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