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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集英巷,盛家,盛长林刚回到汴京,一头扎进小梅园,给新婚妻子赵桂芬一个大大的惊喜后,紧接着就领着张桂芬回盛家蹭饭,说是得跟祖母和母亲一起用膳,吃得香甜,顺便让自家人看看,自家大娘子张桂芬的好。
盛家老太太处,寿安堂,午膳刚刚摆上,盛家祖母端坐在主位,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次位,之后就是盛长林夫妇俩,至于盛家其他人,各忙各的。
尤其是,淘气的小堂姐盛秀兰,被二嫂嫂海朝云和三嫂嫂余嫣然拉去学管家了,说是她未来官人文炎敬,也随盛长林回来了,顺便向官家小述职一番,主要是回汴京完婚,再过几日,盛秀兰就嫁过去了,得让夫家眼前一亮,多美呀!
寿安堂的午膳刚开吃,盛长林发现,盛家祖母和大娘子王若弗,总是眼神交流,还多多少少的,避开盛长林,盛长林小声询问,自家大娘子张桂芬,张桂芬一脸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此时,程家兄妹,在寿安堂门口,向堂内张望,侍女荔枝,都到了近前,盛长林觉得有事,尤其是当,盛长林告罪起身时,大娘子王若弗小声唤“儿啊!”盛家祖母小声阻止道,“他早晚得知道!”盛长林就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寿安堂,前堂正厅门口,侍女荔枝简短解说,原来,盛长林去往锦南州后的第三天,国舅沈从心,纳贵妾小邹氏进门,皇后娘娘沈从英,一封诰命懿旨下来。
汴京城,乃至大宋唯一的妾室诰命,当然了,指得是活着的,故去的,别家不说,盛家本家就有,盛长林的亲生母亲,卫恕意就有诰命在身。
另外,程铜墙密报,大理段氏劲儿,使狠了,贬谪滇州的袁家大郎袁文纯的妻子身故,这云南的蛇虫鼠蚁,外加瘴气的,谁知道袁家大郎袁文纯家大娘子的身子骨,如此不济呀。
最后,程铁壁密报,皇城司指挥使,那位宗室子弟,赵宗元,也想在新君官家面前,表现一二,趁着皇城司实际掌控者,指挥副使盛长林,不在汴京时,替这位锦南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结果就是,一个二逆王余孽,一个各地宗室团练,结党营私,查下来,哼哼,牵连甚广,别家不说,宁远侯府的顾家,四房五房的嫡子顾廷狄和顾廷炳,都被锁到皇城司大牢,就连盛长林的傻瓜朋友,顾家三郎顾廷炜,都被锁了去。
而且,台谏两院都参与其中,最为积极者,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他亲自去宁远侯府的顾家锁拿人犯,听说,还要看看袁家和梁家,有没有参与此事,盛长林心想,这不扯呢吗?
盛长林苦笑,估计六姐夫顾廷烨,给内部消息了吧?否则,怎么会那么准呢?结果是,我盛长林出一趟汴京,你们做这么大的事,最后,还得我给你们擦屁屁?
盛长林没管那么多,该吃饭,吃饭,我这新婚燕尔的,都被耽误了,我还得享受生活呢,谁管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啊。
但盛长林,还是交代程家兄弟,好好对待顾廷炜,正着听,别瞎理解,好吃、好喝、好招待,他顾三郎,胆儿小,别给我那傻瓜朋友吓坏喽,另外,他的两位堂兄弟,按皇城司的规律办。至于齐衡嘛,不如理睬他,他那人,你越给他脸,他就越来劲儿,估计他就是给六姐夫顾廷烨这厮,找不痛快呢!
当盛长林回到饭桌前,大娘子王若弗,急切的想问问盛长林的态度,可又不知怎么说,盛家祖母,放下手中筷子,用手帕擦擦嘴角,从崔妈妈手中,接过温凉不等的茶盏,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后,她先摇头,又点头,抿嘴道:“小七自成亲以来,沉稳了些。
沈国舅家的事,我们盛家当初,只是小七你,嘴上一说,还是在成婚当日说的,没在当初,沈国舅求娶咱们盛家姑娘时说,我们呢,只能认。
不是说小七你,这个锦南侯,人微言轻,是时局,不断在变,如那沈从兴,依然只是个熊狼关的镇守将军的话,老婆子我,都要为你淑兰姐姐做主,贵妾进门,且身有诰命,哼哼。
沈家这是两头堵,皇后娘娘,还名义上是咱家如儿的义母呢,我们盛家,只能当是哑巴亏,谁让我们盛家一大家子,都在朝堂任职呢,别的不说,小七,你能看着你大姐夫袁文绍和你三哥哥长枫,如今刚升上去的品级,就被后党外戚,弹劾攻讦吗?随便哪一方,使个绊子,能是他们初入官场就能应付得了的呢?
