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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柔和温暖,辽阔的草原黄绿交错,一张陈年摇椅优雅地摆在一棵大榕树下,上面躺着逍遥自在的余教官。阳光、草地、榕树、古椅,好一幅恬美宁静、充满诗情画意的大自然美景。只可惜画中人物不是纤纤玉女、风情美娘,而是不近情理的须眉男子、冷若冰霜的铁血霸汉!
许文龙一边跑,一边不停为队员们鼓劲:“加油,加油,胜利就在眼前,冲啊……”
“冲啊……”队员们跟着狂喊一声,一个个呲牙咧嘴,横眉瞪目,奋起压箱底余威,气喘如牛跑向悠哉游哉的余教官。
许文龙一到余教官身旁,气也来不及喘一口,便立刻向他立正汇报道:“报告教官,突击队顺利完成任务,请指示!”
“扑嗵扑嗵,”就像燃尽青油的油灯,又像被稻草压翻的骆驼,当许文龙向教官汇报的同时,精疲力尽的队员再也支持不住了,下饺子般一个接一个栽倒在地,四仰八叉往草地上一躺,呼哧呼哧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动弹了。
“好,很好!”余教官看了看热汗淋漓的许文龙,又看了看瘫作一堆的四头“老牛”,面无表情、声色不露回答道。
李向华得意极了,连忙努力直起身子,挤眉弄眼悄悄对王大海说道:“那还用说,我们是谁呢?大名鼎鼎的沙漠突击队呢。这下好了,甜津津的早茶啊,香喷喷的热饭啊,我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余教官看着汗流浃背的许文龙点了点头,随手把大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倒掉,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说道:“不错,很好!”
队员们眼睛都直了,一个个苦哈哈看着流入草丛、转瞬消失的茶水,情不自禁艰难地咽着唾沫,脸上尽显哀伤痛惜之色。
余教官甩了甩硕大无朋的保温杯,看着腕上的手表说道:“很好,不多不少,刚刚超过一分零二十秒。从你站到我跟前那一刻算起,不包括汇报时间。”
许文龙摇了摇头,默然垂下眼帘……
李向华一声惊呼,随即像泄气的皮球般倒了下去……
刘强叹一口气,痛苦之极地闭上了双眼……
王大海身子一侧,呈“大”字形仆倒在地……
“那那那……”肖明脸都急歪了,语无伦次“那”了半天,最后在余教官两团烈火炙烤下乖乖闭上了嘴巴……
许文龙看了看毫无商量余地的余教官,像做错事的小学生般低声说道:“虽然我们尽了最大努力,但还是功亏一篑,没有按时完成任务,没什么好说的,请教官处罚吧!”
“两小时后集中!”余教官挥了挥手,拿上保温杯大踏步走了。
“是,教官!”许文龙挺胸敬礼,默默目送着悠然离去的余教官。
当教官的身影消失在绿色平房后,肖明立刻牢骚满腹地说道:“这这这……这哪跟哪呀,有这种训练方法的吗?一分二十秒,就他妈差这么一分二十秒,开玩笑吗?故意整人吗?这没得吃没得喝的,手酸脚软,浑身无力,还两个小时后集中?集中起来怎么整?”
“还能怎么整?往死里整呗!”李向华摸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有气无力回答道,“唉,要是有一瓶水、有一只烧鸡外和一盘红烧蹄膀,那该有多好!”
“省省吧你,都好好休息一会儿,等下还要训练呢。”刘强瞪了李向华一眼,不满地说道,“少吃一顿又怎样?还能饿死人不成?”
“不错,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既然我们打定主意要去救人,那就得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以后的困难会更多更凶险。”许文龙缓缓坐了下来,拉过身后鼓鼓囊囊的背包翻看起来。
肖明见了,苦着脸郁闷地提醒道:“不用找了,我从里到外翻了三遍。除了吃的喝的没有,其它什么都有,包括一盒避孕套和一包避孕药。”
李向华乐了,侧转身笑嘻嘻回答道:“进入非洲标准装备。这叫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梁总裁怕你乱搞女人,染上爱滋病。更怕你平地里抱回一个黑胖小子回来,从而引发国际纷争。所以就……所以就……”
肖明瞪了李向华一眼,恼火万分说道,“去你的非洲女人,去你的黑胖小子,谁有心情和你开玩笑了!”
许文龙翻出那包药片,眼睛倏地一亮,立刻喜孜孜叫喊道:“刘强……”
“到!”刘强应声而答,费力来到许文龙面前,“什么事?老大?”
“去沟里弄盆水来。”
“是!”刘强摘下头上的钢盔,乐颠颠跑去取水了。
“啊,这是除虫消毒片!”肖明吃力地爬到许文龙身边,盯着他手上的药片失声惊呼起来,“不是他妈的避孕药,是野外水源除虫消毒片,这下我们有水喝了!他奶奶的,和避孕套包一块,我还以为是避孕药呢。”
“什么消毒片?”李向华和王大海腾地坐起身来,一齐欣喜若狂说道,“我们有水喝了吗?真有水喝了吗?哈哈哈……这可太好了,天可怜见,总算还没把人逼上绝路!”
