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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园,中堂正厅内,宁远侯顾廷烨的当家大娘子,永嘉郡夫人,盛家六姐姐盛明兰,端坐在主位。
左下首,依次端坐着,盛家大姐姐盛华兰,四姐姐盛墨兰,五姐姐盛如兰,右下首,依次端坐着,淑兰姐姐,二嫂嫂海朝云,三嫂嫂余嫣然。
盛家姐妹们和两位嫂嫂,正在劝解淑兰姐姐,还得知了许多国舅府的辛密,原本沈从兴的原配大邹氏身故后,邹家为保住地位,就想直接让沈从兴续弦,提了个话头未定。
紧接着,沈从兴陪同当时,未定亲的外甥赵英策,进京述职,随后一趟小梅园拜访,舅甥俩与盛家两房的堂姐妹定了亲,所以,邹家看如今的国舅夫人淑兰姐姐极为不满。
顺便“挟恩图报”,邹家不断的利用,沈邹两家多年的关系,让小郑将军如今的当家大娘子,皇后娘娘沈从英的胞妹,沈青萍从中传话,小邹氏终于“嫁”给了自家姐夫,只是如今,这位“姐姐”已然换人了。
但小邹氏仗着沈家撑腰,大宋唯一活着的诰命妾室,她开始幻想,能不能利用沈家的势力,邹家的手段,想试试让如今的国舅府“变个天”。
可淑兰姐姐一直不接招,多年以来,她从前任夫家的忍气吞声,又在盛家二房客居一段时间,可是学到了不少,如何管理后宅的方法。
从勇毅侯独女的盛家二祖母,到王老太师家嫡幼女,盛家当家主母,大娘子王若弗这位婶婶,再到盛家两位书香门第出身的嫂嫂,和自家弟媳康允儿多年来的耳濡目染,别说小邹氏,就是顾家小秦氏,都敢斗上一斗。
国舅府的管家权在手,且手里有得力的人手,宥阳老家送来的,成船的侍女丫鬟婆子们,加上盛家小七,从盛家祖母那里,给“求”来的一位名叫翠玲的一等女使。
这位女使翠玲,可不得了,她是冬荣老哥的嫡亲外甥女,手段极其犀利。
虽相貌一般,但她内能帮助淑兰姐姐行使管家权,外能打理生意,且她有四个嫡亲兄弟,如今国舅府的田产铺面庄子瓷窑,都牢牢抓在他们兄妹手里,且还主动要淑兰姐姐,派人时常监管。
女使翠玲,曾对淑兰姐姐这位有内秀的当家主母说过,姑娘,财权在手,那国舅府就在手,小邹氏想动一步,我们就三步等着她,她不动,我们也不动,免得落了口实。
但她若动,奴婢非得让她吃些苦头才好,伤筋动骨,还不得让她缓些日子?否则,就堕了我舅父的名号,哼,汴京城内,我家经营多年,再敢来顶撞姑娘你,奴婢就让那小邹氏,找荣飞燕做伴儿去。
有了底气的淑兰姐姐尽量退让,可今天,沈国舅的做法,真挺让她寒心的,正宴带妾室,别说汴京城了,就是宥阳老家都知道的规律,你禹州一系,还真做得出来呀!
但盛家姐妹们本着,你不惹我,便是最好,如若不然,哼哼,男子们不好出手,但从大姐姐盛华兰到四姐姐盛墨兰,后宅巧招儿,妙招儿多了去了,这一点,五姐姐盛如兰和六姐姐盛明兰都得承认,确实得多听多学多看。
至于盛家两位嫂嫂嘛,恬静,安静,贤良淑德,温婉可人,顺便学一两手御夫之道,就算今儿这宴席没白来。
淑兰姐姐受益匪浅,回头试试看,再给盛家姑娘添堵,就不能每次都这么算了。
可却有人突然打破这里的私谈,只见一位高高瘦瘦的美妇人,领着自家女使,到了中堂正厅门口,盛家姐妹嫂嫂们,打量着这主仆二人,六姐姐盛明兰起身,微笑道:“恕我眼拙,这位是……”
没等六姐姐盛明兰寒暄几句,那位女使打断道:“我家主母,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的嫡妻,申大娘子!”话音刚落。
女使翠薇梗着脖子,言语犀利的,顶回去道:“齐国公府,还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女使呢?我家侯爵夫人,可以说是澄园女主。
况且,桓王妃与泰成县主在此,我家侯爵夫人,在此招待自家姐妹嫂嫂,可容得你个女使,随意回话?”