自然不能,况且,你父兄还在朝班,是护着自家人,还是闭口不言?这个尺寸,呵呵,不好拿捏的。
小七你,如果真去国舅府闹,那就落了下乘,不闹的话,我们盛家,还能为你淑兰姐姐,要个人情出来,估计你四姐姐墨兰,此时,在等你上门去商量呢,不过,你还真不能去。”
饭桌上的人,都在听盛家祖母的话,思索着其中道理,盛长林反复衡量,确实如祖母所言,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沈家玩儿的,就是既成事实,谁让你盛长林,不纳贵妾进门呢,沈家原本,就是想抬举邹家,报恩嘛,无可厚非。
但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谁家能接招儿?最后只有沈家自己接着呗,关键是,邹家的地位,再怎么抬举,也就那样了。
小门小户接不住,人家还怕狐狸没打着,惹来一身骚呢,划不来的事,怎么盘算着,都是赔本买卖,而且,连吆喝声,都未必能赚回来。
高门显贵之家,更是没人理会,沈家这个后党外戚,他们老牌勋贵们,连你坐上皇位的禹州一系都不待见呢,就别说跟你们沈家,都要再论一层关系的邹家了,你问问小郑将军家,是不是捏着鼻子,娶的皇后娘娘沈从英的胞妹,沈青萍就知道了。
郑家虽没公爵之家那么高,但在侯爵之家里,仅次于,宁远侯的顾家,当然了,盛长林的锦南侯,也曾经进入过沈家的眼睛里,只是沈青萍,确实跟盛长林不般配,起码辈分上,就尴尬得很。
同样是年纪相仿,人家可以娶,英国公张老将军家的独女张桂芬,但绝对不会娶你沈青萍,排队的话,有海家和申家呢,娶书香门第的女儿多好哇。
再说,盛家从祖母到主君盛纮,再到大娘子王若弗,都不会接沈家的茬儿,就别说,还有太国舅和太后大娘娘曹丹姝,为盛长林做主了。
尤其是,太后大娘娘曹丹姝,她为先帝做了那么多,盛长林也同样,为他们这对皇家夫妇俩做了很多,这其中的人情,大了去了。
只见盛长林微笑道:“祖母,孙儿明白,回头再说吧,淑兰姐姐那里,只要没被那小邹氏欺负,其他都好说。
沈国舅得有心才好,这次孙儿要的,不是一句承诺了,他做成什么样,孙儿看着便是。
至于四姐姐那里,孙儿回头自有办法,她那么聪明,定不会擅自做主,请祖母放心。”
大娘子王若弗,又嘱咐了几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人情世故,比如,五姐姐盛如兰那边的态度,盛家人不希望看到自家人吵,可能大娘子觉得,这里有自家五女婿的事,因为盛长林出汴京,去往锦南州,就是元季常一手促成的。
但盛长林明白,这里面的事多了去了,主要是沈家拎不清,不知六姐夫顾廷烨劝阻了没有,即使有,估计作用也不大。
而此时此刻,宁远侯府顾家,前堂正厅内,当家主母,小秦氏大娘子秦芷萱与宁远侯顾廷煜,端坐在主位,顾家四叔五叔,端坐在左下首,顾廷烨端坐右下首,双方就目前顾家的局势,得谈论一番。
其实小秦氏大娘子,早就从自家儿媳卢秋月那里得知,顾家四房五房的嫡子,顾廷狄和顾廷炳,在皇城司勾当们的手段下,将自家儿子顾廷炜攀咬出来,他们确实在宫变之前,为二逆王做过事,那左右逢源的,还接了给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送美女的差事。
顾家这三个,昔日坑顾廷烨最有手段的兄弟们,还私自截留了几个,品貌绝佳的女子,瞧瞧,多厉害。可现如今呢,全完了。
他们没想到新君登基,引而不发,借盛长林的一个小脾气,结果引发这么大的事,原本盛长林,打算给忠勤伯爵府的那个,乡下庄子养病的,当家主母的娘家添堵一二。
顺便敲打顾家,这些为难六姐姐盛明兰的房支族亲,可没想到,皇城司指挥使,赵宗元,挺有手段,这通表现,还不能说,他做的不对,总之一句话,有点意思哈!
