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康家所谋(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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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集英巷,盛家,葳蕤轩,正厅内,盛纮夫妇俩和四姐姐盛墨兰,正在等着六姐姐盛明兰的叙话。

只见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父亲母亲,有所不知,这康家后宅,看似康姨母掌控一切,但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康家姨父与康姨母成亲不久时,康家本家,就为康家姨父,添置了一位极为美艳的妾室,虽这位妾室无子傍身,但她却有位女儿,极为出众。

嗯,怎么说呢,说品貌,不次于允儿堂嫂,那副聪慧,不次于那位想给咱们盛家做贵妾的康宁儿,但此女,却心地善良,从不因自己生母,是家中主君宠妾,都恃宠而骄。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成了康姨母的肉中刺,眼中钉,后来,趁康家姨父,回老家重修祠堂之际,康姨母做主,将这位康家庶女,送与宗室老康王为妾。”

大娘子王若弗心中一惊,她心想,姐姐啊,姐姐,你怎能做出如此之事,家中庶女,即使你这当家主母再不喜,那毕竟是你家官人的女儿啊,虽在这后宅论个嫡庶,但这样的手段,如此善妒,这还是我王家嫡女的做派吗?

盛家主君盛纮惊呼道:“老康王?我记得,那老康王,如今的年纪,快八十了吧?难道那位康家庶女,是位老姑娘?”

盛长林苦笑道:“十八娇妻,八十郎,父亲,这康姨母造孽啊。如今康家那位姨娘,恨不得生撕了康姨母,那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呀!”

六姐姐盛明兰继续说道:“康姨母此举,不光是为了掌控康家后宅,更是得了王家的授意,本来,王家想送给老康王一位妾室的,可选来选去,只有一位被叫做望门寡的庶女,怕被宗室诟病,只能让康家出面。”

大娘子王若弗惊呼道:“敏儿?她可不成,她虽记在王家嫂嫂名下,可她生母娘家,还有两个未来夫家,都被卷入了逆王案和其他官司之中,遇赦不赦,都是大罪过呢。

不说望门寡的事,当初王家还想,把这敏儿,塞给咱们盛家,给我儿小七,做个侧室夫人呢,我想着,康家嫡幼女康宁儿,咱们盛家都先后两次,给拒了,这王家的,就更不成了。”

盛纮看着自家大娘子王若弗,惊呼道:“还有这事儿?你怎么没与我提起呀?”

大娘子王若弗没好气的,白了自家官人盛纮一眼,抿嘴道:“这事,我怎有脸与你提?就是母亲那里,我也没多说几句,只有如儿知道,如儿说,别说康王两家,汴京城任何一家达官显贵,想与咱们盛家做亲,还是那种侧室夫人之类的,一定得慎之又慎。

我想着,华儿那里,我都不必去问,我个做母亲的,还能把那些熬糟事,往自家儿子屋子里去送?你当我是康王两家,一两句好话,说于我听,我就猪油蒙了心不成?我又没得那失心疯!”

四姐姐盛墨兰,却摇头晃脑的微笑道:“母亲此举,再妥当不过了,咱们盛家后宅,可不比其他,父兄弟弟,四位在朝堂,咱们可赌不起呀!尤其是那侧室夫人和贵妾的,两家都不好论叙是真正的儿女亲家。

不过,说到那老康王,他是先帝的亲叔叔,若论宗室血脉,他家孙儿与当今官家,差不多,可要是细论起来,他那些儿子实在是不争气,孙儿嘛,更是不堪,一个个的,都浪荡得没了边儿。

空有个宗室的名头,要我看呀,比之先前的邕王兖王,都差不了多少,可能更加不如呢。

康家这是看着,所有故旧姻亲,都无法成为康家的助力,另辟蹊径了?小六,你怎么知道康家,这么多事的呀?”四姐姐盛墨兰,将话头递给六姐姐盛明兰。

六姐姐盛明兰微笑道:“四姐姐,康姨母借助我家婆母秦太夫人,往澄园塞了个康家庶女,康兆儿,要给我家侯爷,做个侧室夫人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后经祖母做主,将那康兆儿,送去宥阳老家,嫁给大伯母李大娘子的侄儿,如今人家小夫妻俩,在滇州的茶叶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的。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反查康家的事,我想着,康姨母几次来咱们盛家,谋好处,谈结亲,最后索性对咱们这些,已然出嫁的盛家女儿下手。

我本着,与其扬汤止沸,不如来个,釜底抽薪,哪怕是寻求个,可以拿捏康家把柄也好。

所以才得知,康家后宅的这些辛密之事,不过,有些事,光看后宅,还是不够透彻,怎么说呢?

有些事,我只能看到其中一两层,想必是这后宅妇人的手段,也只能到此了吧?小七,你说呢?”六姐姐盛明兰将话头,递给弟弟盛长林。

盛长林眯眼笑道:“六姐姐,这后宅妇人之见,有时候,与那朝堂之事,其实差不多,虽都有一叶障目的时候,可一旦你跳出原来的圈子,再去观瞧,一切自然豁然开朗了。

父亲,儿想问您一句,依您看,咱们盛家父子四人,在这大宋朝堂,最高位,能做到何处哇?”