申和珍没有因为女使翠薇的话而恼怒,她赶紧呵斥自家女使,之后梗着修长脖颈,赔笑道:“婶婶,我们二人,这可不是头回见面了,在锦南侯大婚之日,我随婆母平宁郡主,就去过小梅园的,想必是婶婶事忙,忘记了,也说不定呢,不过没关系。
今日顾家,阖府宴请,我们这不,又见面了嘛!日后,多来往便是,切莫因我家女使多嘴,我们两家就生了嫌隙。
另外,我在这里,替我家女使,向桓王妃,泰成县主,袁家盛大娘子,两位盛家夫人赔罪了。
婶婶,我想与您单独叙话,不知……”说着,申和珍看了看堂内,真没法让这一大群盛家人给她腾地方。
六姐姐盛明兰尽显大气,左指偏厅,看对方没动,干脆右指小花厅,更加私密一些,于是乎,六姐姐盛明兰告罪引路,申和珍告罪跟着,给足了盛家姐妹嫂嫂们面子。
五姐姐盛如兰遥指小花厅,撅嘴笑道:“这位就是元……齐小公爷续弦的那个?都不用一一介绍,却识得我们盛家姐妹嫂嫂们,想必是,没来此之前,早就料到这场景了吧?这也是位人物哇!”
四姐姐盛墨兰讥笑道:“也就还成吧,相貌嘛,和咱家小七的大娘子,咱们的好弟媳,不相伯仲罢了,可这气势凌人的样子,尽管往回收着,也有点儿压不住喽!呵呵。”
二嫂嫂海朝云紧皱眉头,略显担忧的说道:“申家不一般,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不会跟六妹妹发生龃龉吧?”
三嫂嫂余嫣然摇头,思索片刻,回应道:“不会的,咱家六妹妹也不差,她谨小慎微,不会出错,就算申家这位再厉害,还能越过礼法?齐家顾家有亲,也许是,我们想左了呢。”
大姐姐盛华兰抿嘴,人中收拢,思索片刻,眯眼笑道:“不必担心,那齐衡,只是个谏院言官,还能为他家大娘子,来弹劾咱家小六?”
四姐姐盛墨兰摇头,撇嘴道:“听说那齐衡,最近,总是弹劾六妹夫,不知道其中缘由,估计六妹妹不知道吧。
那顾廷烨倒是个有担当的,估计是,因为他为顾家,那其他几房的子弟们求情,攀附逆王的事,余波罢了,也许,过一阵子就好了呢。
咱们就别太担心了,辈分放在那里,婶婶侄媳妇的,还需咱家小六做小伏低?我不信,即使对方敢说些不中听的,还有咱家小七,护着他六姐姐呢。
碧桃,去,带几个侍女,把咱们盛家的锦南侯夫人寻来,她这么半天去哪了?”侍女碧桃刚要出中堂正厅。
张桂芬却到了门口,不用找了,盛家众人分别见礼问好,但张桂芬从顾家到澄园,听了一路的各家官眷谈生孩子,她这也没法问呐,有些羞于出口,盛家两位嫂嫂面嫩,不好问。
盛家四位姑姐?也不行,诶,淑兰姐姐行,她毕竟与盛家二房隔一层,另外听说,她正在品兰姐姐那个临产的那里,打听育儿经呐,说不定还能讨上,贺家的一两道,汤药方剂呢。
正好借今日,询问一番,等下次再碰见,显得太刻意,不好,专门去国舅府拜访,不好意思的同时,还显得突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了。
于是乎,张桂芬拉着淑兰姐姐,去小花园聊天,盛家姐妹们和两位嫂嫂,继续聊官职的话头,以四姐姐盛墨兰,研究得最为透彻,都听听,有助各自官人嘛。
小花厅内,六姐姐盛明兰和申和珍分宾主落座,这里地方没有中堂正厅大,自然都坐在主位,相隔一张小桌案,侍女丹橘奉茶,摆放茶点果子蜜饯糖果之类,尽显待客之道。
申和珍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着,六姐姐盛明兰,上次在小梅园,隔着太远,按理说,平宁郡主与她选的位置,正好应该对着盛家的女儿们,结果呢,盛家女儿们去了席末,把这对面的位置,让给了顾家人。
就是那次,听顾家四房五房的当家主母说起,眼前这位盛家六姑娘盛明兰,与自家官人齐衡,差点定亲。
还说官人身边的两条人命,一位从小到大的随行小厮不为,一位眉眼间,与这位盛六姑娘神似的侍女昙云,隐约的都与这位有关。
其实,申和珍不知道是,这些都是,现如今的秦太夫人秦芷萱的手笔,她借顾家四婶五婶的嘴,给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家的申大娘子添堵。
顺便给顾廷烨夫妇俩添恶心,总之,只要有利于自家儿子顾廷炜的,统统可以施展一二,顾家,齐家,盛家的脸面算什么呢?
可今日,申和珍真的与这位传说中的,盛家六姐姐盛明兰对坐,申和珍心想,确实是少有的美人,如果自家官人真的……那该如何是好呢?
六姐姐盛明兰不能空等对方,只好开了话头,微笑道:“按理说,咱们齐顾两家有亲,但从我们女儿家说,申家盛家都是书香门第,我们完全可以论私交的。”
申和珍心一惊,私交?难道?只见她表情,极为不自然的微笑道:“婶婶这是哪里话,我们女子,出嫁从夫,哪能轻易不论亲呢?
况且,我家官人是从盛家书孰里读书,如今有了功名,才得以谋了官身,我这还得多谢婶婶呢。”
六姐姐盛明兰心想,滴水不漏,眼前这位申大娘子不论私,那就论亲呗,你不尴尬,我怕什么?
