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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集英巷,盛家,林栖阁内,妾室林噙霜在盛家主君盛纮离开后,又开始跟她的贴身女使周雪娘密谋,可周雪娘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姑娘盛墨兰,好像对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也不怎么上心了,就连对金明池边马球会遇到的永昌伯府的幼子梁晗也只是提过一嘴而已。她究竟要找什么样的夫婿,谁也拿不准。
隔壁跨院里,望云轩和枫嫣小筑的小登科如何精彩,我们暂且不提,吹着冷风回到书房安置的盛家主君盛纮,不提也罢,反正是大酒窝都不深陷了,可见其气愤程度。
四姑娘盛墨兰处,山月居,侍女种露在自家姑娘整理诗稿,侍女云载在给自家姑娘抄录词牌新作。
四姐姐盛墨兰端坐在床榻之上,笑呵呵的说道:“哎呀,元若哥哥的如意算盘是落空了,别说小六,就是如兰那丫头的路呀,也被小七给彻底给堵死啦。
还让宁远侯府的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打头阵,今日真是精彩,不愧小七说,那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真是一脸三变,选她做婆婆,儿媳妇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说不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规矩呢,想想就怕。
还是小七有远见,最先告诉他四姐姐我,以前我还觉得元若哥哥有多好呢,真是愚孝,在他母亲平宁郡主面前,唯唯诺诺的,还不如那个宁远侯府的顾家三郎顾廷炜呢,同样是嫡子,他就没有对自己母亲那样听之任之,虽也尊敬,时不时的也能说上几句自己的见解。
不像元若哥哥,看见他母亲平宁郡主时,就像老鼠见了我的西域猫一般,骨头都轻了三分,谁嫁给他,那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侍女种露停下手中活计,抬头小声说道:“姑娘,您怕不是在说反话吧?以前您不是对齐小公爷挺上心的嘛,为此还随着他,向顾家那位叫做二叔,这两条路,您打算走一条,听您这话,两条路,都不要了?”
侍女云载停下手中笔墨,接话道:“姑娘,您糊涂哇,那齐小公爷是汴京城里有名的青年才俊,为了他,您舍弃了嫁去侯府的机会,如今国公府也不嫁,那您是如何谋算的啊?
奴婢可猜不透您的心思了呀,可不要被咱家七哥儿误导了,回头被五姑娘和六姑娘钻了空子,您就悔之晚矣了。说不定咱家七哥儿与两位姑娘做局,专门让姑娘您自己放弃呢!”
四姐姐盛墨兰先是一冷脸呵斥一句“说什么呢?”吓得侍女云载低头不语。之后四姐姐盛墨兰稍微缓和一下,道:“若是小七存着这个心思,他四姐姐我能看不出来?
齐国公府的事,他可是最先告诉我的,还是借我的口,说给如兰丫头和小六听的呢。元若哥哥千好万好,但他母亲不好,嫁人是嫁一个人,但过日子是去人家家里过,官人在家才多少时日,得为仕途奔波劳碌,后宅终究是女子们在过活。
你们看看家中大娘子和我阿娘,一年到头才与爹爹相处多久?还没有身边的人见的时日长呢。
元若哥哥那个性子,能逆了他母亲平宁郡主?笑话,说不定那日子比大姐姐在忠勤伯府还要委屈呢!
大姐姐现在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啦,听说大姐夫袁文绍借小七的势头,就要去锦南州经略府做事,这还排在我三哥哥的后面呢。远近亲疏,小七分得清,对个姐夫外人尚且如此,对他四姐姐我?呵呵,一定得是最好的。
至于如兰那丫头和小六,他也上心着呢,舍不得他四姐姐我去面对平宁郡主那样的婆婆,能舍得如兰和小六?如此聪慧的他四姐姐我都不去趟那浑水,如兰娇惯成那个样子,小六稍显木讷,就敢去?
笑话,家中祖母和爹爹同意,小七都得阻拦着,况且如兰那丫头虽有嫡女身份,字都不认识几个,她能得了元若哥哥的心?小六倒是总被元若哥哥想着,但也没用,祖母不放话呀,爹爹拿这事也没辙!