“咕嘟咕嘟”,四钢盔经过消毒的清水转瞬即空,萎靡颓废之态顿时消失无形。队员们仿佛枯木逢春的老树一般,重新焕发了生机,又变得神气活现起来。
“这下舒服多了,”李向华抹着满嘴的水珠,心满意足地说道,“要是再来一盆米饭,浇上阿莹妹妹做的红焖鸡丁和炖排骨,呵呵呵,就是拖我去天堂也不干!”
王大海嗤笑着揭发道:“早知道你为了蹭阿莹妹妹饭吃,经常涎着个老脸往老大家里钻,也不觉得害臊。”
“嘿嘿嘿,这不改善伙食吗?再说你也没比我吃得少呀。包括刘强、谢利安,哪次不是我前脚刚进,你们后脚就来了?还且美其名曰找我有事。”李向华摸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哈哈哈……”三人齐齐发出一阵欢畅之极的笑声。
许文龙拿起枪支背上战术包,对着嘻哈打笑的队员们说道:“好了,都别再耍嘴皮子了。带上装备集合吧,目标前方山脚。跑步前进!”
“是——”队员们飞快拿上各自装备,迅速列队跑向山脚。
队尾的李向华一边吃力地跑着,一边嘟嘟嚷嚷抱怨道:“做什么嘛,做什么嘛,不是还没到时间的吗?怎么又自己折腾起自己来了呢?”
一行人拖拖拉拉跑到山脚,气喘吁吁而又莫名其妙看着许文龙。
许文龙笑了笑,慢条斯理对大家说道:“水已经喝够了,接下来得想办法弄点吃的了。”
“弄吃的?”大家面面相觑,“到哪弄吃的?煮草根还是焖树叶?”
李向华精神一振,从腰间唰地拔出匕首,挽着衣袖跃跃欲试说道:“一句话,怎么搞?怎么弄?敬请老大吩咐。”
许文龙眉毛一扬,张口发布命令:“李向华……”
“到!”
“去避风处挖两个单兵灶!”
“是!”
“刘强……”
“在!”
“柴火归你管!”
“是!”
“王大海……”
“有!”
“挖野菜的任务交给你了。”
“是!”
肖明等了半天没自己名字,于是走过来急切问道:“我呢?我干什么?”
许文龙拔出手枪,指着身后树林回答道:“跟我去山上转转,打些野鸟山鸡什么的作主食。要不,我们只有光喝水吃野菜的份了。”
绿色的营房里,吃完饭的余教官有滋有味喝着酽茶,兴致勃勃看着一排排闪着不同颜色、不同亮光的监控仪器。几个戴眼镜穿军装的年轻小伙子则急速敲击着键盘,不停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切换着训练场中不同方位画面,仔细查验队员们训练效果。
砰,一声枪响,专心品茶的余教官身子一震,目光不由自主投向电子幕墙……
画面中,只见一只足有半斤重的黑鸟,翻着跟斗唰啦啦从树梢上跌落下来,接着便见许文龙挥着手枪跑了过去。而他另一只手上,则还提着一串沉甸甸的肥鸟和野兔。
“好枪法!”一个小伙子扶了扶眼镜,点着头由衷赞叹道。
余教官没有作声,只微笑着把目光转向另一个画面。
在一棵两抱粗细的大樟树下,高大壮实的肖明往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后怪叫着纵身一跃,抓紧分叉的树枝似猿猴般直往上爬……在他头顶十余米处,一个磨盘大小的鸟窝正四平八稳架在枝杈上。
小山另一边,抱着一捆柴火的刘强仰头楞楞看着一棵大树。树顶上,一大群野蜂正在一个大南瓜似的蜂窝里进进出出……
“看来他们不仅吃得饱,而且还吃得还特别好!”一个斯文小伙子羡慕向往之余,拍着脑袋懊悔地说道,“怎么我们接受处罚的时候,就没想到如此美味佳肴的存在呢?唉——”
余教官慢悠悠低下头,笑眯眯轻轻呷了一口酽茶……
不到一个小时,五名突击队员便嘻嘻哈哈乐不可支坐到一起,以钢盔为餐盘,以树枝为筷子,低着头狂嚼猛咽自己美味独特的早餐,原汗原味从野地里获取的早餐。还时不时抬头互相取笑,互相挖苦。而他们每个人手上捧着的硕大钢盔里,则浮浮荡荡漂着鸟肉、鸟蛋、野菜、蜂蛹、蜂焦等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东西,还冒着袅袅升腾的热气,还飘着丝丝弥漫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