盛纮听到老儿子请教他,心里乐开了花,只见他头往后仰,单手捋须,眼睛微眯,大酒窝深陷的微笑道:“为父当年,也是一次登科,虽不如你小子,高中头甲,还被先帝点了个探花郎。

但为父,与你两位兄长,最大的好处,就是第一步是入了那翰林院,至于做了庶吉士也好,做了编修也罢。

起码这翰林院的起步,日后一个储相的名头,跑不了吧?为父经过外放扬州府通判,回京后,尚书台的承直郎,一步步的朝奉大夫,谏议大夫,到了现如今的支度司,在往上,户部侍郎?

呵呵,或者不入中枢,起码入阁,做个大学士,二品荣休,混个紫青光禄大夫。

剩下的嘛,呵呵,就看你四姐姐的将来了,呵呵,想必你四姐夫桓王殿下,会给为父个体面?”说着,盛纮看向四姐姐盛墨兰,他心想,这个女儿和女婿,会知道他所想吧?

四姐姐盛墨兰呵呵笑道:“父亲,您还没往下说呢,怎么?您光想着您自己?没想过两位哥哥和小七?”

盛纮撇嘴笑道:“怎会呢?你们二哥哥长柏和三哥哥长枫嘛,都是翰林院起步,柏儿嘛,先一步去了太常寺,后经礼部任职,为父可打包票,他只要经一次外放历练,他一定会早为父一步,入主中枢。

枫儿嘛,本来应该在翰林院,磨磨他那个心性的,可小七,直接举荐,先帝看重,以朝请郎做了那,锦南州经略府的临时主事,一个兵略使,做得有声有色,如今这北境司布政使嘛,做的更加好。

如今枫儿还需沉淀一二,他日后被官家召回汴京的话,六部九卿的尚书侍郎,都做得,说不定,会与柏儿,先后入主中枢,差个一两年而已,最多就是一任嘛!

可唯独小七你小子,为父看不出来,先帝在位时,说你小子有宰辅之能,当今官家,说你小子有枢密使之相,可你小子现如今,虽不在外浪荡了,可这也没看这未来仕途走向,究竟在哪里呀?

可能唯一遗憾的就是,小七你没经翰林院这一遭,就直接封侯了,否则呀,算上你们祖父淮南公,咱们盛家,也如同你们海家嫂嫂的娘家,一门五翰林,更加风光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如父亲所说,我们盛家父子,即使做不成首辅大相公,做个副相绰绰有余,也许都不需四姐姐日后,为父亲请封太师的名头,国丈之名,实至名归。

但即便如此,也有人看出,我们盛家,将来就是仅次于曹家的后党外戚,就别说这其中,还有沈家在当中,不与我们盛家争一时的锋芒。

门生故吏,姻亲故旧,想求到咱们盛家门儿的,基本都是姻亲中的嫡系,和父亲结交多年的同僚与几个有名望的弟子吧,况且,打铁还需自身硬,相辅相成也许有吧?

别家不说,二嫂嫂的海家,起初她嫁于二哥哥长柏,属于下嫁,现在看,也算门当户对了吧?

余家不提,估计再想起势,得看余家二郎的嫡子如何,如若不然,再等一代就是了,想必到时候,咱家镱哥儿,会反哺余家。

再说,还有永昌伯爵府的梁家六郎的嫡子呢,估计余老太师夫妇俩,为一个回头的嫡幼孙女余嫣红,也会多多少少留下些余荫人脉。

可咱们盛家现如今,这姻亲中,唯一的异数,就属康家最为特殊,虽有王家帮衬,但他们想必是,等不到康晋的嫡子,再中兴家族了。

康家姨父和康姨母,这些年来,女儿姻亲选的不对路,家中嫡子庶子们的仕途,更是无望。

尤其是康姨母,当初伙同汴京城的达官显贵家的官眷们,放印子钱,这直接导致,不光康家奔着家道中落而去,还与许多累世官宦之家,发生龃龉。

父亲母亲,想必不知,大姐姐华兰夫妇俩,独撑忠勤伯爵府的袁家,那袁家大郎袁文纯母子,当年,就是因为放印子钱,有了亏空,才动了漕运的心思,差点被夺爵。

可这些,都是表面上的,暗地里,症结还在新旧勋贵之家,与朝堂的派系党争,当初,两逆王争储,就如同那赌桌上,赌骰子压大小,可禹州一系,直接开了豹子,大小通杀。

就像掀翻赌桌,之后重新打锣另开张,直接做起了庄家,否则,朝堂之上,那些士大夫也好,公侯世家勋贵也罢,为何与当今官家如此为难?

四姐夫桓王殿下,有战功在身,还不贪功,将新旧勋贵之家,整合一番,有我岳家英国公府,有六姐夫顾廷烨的宁远侯府,还有小郑将军家,沈国舅,老耿将军和小段将军,再加上宗室子弟赵宗元,和咱们盛家,一同起势,谁不眼红?

