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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叶贞的手一进油锅，她惊得差点跳起来，真有菩萨在保佑！

刘叶贞很快在锅底摸到了那枚铜钱，她拿住这枚铜钱把手收出油锅，高高地举起这铜钱。

“噢——噢——”人群再次发出齐声的惊呼。

王惠贞放开刘叶贞，把火灭掉。

刘叶贞举着铜钱大声说：“乡亲们看到了吗？我刘叶贞是清白的，根本就没有赵运全说的那种事，他就是个血口喷人的小人。”

“赵运全，你太坏了。”人们围上去骂他，朝他吐唾沫，有几个年轻人还要动手打他，连他妻子都当众数落他，他赶紧灰溜溜地逃回了家。

方济士把锅里的油舀进那两个坛子里，赶上他的牛车要走，刘叶贞留他到家里吃饭，他说：“我还有事，你们多保重。”说罢赶着牛车径直离开了河西村。

刘叶贞叫上王惠贞两人把锅拿回家，进屋一关上门，刘叶贞就激动地抓住王惠贞的手问：“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见油是沸了的，可手伸进去，就象伸进洗脸的热水一样，不烫，真有菩萨保佑我？”

王惠贞：“我去找方济士说了这事，请他想想办法，他说这不难，在油里加进醋就行了，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今天他专门要吃面条，多加醋，是为了掩盖锅里冒出的醋的气味。”

“他刚说这法子时我也不相信，今天你伸手时我就怕万一，我看都不敢看，这事先没告诉你，是怕你知道了底细，捞时一点也不害怕，让别人看出来引起怀疑，这次真是多亏了方济士，这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

刘叶贞：“知道，这点都不知道，那我这脑袋不就成了木头做的了？这个方济士真是个好人能人，这次也多亏了你，你今天就在我家耍，好好说说你跑马帮的事，你真是太能干了。”

王惠贞也想跟刘叶贞好好聊聊，就留了下来。

天黑时分，王惠贞和刘叶贞正在堂屋里火盆边烤火聊天时，王惠贞讲到遇到土匪打“菩萨赌”的事时，刘叶贞听得不时地伸舌头，她问王惠贞：“你真的不怕死吗？”

王惠贞：“怎么会不怕死呢？我也是人，我也想活着，我家里需要我，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可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如果要我选死和被抢上山受辱，我宁愿选择去死。只是，那个叫林中飞的土匪头子说到斋姑娘时说起了什么红灵，他说斋姑娘身上有红灵。一个斋姑娘要抵十个百个普通姑娘，我不明白这话，我从没听说过红灵，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刘叶贞笑了笑，小声说：“我也是结婚后听村里一个大嫂讲过这事，她说在金谷坝的男人中间悄悄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没让男人碰过的斋姑娘因为信佛念经，天长日久，斋姑娘吸收了佛的灵气，这种灵气融到经血里，会在肚子里象结果子一样结出一种东西。如果这斋姑娘跟男人睡觉做那事，这东西能让男人得到神仙般的快活，这东西就叫红灵。其他女人身上没有，只有吃斋念佛的斋姑娘才有。”

王惠贞红着脸问：“真有红灵这种东西？”

刘叶贞：“谁知道呢？这是个流传了几百年的说法，从没听说过从哪个斋姑娘身上取出过这东西，谁也说不清这红灵是什么样子的。这事男人们暗中传得多，可也没听说过哪个男人说过这东西长得啥样，到底有没有这种东西，我看，只有天知道。”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听见院门“砰砰”直响，还有人在叫门。刘叶贞出去，很快带了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男孩进来，刘叶贞向王惠贞介绍说这是她的表弟——汪元贞的弟弟汪元强。

汪元强急急地对刘叶贞说：“表姐，不好了，我爹中午时骂了我姐几句，我姐跑了出去，现在都还没回来，我们到处都找了，不见人影，你快帮着找一下吧。”

刘叶贞说：“你先别急，你先说说三舅为什么要骂她。”

汪元强说：“我姐做午饭时，做了个油炸米澜皮，我爹骂她说米澜皮本来可以用火烤着吃，用油炸浪费油了，说我姐不知道节省，还说她好吃懒做。我姐抹着眼泪出去了，出去就没回来，你快去帮找找吧，都怪我爹，家里又不缺那点油。”

“好，你别急，我们这就去找她。”刘叶贞说。

王惠贞跟着刘叶贞一起去找汪元贞，刘叶贞边走边告诉王惠贞，她这三舅是河西村出名的吝啬鬼，一个铜钱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别人喝茶一般续三次水，没啥味道了就把茶叶倒了，而他是接连用开水冲泡六次，把每次的茶水混匀后分多次喝，泡过的茶叶舍不得扔，晒干后用来引火。

他最先劝说汪元贞当斋姑娘，这样既省了份嫁妆，又为家里留了个当牛做马的终身长工，汪元贞在家里成天从早忙到晚，还经常被父亲数着骂。

王惠贞听说这些，股酸楚之意涌上心头，她一面替汪元贞委屈，一面又羡慕汪元贞，汪元贞毕竟还有父亲数骂她，而自己呢，连数骂的人都不在了，一切都要靠自己扛着。

刘叶贞带着王惠贞找了几个地方都不见汪元贞踪影，找着找着，刘叶贞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带着王惠贞朝村西南方向走去。

走近村外一棵古树时，刘叶贞叫道：“汪元贞，妹子，你在不在？”

没有回应，刘叶贞继续走近古树，走近了，王惠贞才看清，这树有个大洞，蒙胧的夜色中，刘叶贞把一只手缓缓地伸进这树洞，之后突然被蛇咬似地缩了回来，惊叫：“死丫头，你真在这里面？还不快出来，全家人都急死了。”

这才从树洞里钻出一个人来，正是汪元贞，她双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怀里似乎抱着个东西，小声说：“表姐，惠贞姐。”

王惠贞问：“你怎么躲到这树洞里来了？你抱着个什么？”

汪元贞说：“菩萨，观音菩萨。”她说着把怀里的东西给王惠贞。

王惠贞接过来，这是一块椭圆形的石头，她诧异地说：“这不是一块石头吗？观音菩萨在哪里呢？”

刘叶贞说：“这是几年前我们俩一起在河里捡到的，上面有幅观音像，象极了，你一会儿在灯下看看。”

刘叶贞问汪元贞：“你钻到这树洞里来干啥？”

汪元贞：“到这里面来看观音菩萨，表姐，我真的看到了，刚才在这树洞里，我看见了三次，看见菩萨浑身金光地立在树上，一次她还飘进了这树洞里来，还跟我说话呢。”

刘叶贞：“傻丫头，你是做梦呢，走吧，回家去，三舅就是那样一个人，你别跟他计较，惠贞姐，今天晚上你就陪陪她吧，有你在，我三舅也就不好再骂她了。”

王惠贞也是这么想的，她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走回汪元贞的家时，汪元贞的母亲一把拉住女儿的手，眼泪簌簌地往下落，汪元贞的父亲客气地招呼王惠贞，果然没再骂女儿半句。

刘叶贞心直口快，她好一番道理把她三舅说得开不得腔，她最后说：“我要回去带娃娃，今晚让惠贞姐陪陪我妹子。”

刘叶贞走后，王惠贞跟汪元贞进了她的房间，王惠贞在灯下看那块石头时，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