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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刮起了大风。再看东半天,也就是他们的家、山洞的方向,乌云密布,席卷翻腾,一道道灰白色的水线彻天而下,可想而知,那里一定是暴雨倾盆!
父子二人越往前走,觉得天色越暗,渐渐地进入了雨雾的范围。起先还能行走,不一会儿,瓢泼一样的大雨下了起来,雨点夹着豆粒大小的冰雹,打得满脸生疼。
气温也明显降低了不少,雨水和冰屑湿透了外衣,亚当和该隐冷得只打寒战。
这时候,他们才刚刚到达土坡坎上,就是当年亚当和夏娃听到狼叫虎啸的地方。狂风暴雨愈来愈大,尽管归心似箭,但是实在难以继续前行,父子两个人也只好在一棵参天大树的枯洞里避雨躲风。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很久的,风雨才明显地小了,父子二人起身继续回转。
好在丘陵上几乎全部是砂石颗粒,虽然起起伏伏,但是,地面也没有多少泥泞粘脚,倒也不难行走。
最后风也停息,雨也止住。
原本满天的乌云也不知道飘到了那里,天上又露出了下弦弯月,苍穹顶端的星辰闪闪发光,显得更加明亮、清晰如洗。
不远之处,出现了群山的暗影。亚当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带着该隐,终于来到了玉带河边,那块突兀的萤石,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矗立着。
亚当的耳边,传来阵阵河水翻腾、咆哮的声音,借着微弱的天光再看:沟满溪平!到处都是水,玉带河面扩展了将近一倍,明晃晃地奔流折向西北。
咯咯咯-----
鸡叫头遍。
父子两个人才回到山洞。
夏娃站在洞门口,正在焦急地来回张望着,听见狗狗们的叫声,还有大鹅的刮嘈,快步迎上去,看见是男人和大儿子该隐回来了,连忙说道:
“怎么去得这样久啊?今天是怎么了,亚伯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家里呢!”
“啊?亚伯还没有回家来?”亚当闻听女人这话,感觉到十分惊讶,接着问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呢?”
“早饭以后,就赶着牛羊放牧去了啊。平时都是太阳落山之前一定会来的。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到现在不见回来,牛羊和一起跟去的小花小点也没有了踪影。”女人心里显然很是着急。
小花小点是狗狗的名字,当然是大黄和二黄的后代。它们早已学会监管牛羊,懂得防止牛羊掉队丢失,是它们的责任,而且也像它们的父母大黄、二黄一样的尽心尽力,耿耿忠诚。
“连小花小点也没有回来?”亚当觉得此事非比寻常了,紧皱眉头,担心了起来。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女人担心地说:“从来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的啊。”
“这个可真的难说。”亚当忧心忡忡地回答道:“牛羊都认识回家的路的,再说小花和小点机灵得很,也该早就回来的啊。我和该隐去找找看。”
在身为父亲的亚当,顾不得自己刚刚远足回来,甚至连一口水也没有喝,就果断的作了决定,可见他是多么地心急如焚。
“咦,该隐呢?”亚当诧异的问。
夏娃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山洞外东侧厨房的方向,意思是该隐去吃麻油或者蜂蜜了。嘴里却说:
“该隐也一定饿坏了的,就让他吃吧。”
该隐才不关心亚伯的生死呢,他心里想,那个阴险狡猾的家伙,也许是爬山的时候,掉下来摔残了,或者遇到猛兽,被吃了,连骨头渣子也没有剩下一点儿。嗯,最好就只这样,他死了才好,那样就省得自己费事了呢。
该隐一边恶毒地想着,一边溜进厨房,找到蜂蜜和香油吃了起来。
正是该隐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那只一直贴在他怀里的小恶魔突然从衣领口冒出了脑袋,轻轻地叽歪了一声。
该隐见此光景,心里想道:莫非这小可爱饿了么?于是突发奇想,给这个小可爱喂一点儿香油看看怎样。
心意一动,手也不停,用勺子舀出一点麻油送到他的小可爱嘴边。他给小恶魔起名字叫作小可爱,估计整个人类,自古至今,也就是只有他才这样认为小恶魔很可爱,配得上小可爱这个名字。
他的小可爱用鼻子闻了闻,闭嘴不吃。
呦呵,这麻油如此喷香喷香的,你还不喜欢吃啊?真是个小笨蛋。该隐又给小恶魔起了一个昵称。
那......蜂蜜呢?应该吃的吧?试一试看吧。
该隐又从坛子里舀出了一勺子蜂蜜喂给他的小可爱、小笨蛋,哪知道那小东西还是不愿意吃。该隐只好自己把蜂蜜和香油倒进口中,咕噜咕噜的咽下腹中,感觉是那是一个香甜爽快。
“这也不吃,那也不感兴趣,你喜欢吃什么呢?哦,你还很小,要吃奶水的吧?还是像......”
