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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州被关的这些年,并不知道黑鹰的事情,陈良东知道他是黑鹰之主,可他最重要的身份,是经济案件的主要证人,破案的关键,陈良东每次去找他,都是为了案子,从不说黑鹰的事情,唐明州心绪平和,以不变应万变,甚至连妻儿都不曾问过半句。
他不曾想过陆知渊会培养季珹,当继承人!
一个从五角洲出来的少年,竟是黑鹰下一任的主人,真是讽刺!
“你从来不好奇,为什么陆知渊会培养你吗?”唐明州问季珹,“他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培养一个同龄人,你对他忠心耿耿,了解甚多,从没问过陆知渊为什么培养你吗?”
“我和三爷的事情,你倒是了解。”
唐明州大笑,“我远比你想象中的,要了解你们,这地方熟悉吗?曾经算是你的家吧。”
“住口!”季珹愠怒,情绪激烈浮动,其实地牢里有一个很小的隐形监控,因地牢太暗的缘故,又被遮挡,他们没有办法探测到,他们在地牢里的一举一动,唐明州和陈如实都看在眼底。
那印着五角洲产地的面包,就是唐明州故意丢进去的,他就是要看清楚季珹的反应,如他所愿,五角洲出来的少年,除非失忆了,否则怎么会忘掉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五角洲是全球赫赫有名的犯罪集团,无恶不作,势力渗透到各行各业,当地警方甚至保护五角洲的发展,你想过为什么?”
季珹不答,五角洲的事情是他的雷区。
“当地贫困,绝大部分是贫民,难民,边境冲突不断,为什么五角洲却繁华,衣食无忧,因为五角洲给当地提供了税收,工作岗位,如果没了五角洲,一年税收都成问题,所以为什么两地剿杀,当地警方从不配合。我们的边境缉毒警和刑警一遍又一遍地想要扫平五角洲,却不断有人牺牲在这里。多少年轻的警察都牺牲在这片土地上,有些人尸骨都找不到,无法魂归故里。你要庆幸,你还活着,不管遭受过什么,至少活了下来,如今还活得很好,在黑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唐明州的声音温和,且含笑,没有一点恶意,可字字句句都是恶意,五角洲就是季珹无法摆脱的毒素。
“如此说来,五角洲还是一个慈善组织。”季珹冷笑,“贩毒,贩卖生化武器,贩卖器官,无恶不作,五角洲的人都该千刀万剐!”
“没错,五角洲无恶不作,积累了庞大的资金,可蒋君临摧毁五角洲时,这笔庞大的资金去哪里了?你想过吗?”
季珹心里一窒,冷笑说,“你说极道吞了五角洲的资金,蒋君临拿了这笔钱?”
唐明州风轻云淡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淡淡说,“不,你错了,拿走这笔钱的,不是极道,因为五角洲本身就是黑鹰的一部分。”
季珹脸色惨白,倏然起身,后退两步,“你说什么?”
“五角洲就是黑鹰创立的,黑鹰的原始资金都是五角洲赚来的,你看过黑鹰发家史吗?一笔又一笔庞大的资金来源不清,却源源不断,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五角洲无恶不作,黑鹰从中掩护,帮忙打通渠道,五角洲就是黑鹰的资金池,若不然,科研的费用哪里来?就靠金融行业,能撑得住吗?若没有五角洲的原始资金,黑鹰能在短短几十年里发展起来,还能和极道抗衡吗?”
“你撒谎!”季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这不可能!”
“这就是事实,陆知渊从一开始就知道!”唐明州冷笑说,“他是道貌岸然,觉得五角洲是一个犯罪集团,可五角洲的资金池,他可从来没放过,黑鹰就是在无数受害者的生命中建立起来,陆知渊一直都知道这一秘密,可他从来没告诉过你。黑鹰每一任继承人和主人都必须要知道的事实,为什么他没告诉你呢?”唐明州恶意地问,“他相信过你吗?”
季珹背靠着柱子,死死地抓着,指甲几乎要刺到柱子里,这一事实把他打蒙了,他像被人凌迟,遍体鳞伤,三爷为什么从不曾提起过?
“当年五角洲发展壮大,资金池越来越丰厚,黑鹰拿着这笔资金,发展成如今的规模,黑鹰每一个人手里都沾着五角洲的血,五角洲欠的血债,就是黑鹰欠下的血债,你从五角洲出来,恨之入骨,最终却为了五角洲忠心耿耿,季珹,我都替你觉得悲哀,你真是太可怜了。”
季珹眼角微红,想起了很多年前,他也曾问过陆知渊,为什么黑鹰会有这么庞大的资金池,每一笔资金来历都不清楚,并不是金融市场上得来的,陆知渊倒是没说,后来天眼系统研发,靠的都是这笔钱,季珹一直觉得是陆知渊融资来的。
等他接触到黑鹰核心业务时,五角洲的资金池早就洗白,每一笔钱都来清白,再也找不到一点破绽,季珹胃部一阵翻滚,倏然趴在栏杆上呕吐,这种过激反应让唐明州很意外,比在地牢里更严重,因为他看到季珹吐出血来,明显受了刺激!
一个飞行器从西面拍摄到这一幕,蒋君临倏然起身,“小珹怎么了?”
画面里,唐明州淡然地喝茶,季珹却面色雪白,唇角全是鲜血,且趴在栏杆上抽搐,像是被人电击了,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滴落,蒋君临心如刀割。
小珹……
陆知渊轻声说,“唐明州告诉他了。”
蒋君临已预料到了,陆知渊一直瞒着季珹的事情,终究是没能瞒住,季珹知道了,光是知道这是五角洲就让季珹反应激烈,何况知道五角洲是黑鹰的一部分呢。
季珹身体抽搐着,晕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唐明州冷眸看着,真是一张王牌啊,陆知渊,你没想到一念之差,养虎为患吧。
若是季珹反了陆知渊,这出戏就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