小七说了,只要家中姐姐们喜欢,他就会帮,不分嫡庶远近,姐姐们若不中意,就是官家的指婚到了,他都要去宫中走上一遭,理论一二。
这个弟弟呀,真没白疼,不愧我当年去玉清观给他送布老虎呢,对了,最新买的那一整套磨合乐给我找出来,明天得给他送过去。”
侍女种露点头称是,可侍女云载撅嘴道:“姑娘,咱家七哥儿多大了?您忘了?都做官封侯走仕途了,还能玩儿磨合乐?一堆泥塑的娃娃,别回头堕了咱们山月居的名头啦!”
四姐姐盛墨兰笑靥如花的说道:“不会不会,他四姐姐我给他精挑细选的,他必定中意。这套前朝凌烟阁二十四功勋加上独一个的冠军侯霍去病的扬马封狼居胥,是我特意为他定做的呢,他那小梅园的前堂正厅,就缺一套稍显风趣,但不失典雅的成套摆件,不求多贵重,只求心意。
我这四姐姐不为他谋?哪个为他谋?等如兰那丫头还有他那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小六?回头我家小七娶了大娘子,我这个做四姐姐的再想疼弟弟,可就得往后靠了。
他若是娶了媳妇儿,忘了他四姐姐姐我,看到时候我定不饶他,哼!”说着,四姐姐盛墨兰小脖子一梗,心想,我可是盛家的女儿,盛家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盛长林的四姐姐,我就是傲气,怎么了!
五姑娘盛如兰处,陶然馆,侍女喜鹊给五姐姐盛如兰梳着头,就要安置,只见她撅着嘴道:“七哥儿跟姑娘您不亲了,不光把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的认亲给挡了,还把日后齐小公爷求娶姑娘您的道也顺便给堵了呢。
定是姑娘您平日里跟七哥儿斗嘴,生了嫌隙,要不就是被四姑娘和六姑娘给拉拢了去。四姑娘平日里就对七哥儿格外的好,六姑娘是七哥儿一母所生的亲姐姐,哼,下次再见到七哥儿,奴婢可不要他送的小花头面了。”
五姐姐盛如兰眉毛一上一下的,眼珠不停的转,紧了下鼻子,抿嘴道:“才不会呢,臭小七是我的嫡亲弟弟,除了不是生在母亲的肚子里外,其他跟二哥哥是一样的。他从小长在母亲身边,算起来墨兰那丫头和小六陪他,都没我这个五姐姐多呢。
他要敢在元若哥哥这件事上跟他五姐姐我打埋伏?不提斗嘴,他的耳朵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的手,哼。墨兰那丫头虽对小七好,我看在眼里,可她终究是林栖阁那边出来的,就算自己立了院子,那又如何?
跟我们从葳蕤轩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至于小六嘛,亲姐姐和嫡姐姐是一样的,总比庶姐姐强上几分。元若哥哥只要不娶墨兰,我就不气,至于他娶不娶小六?总得墨兰和我出嫁之后再说,她等得了,元若哥哥等得了?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也等得了?
喜鹊,许我们说小七,不许你说小七,不是不可以说,是不准背后说他不好。不是主仆上下的尊卑,是小七对他五姐姐我也不错的,对喜鹊你也不错,知道你喜欢什么,他只要是往母亲和我这里送东西,可都带着你的份呢。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舍不得用手帕给他擦鼻涕,你舍得自己的手帕,他之后还跟你特别要好呢。陶然馆的侍女丫鬟们都喜欢那卷毛小乳牛,可小七交代饲养事宜的时候,只交代给你,你不发话,谁敢摸那卷毛小乳牛?