于是乎,只见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衡哥儿,如今出息了,也是我们齐顾两家的荣光呐,想必平宁郡主可以安心,说到我盛家书孰,衡哥儿与我家侯爷和两位兄长交好。况且,齐顾两家有亲,以后多多来往便是。”
申和珍赶紧多问一句,道:“可我听说,婶婶未婚之前,与我家官人差点……”
六姐姐盛明兰赶忙接了话头,道:“是,差点认了干亲,不过,我们盛家与齐家不能认干亲罢了。这不是,平宁郡主膝下无女,喜欢姑娘家家的,呵呵,但我家七弟弟,就是锦南侯。
那是太国舅的弟子,平宁郡主是太后大娘娘的义女,一旦认亲,辈分不同,怕以后不好论。当日,我家婆母秦太夫人,还在现场呐,你家衡哥儿,也是知道的呀!”
申和珍脸色一变,眼神黯淡,情绪低落,道:“婶婶有所不知,我家官人,从不与我说这些,所以才误会了……”
六姐姐盛明兰顺势而为,也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嗐,谁说不是呢,你别看我这如今风光无限的,这后宅不比朝堂,有些事,不能说得太明喽!”
申和珍眼神一遍,追问道:“那如若不明,将来的日子如何过呀?”
六姐姐盛明兰摇头,假装苦笑道:“我这也熬着呢,虽嫁进了候府,但也得自身硬才好,我这先要照扶,我家侯爷一位外室,留下的孤女,打发了这院儿里的,一些妾室通房。
世间之事,哪有不难的,夫妻相处之道,问不出口的,最好,永不相问,能问出口的,尽早问,话说开了,总好过让岁月蹉跎,将两夫妻的心磨碎了强!”
申和珍轻轻摇头,抿嘴道:“可不问,这日子难过,一旦问了,就怕更难过。”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男子有男子的苦,我们女人若要,难为自己的同时,再难为彼此,那日子才叫真难过喽!侄媳妇,你说呢?”
看着六姐姐盛明兰真挚的眼神,申和珍对视,问道:“婶婶是不是,过于交浅言深了?”
六姐姐盛明兰呵呵笑道:“嗐,这世间,许多事,就是交深言浅闹的呦,相信侄媳妇与衡哥儿,日后一定能相处好,我们这做长辈的,也跟着高兴呐!”
申和珍点头称是,道:“那就借婶婶吉言吧!”
突然,小桃匆匆忙忙的赶来,小声道:“姑……大娘子,五大娘子让您过去呢。”
六姐姐盛明兰一时间没弄明白缘由,刚想发问,申和珍微笑道:“哪里来的五大娘子呀?”她以为这是,盛家六姐姐盛明兰与小侍女的脱身计呢,顾家五房的大娘子?她能找澄园这边什么事呀?不就是我们二人聊了聊,自家官人齐衡嘛,我们这会儿,都说开了呢。
六姐姐盛明兰皱眉,白了小桃一眼,心想,多此一举,可一转念,发问道:“可是五姐姐唤我?”小桃点头称是。
六姐姐盛明兰和申和珍,对视一眼,都觉得想左了,只是彼此不知对方的想法,于是乎,她们直接去中堂那边吧,结果路过门廊时,好几家官眷,结伴而行,来看热闹。
期间还夹杂着“禹州穷乡僻壤的地方,真以为得了皇位,就算安心了?透着一股子乡下俗气,这不,她们自己人吵起来了……”
好家伙,大宋官家仁德,可这也太敢说了吧,不过都是些,老牌勋贵之家的官眷,但这也算是,妄议宫纬了吧,出自顾家阖府宴请,回头,说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只见中堂正厅前的花园内,矛盾双方,正是国舅沈从兴的一妻一妾,淑兰姐姐和小邹氏,都有诰命在身,且观战的官眷人群,不断在扩大。
申和珍有心去中堂正厅门廊处,向盛家姐妹嫂嫂们打听原委,但以大姐姐盛华兰为首,眼神不善,申和珍只能作罢,且看事态发展,六姐姐盛明兰如何应对。
六姐姐盛明兰没时间打听,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只见小邹氏,不顾沈青萍的劝阻,盛气凌人的说道:“国舅只爱吃我做的酥饼,禹州样式的,他说,只有我做的,才合他的口味。就这?姐姐还想将国舅留在你房中?他说,他只喜欢我!”说着,小邹氏小脖子一梗。
淑兰姐姐怒视小邹氏,心想,我这正与七弟弟家的弟媳张大娘子,谈论育儿经的事,谁知,这小邹氏乱逛,被听了一耳朵,反倒编排起我来了。只见淑兰姐姐冷哼道:“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姐妹相称?不是早就叫你,改口了吗?”
张桂芬同样怒视小邹氏,在一旁帮腔道:“你就是个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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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赵徽柔:当初我们喂过她?成人型了?
张铋晗:那是比喻!
曾客居玉清观,现居小梅园的大胖狐狸:小邹氏,我们涂山,青丘都没你的名号,还不现出原形?
张铋晗:这是你喂的那只吧?我喂的,没这么傻!
赵徽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