该隐突然想起,小笨蛋真的好像自己以前见过一种蝙蝠样子。那种蝙蝠和一般蝙蝠不一样,不是灰色的,而是全身都是橘黄色的,艳丽得很。
自己就亲眼发现过,这种蝙蝠喜欢钉在牛羊的脖子上、身上喝血。对的,差不多可能就是这样子,小可爱也许喜欢喝血的哦!啥时候宰一只鸡,或者是弄一只羊羔子,拿血浆喂给它试一试。
该隐这样想着,也打定了主意。
突然,小恶魔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唰地一下又缩回到它的主人该隐的领口之下,躲藏了起来。
“该隐,你和你父亲去找找亚伯吧。”夏娃来到厨房,塞给大儿子几只烤熟了的包芦棒子,催促说:“把马牙米带着路上吃,见到你弟弟以后,给他两个,他一定是饿坏了。”夏娃一直习惯把包芦棒子叫作马牙。
该隐听了母亲的话,心里又涌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怨恨。
他们根本就是偏心,这才半天不见到那个该死的亚伯,就这样关心,还怕他饿了,我也不是他们的儿子吗?怎么就从来没有这样关心我的呢?十几年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亚伯这亚伯那地,也不知道那家伙哪一点好!
该隐这样象想着,痛恨得那是一个牙痒痒。接过包芦马牙棒子,一边啃着,一边很不情愿地跟着父亲离开了山洞。
亚当和沿着以前羊群踩踏出来的小路,向山洞的东南方向快速的行走着。该隐慢吞吞地在后面跟着,渐渐地和他父亲拉开了距离。
“快一点啊。”亚当停住脚步,回头喊道。
“我,我岂是有翅膀会飞么?”该隐很不高兴地接着说:“我岂不是肚子痛了么。”嘴里说着,索性坐在地上,拿出包芦棒子啃了起来。
下弦月光并不明亮。亚当也看不清楚该隐在做什么,以为儿子在大便什么的,不好催促,也只能耐心等候着。
“还没有好么?”等了好长时间,亚当问道。
看看,父亲急成什么样子了!看来就是一点儿也不关心我的死活,一心地就是偏爱那个阴险狡猾的家伙!
该隐扭曲的心灵就是这样固执,他已经偏激到钻进了牛角尖子里面了。
只要提到别人,尤其是亚伯,他就会立刻想到父母偏心,偏心到从来不疼爱自己。
对于亚伯,越是逆来顺受,任由自己欺负折磨,该隐反而越加觉得亚伯阴险狡诈,毒辣无比。也就更加地痛恨亚伯,内心深处,一直就是这样怨毒煎熬不停。
看到父亲要过来的样子,该隐不好继续坐在这里,也只得站起身来,慢吞吞地朝前走去。
“快一点吧。”亚当等到该隐来至自己近旁,着急地说:“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要耽搁了,要赶紧地找到他才是。”
终于来到了亚伯平时放牧牛羊的草场,父子二人停住了脚步,尽力的张望起来。
夜色深沉,雾霭迷蒙。草场上静悄悄的,什么也看不到。
“亚伯----”亚当大声喊叫起来。
“亚伯----”空旷的夜幕之下,回声阵阵,渐渐消失。
不见小儿子亚伯,就连牛羊和狗狗小花小点也杳无踪迹,亚当焦急起来。又喊叫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回应,于是对该隐说:
“不能再耽搁延迟了,赶快跟我继续寻找!”
话音甫落,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
该隐心里突然觉得高兴而又好奇起来。高兴的是,亚伯不见了,这个阴险狡猾的家伙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好奇的是,亚伯究竟遇到了了什么凶险的事情呢?
反正不会是好事情的。该隐这样希望并继续诅咒着亚伯。
也许他已经死了吧?但是他是怎么死的呢?死得痛苦么?惨叫没有呢?惨叫几声呢?多久才彻底的咽了气?是老虎咬死的,还是熋狓咬死的?先咬哪儿的呢?
应该是先咬断亚伯的脖子的吧?嗯,不要先咬他的脖子,那样一下子死了,那就便宜他了!
老虎啊,熋狓啊,各种凶狠猛兽大大们啊,求求你慢慢地咬死亚伯吧,然后撕烂他的胸膛,抓破他的肚子,把他的肠子和心肝肚肺都掏出来吃掉,最后嚼骨吞肉,连一点儿皮毛也不剩下才好!
该隐这样恶毒地诅咒着,结果呢?能遂他的心愿吗?
虽然不至于那样悲惨,但是也算是又一次出死入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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