他这是在给你立威,现如今,你不光是我的贴身侍女,还做了陶然馆的领头女使,以二等侍女,领一等侍女的月例钱和这风头无两的,在我们盛家,你是独一份的呢。就连那傲雪居的荔枝,从小到大伺候小七的,都没你这份殊荣。
嫡女身边的二等女使,硬生生的与其他院子里的一等女使平起平坐,你敢说不要小七送你的小花头面?我看你是找打是吧,哼!”五姐姐盛如兰的娇嗔,透着一份可爱多。
侍女喜鹊偷笑道:“奴婢就是说说而已,还不是怕姑娘您受了委屈,奴婢能不知道咱七哥儿的好?每次他来陶然馆做客,奴婢给他做的茶点蜜饯都是别人没吃过的。
他私下里说,这是宫中的秘法,当初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就特别喜欢这些,他教会奴婢做,说日后这就奴婢安身立命的本钱。
将来姑娘您无论嫁去公侯世家也好,勋贵之家也罢,凭借奴婢这份手艺,定能让姑娘您的夫家有面子呢,任何人都得高看姑娘您一眼呢。
奴婢觉得咱七哥儿对姑娘您这份心,满汴京城打听,都没有哪家的弟弟对姐姐们如此之好。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曹国舅对当今皇后娘娘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呢,要奴婢我说呀,姑娘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五姐姐盛如兰欣喜得摇头晃脑的,但也提醒道:“莫要在小七面前提及贵妃张铋晗和福康公主赵徽柔,免得他伤心,这几年稍微好一点,一想到他坐在书孰外望天叹气,他五姐姐我心疼得不得了呢。
他对外人尚且如此,还能不对家中的姐姐们好?听说他给大姐夫袁文绍谋个差事,可让大姐姐在忠勤伯爵府眼眉吐气了一番呢,那也是我的嫡亲姐姐呀。
这么看,小七对母亲所生的两位姐姐都好着呢。回头说不定我日后的夫家还得小七提携一二,我倒不是提前围网小七,我是真心真意的觉得,一起长大,这个弟弟,比二哥哥贴心呢!”
喜侍女鹊呵呵笑道:“这话可别让咱二哥儿听去了才好,否则给姑娘您找一堆诗词歌赋来背,还得考评一二,看姑娘您到时候哭不哭。”
五姐姐盛如兰转身挠着侍女喜鹊的痒,主仆二人哈哈大笑,玩闹了一会儿,侍女喜鹊小声说道:“姑娘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调侃姑娘您了。”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再有下次,我出嫁时就不带你,把你送到小七的傲雪居,给他做个通房去,反正没有那做茶点蜜饯的手艺,我是盛家嫡女到哪都不会受委屈,让你给小七擦鼻涕去,哼!”
侍女喜鹊一把搂着五姐姐盛如兰,委屈的小声说道:“奴婢才不离开姑娘您呢,不是说咱七哥儿不好,是奴婢真舍不得姑娘您呢。”
五姐姐盛如兰又挤眉弄眼的跟侍女喜鹊做着鬼脸儿,侍女喜鹊才知道,姑娘这是跟她开玩笑,但真要是去了七哥儿跟前,那也是天大的恩典啊。
六姑娘盛明兰处,暮苍斋,侍女丹橘在给六姐姐盛明兰归置床榻,六姐姐盛明兰跟小桃说着话,只见小桃稍显高声的说道:“姑娘今日在中堂正厅时,听了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说要认亲,给小公爷做嫡亲妹妹,那不是就……”
“住口”六姐姐盛明兰稍显怒意的说道,之后她缓和了一二,慢慢的压低声音说道:“小桃,以后要养成习惯,不可信口开河。平宁郡主也是我们可以背后说的吗?若是让其他人听了去,可就说不清楚了呀,别看大娘子处置了银杏和媚儿,表面上这暮苍斋在我们掌控之下。
可各方的耳目众多,你知道谁的背后有谁在把控着。万一传到外面去,我倒是不怕,连累了小七,我以后如何向小娘交代。今日之事,本就透着一份不寻常,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盛家,在自己夫家也要谨小慎微一些。
暮苍斋里,只有翠薇,丹橘和小桃你是我的人,其他的还得再看,没看谁人都送人过来,只有小七没有,他还说要谈辛密,就去傲雪居。
小七所谋可不是要将我这个亲姐姐嫁到虎狼窝里去,你一句不慎,不说跟四姐姐和五姐姐生份了,万一我们与小七所谋相左,那就全完了。”
侍女丹橘接话,小声道:“姑娘,奴婢不明白,您与小公爷情投意合,就算平宁郡主不允,还有老太太和主君为您做主,或许大娘子会看在咱七哥儿的面子上为姑娘您说句话,七哥儿也不会看着姑娘您心里难过的。”