顾家四房五房,被顾廷烨这厮磨了半天,内心这个爽啊,没想到,磨人,尤其是磨自己讨厌之人,更爽,估计顾廷烨今晚,能高兴的一夜,睡不着觉呢。
救不救顾家人,还真就得看顾廷烨的,但顾家人有些事,还没看明白,因为这里面,顾廷烨这厮一定起了不少作用,当然了,是反作用。
最后只能是,大病娇顾廷煜出马,他先是将父亲顾偃开的遗嘱和顾家财产明细展示了,之后又提到顾廷烨生母白氏确实有顾家有功。
最后,他将顾廷烨这厮,叫到了顾家祠堂,兄弟二人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还回忆了小时候,顾廷烨跪祠堂,顾廷煜下绊子之类的事。
顾廷煜身为顾家家主,现任宁远侯,说可以把爵位给顾廷烨,不会听从嫡母,小秦大娘子的话,过继男丁为继。
说了宫变之时,顾家几辈子人脉,起到的作用,顾廷烨反驳不了,还讲了他们的父亲,先侯爷顾偃开对顾廷烨的期望。
从家族,到婚姻,从子女,到各自的母亲和母族,最后说到了,各自的妻子和妻族,兄弟俩,头一次,如此平心静气的谈话。
最后大病娇顾廷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二郎,我们是为人子的,也都是为人父的,得为整个家族考虑,这就是我们的命。
但日后,你也是要儿子的,我指的是,你家大娘子为你生的嫡子,你现在不明白,总有一天要明白的。你方才说,能为你家大娘子,奋不顾身,不会像父亲一样,可真的有选择吗?
一旦选错,真的能回头吗?你记恨父亲,我这做大哥哥的,也没法替父亲,请求你原谅。但你要明白,他是爱之深,责之切呀。
爵位,我定会给你,但不能我们兄弟一句话就能成的,你来看看这个牌位,我们的祖母,你没见过,我也只与她,从我记事起,相处一年而已。
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家,那年,祖父还在,可以看出,祖父与祖母的感情深厚,他们原本就看出,我的母亲,大秦氏不是长久之相,但他们拗不过父亲呀,他们也对父亲有些期盼的呀。
呵呵,也许这就是,我们顾家人的命吧,你可能不知,祖母也是商贾出身,可祖父,从没因此嫌弃过她,虽父亲对你亲生母亲有愧,但我想着,可能是因为他从小,被人嘲笑过吧。
还记得,祖母有位闺中密友,引章祖母,弹了一手的好琵琶,她们谈论起自家儿女时,无不希望他们好。
触龙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祖父祖母为父亲计了,事与愿违,父亲为你我计了,可能也有偏颇。
但我如今,也想为我的娴姐儿,计上一计,二郎,我这个做大哥哥的,说实话没做好,不求你原谅,可我将你嫂嫂和侄女,连同整个顾家,托付给你了,希望你能善待她们。
你家大娘子,是个好女子,定会助你,守住这份家业,大哥哥只求你,暂时放下仇怨,哪怕是,等我闭了眼,你再找他们清算,如何呀?”
顾廷烨听着自家大哥哥顾廷煜的话,脸色阴沉,但也有几分触动,想到今后,确实得将眼前之事做好,否则,也会给自己的小家,带来些许麻烦。
顾廷烨看着眼前病怏怏的顾廷煜,会心一笑,道:“如若大哥哥身体健康,你定比我强上不少,你事事看得明白,可却隐忍至今,我不及大哥哥。
祖父能定顶住世人眼光,不休妻,父亲虽有三位嫡妻,但他也有无奈,你我嘛,都是性情中人,你能家族做得,我自然也做得。
罢了,这次,我将顾家拉出深渊,但大哥哥,莫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呦!”
顾廷煜点头称是,调整呼吸,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定请宗族耆老,将顾家家主之位交给你,还宣布日后,由你承袭爵位,还要为你母亲白氏写传,公布她为我们顾家所作的一切,我以现任宁远侯都身份,为你的母亲……咳咳咳咳咳咳”
顾廷烨赶紧上前,给顾廷煜捋顺胸口,他和蔼的说道:“诰命嘛,不必了,我顾廷烨为人子,定会向官家,为我母亲请封的,大哥哥,要不请我小舅子来,说实话,我不想你如此痛苦!”
顾廷煜摇头苦笑道:“不必了,我们顾家以前,欠了那锦南侯人情,如今再欠,说不过去,况且,为我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当的,二郎,你能放下,哪怕是暂时的,我这做大哥哥的,很是欣慰。”兄弟俩相视一笑,似乎都放下了吧。
次日,皇宫,文德殿,朝堂之上,顾廷烨与皇帝陛下赵宗全演了一出苦肉计,顾廷烨以顾家几代人的功绩,想将顾家人,从攀附逆王案拉出来,顾廷烨当场,被官家下令打了板子。
五日后,而当顾廷炜和顾廷狄,被放出后,顾廷炳还是因为牵连过深,继续关押。但这期间,宁远侯顾廷煜病逝,临终之时,他对妻女嘱咐,不可信小秦大娘子,可信顾廷烨,如两方争端,不要掺和,切记切记。
可这期间,盛长林的马车,天天都要停在国舅府门前,一个时辰,还总是赶在沈从兴上朝的时辰,但每次都是空马车,盛长林的所作所为,让汴京城的达官显贵们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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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小邹氏:姐夫,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吗?
沈从兴:你姐夫已经是过去式了,以后叫我兴郎,还有,今晚我安置在大娘子房里,她做的宥阳老家的小糕饼,比你做的禹州小糕饼好吃多了,我今晚吃定了,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