太后大娘娘,不止一次与我说起,我入宫与官家奏对,每每遇见此事,都与官家仔细商讨,平衡一番。可康家在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请王家出面,继续被驳了回来。

所以,他们出了非常手段,就如那兖王当年,暗杀宗室一般,其实,这是犯了忌讳的。”盛长林话音刚落,盛纮夫妇俩对视一眼。

盛纮紧皱眉头道:“小七,依你所言,康家此举,犯了大忌讳呀!这都开始毒害姻亲了?你想为父,与你母亲,如何处置此事?”

盛长林没回答,他看了看四姐姐盛墨兰和六姐姐盛明兰,六姐姐盛明兰抬了抬眼皮,冷笑道:“需知,与人相处,就要看那人的品行最低处。

我们盛家大房的淑兰姐姐,与沈国舅家,闹了一场,因产子差点被那小邹氏谋害,尚且需要沈家决断,不想和离,就要处置那小邹氏。

如今,那邹家兄妹,城外庄子里一个,西北路牢城营一个。康家嘛,所依仗的,无非就是母亲的娘家,还需母亲带我们盛家子女,为祖母讨个公道。

女儿不求其他,只要处置那康姨母,哪怕是让女儿失去官人庇佑,失去这诰命在身,锦衣玉食,车马罗驾统统不要了,也不能任由他们,欺辱祖母。”说着,六姐姐盛明兰,眼圈儿都红了,握着的拳头,指节发白,显然是动了怒气。

四姐姐盛墨兰眉毛一挑,咬牙切齿的说道:“康家这是打定主意,以非常手段,再加上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家贼引外鬼,用祁家母子三位,这心腹之人。

连同母亲身边的侍女彩环,以最为平常不过的点心,来个鱼目混珠,企图谋害我们盛家,顺带将母亲,这位盛家当家主母一同拿捏。

回过头来,康家以此事要挟,让母亲为康家人谋仕途,谋将来,他们才不怕此事败露,因为我们盛家与他们不同,这一大家子人,哪位儿女的仕途未来耽搁得了?

尤其是二哥哥长柏,今年的考评全优,三哥哥长枫,明年可能会,重新选择仕途走向。

大姐姐华兰那边,刚刚见亮,如大姐夫袁文绍,一旦承袭爵位,这诰命夫人直接会被封赏,就不说,以大姐夫现如今,以这巡抚之职,品级已然够为大姐姐请封诰命的了。

康家这是让母亲您,投鼠忌器,他们料定,咱们盛家,一定会将祖母中毒之事,掩盖过去。

况且,我们盛家,即使有那真凭实据,还能真与他们康家打官司,对簿公堂不成?”

大娘子王若弗突然炸毛,眼睛圆睁,一拍桌案,起身怒吼道:“姐姐她这是要亡我盛家呀!她为子女谋,我又何尝不是?

从华儿,到小七你,哪个是我这做母亲的,能舍不得的?别说四位女儿在夫家了,哪怕三位哥儿,在自家大娘子那里,为娘都怕一个处理不好,累及姻亲,回头你们再被岳家说嘴。

不成,这事到此为止,可不成,哪怕捅破了天,我王若弗,身穿诰命服,去懿安殿,去宁安殿,请大娘娘和皇后娘娘,为我们盛家做主!

我明天就去敲登闻鼓,哪怕是去叩太庙,我这一屋子孩子们,才有个好前程,就有人算计我们?自家亲姐姐又如何?她是康家人,我还是盛家人呢。

既然她不想要娘家的体面,我怕什么?我父亲配享太庙,到时候,哪怕是去阴曹地府,我看她王若与,有何颜面,见我那父亲!”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一脸愤恨,她十余年,养老儿子盛长林,被磨的心性温柔。四五年的诰命夫人做的,顺畅无比。

盛纮都猛然间,恍惚了起来,他记得,上一次自家大娘子王若弗如此震怒,还是当初盛家小七郎,盛长林出生时,她作为盛家的当家主母,夜探妾室宅,收拾那林噙霜,隐隐带着些许杀气呢!

盛长林却说道:“母亲,不如我们先看看,康家和王家态度,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们攀咬母亲您,否则,我们盛家兄弟三人的官,都做不成喽。

首当其冲的,就是二哥哥长柏,好像昨日吏部,就收了他的考评,也许半个月,就能走完流程,二哥哥这圣眷正浓,简在帝心的,呵呵,康家选这个节点,就是想我们盛家,自乱阵脚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康家确实歹毒,盛纮试探的问道:“小七,为父与你母亲,这次听你的,你说,该当如何呀?”

盛长林嘿嘿笑道:“先礼后兵,如康王两家,如沈家那般退让,一切都好说。

如若不然,哼哼,儿不求得官家下旨,三司会审!也要亮亮我皇城司,先帝御赐的腰牌!”最后一句,盛长林明显动了杀心,这一点,与六姐姐盛明兰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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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许多年后,康家最出息的一位女儿,做了丐帮副帮主的夫人,她想用美貌,勾引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被拒后,爱而不得,谋害亲夫,左右逢源,最终被毁容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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