六姐姐盛明兰叹气,继续小声道:“丹橘,小桃,你们只看到表面,不知小七深意。可那宁远侯府的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一句话点醒了我,你们还记得吗?她说,早知盛家有这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就为她家嫡亲幼子顾廷炜求娶了。
想想当初那顾二叔求娶嫣然姐姐不成,求娶余家三姑娘余嫣红又不成。顾二叔气得他父亲宁远侯吐了血,还得了个候府逆子的名号。可见女儿家嫁夫家,和男儿家求娶大娘子,都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
一着不慎,诸多凶险,遥不可知,想我一个五品官家的小庶女,虽养在身为勇毅侯独女的祖母身边,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应该早就知道我们盛家姐妹,况且她家嫡亲幼子与小七交好,跟顾二叔和二哥哥长柏一样交好,她早知而不求娶,不是她家嫡亲幼子被别家女儿抢了先,是身份上终究不对等。
女子想高嫁,可男子未必想低娶呀。想想父亲当年,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子,娶了王老太师家嫡幼女,三哥哥长枫,养在林姨娘身边的庶子,娶了余老太师家嫡长孙女。
那可都是王老太师家的老太太有眼光,又有盛家祖母加持,还有余老太师家与我们盛家知根知底,才能成就好事。两代人,甚至三代人,加上祖父老探花郎,祖孙、父子都一次登科,才能有这般景象。
想我们盛家,诗书传家,文官清流的家世,步步攀升,可这与公侯世家,勋贵之家终究是不挨边儿的呀。而且关键之处在于男子家嫡母的态度,若是亲母子,谁人不替子女谋划?
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看着顾二叔为求亲艰难时,可曾出手相助?她没为她嫡亲幼子求娶咱们盛家姑娘,也没为顾二叔求娶咱们盛家姑娘,这本身就是大宋各阶层的高低贵贱有些一定规矩在里头。
平宁郡主若是聪明的话,会借着顾家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的话,和咱家小七的提醒,就此给小公爷娶一门好亲事,不是说以他这样的汴京城的青年才俊,尚公主也是行的嘛。”
小桃惊讶,又凑近些,小声说道:“姑娘您这不就错过小公爷了吗?”
六姐姐盛明兰摇头,小声说道:“记得嫣然姐姐第一次来咱们盛家吗?就是小公爷送我北地狼毫笔之前,那期间,四姐姐与我和五姐姐说了许多,有关于小公爷的,也有对汴京城各家的分析。
之前我也心存幻想,但除了做妾室,就没有嫁进国公府的可能,做当家大娘子更是无从谈起。所以我对他……对小公爷冷了很多,还故意躲着他,连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都是小七及时救场,否则定会受一番责罚呢。”
侍女丹橘压低声音问道:“姑娘加上咱七哥儿这新晋锦南侯,新科探花郎的身份也不成吗?看着姑娘如此,我们做奴婢的心疼。”
六姐姐盛明兰先是怅然若失,之后又坦然自若,故作微笑道:“我哪能不知小七如今的风光呢,可他的风光来得太快,太猛,需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若为此事就需小七出面的话,即使嫁去齐国公府又如何?是我去面对平宁郡主,又不是他,回头再给他惹麻烦,那可是我亲弟弟呀,我如何忍心呀。算了,小公爷争不来,我也一样。”
主仆三人看着摇曳且稍显黯淡的烛火,希望明天更好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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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卫恕意:我等我儿的喜酒,都快长龙鳞了!
曹国舅:他还是个孩纸,莫着急,要不咱们谈谈七仙半过海的事儿?
卫恕意:你看我这龙角像不像鹿茸?
曹国舅:不像!
卫恕意:所以说,你没喝多,再说醉酒的话,我就掂掂你的斤两。瘸拐李避而不谈,吕洞宾浪得虚名,他是真浪啊!
曹国舅:唉,跟《天龙八部》同处一个时代,我很尴尬,你莫要学鸠摩智,我这就去请我师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