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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林舒芯也有些惊讶，原来这父亲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是那样的老古板。

林老夫人终究是病了，病了几日也就好差不多了，林舒芯一连住在寿泰院了七八天，这才算是刚刚给林老夫人照顾好。

睡在寿泰院，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踏实了。这几夜都没睡好，如今回了院落也不安稳。夜里惊梦醒来为了调养老夫人身体，所有院落都有烧着炭火盆，空气里发干，林舒芯吞咽了一下，摸了一下喉咙，多少是有点干涩，想要喊人，最后还是自己摸索着起来找水喝。

桌上总是放着凉茶的，也是能喝上几口，没必要真的寻着人来倒了茶水喝。上好的秋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就算是两头了，喝上一口也是满口生香，似乎也能缓解一下这样的热燥。

披上了斗篷，林如月打开了大门，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外面的月景，月亮很大，明晃晃悬挂于夜空之中，照的地面都微微有些发白了。转身关上了大门，打开了侧面的小床，坐在窗口晃悠着，看着外面的景色，微微放松了一下。

是啊，那她这些年，在林府里这样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前世的过往种种，已经快要成为一场虚幻了。这里的一切，能改变人的很多的想法和情况。院落里的槐花枝头光秃秃的，借着月光倒是多出了几分空寂的感觉，她还记得，一开始选院子的时候，是怎么说的。“祖母，芯儿贪吃，这槐花树能吃！”

想来，那会这树，很应景的随风晃悠了两下，也是要作妖了。其实，从她来到这里之后，早就跟这一切分割不开了吧，无论她是攒钱，是向往外面，怎么样的筹划都是一样的。林舒芯叹了一口气，扯着披风走到了桌案之前，拿起了余毫笔，慢慢的写起来。

正写着的时候，房门吱嘎一声的被缓缓推开，门口的丫头，好奇地伸头，看了一圈之后，匆匆地进屋，临了还打了一个哈欠，揉着眼睛。林舒芯抬眸，瞧着一脸困倦的鱼鱼微微一笑，说道：“也没喊你们，你倒是耳朵灵敏，竟然先醒过来了。”

“都点了灯，自然是要来看看，小姐真是的，怎么不知道好好休息一下。”秋天跟在身后蹲着盘碟子进来了，放在一侧的小桌上说道：“鱼鱼姐姐说，小姐夜里起来，头晚也没怎么吃饭，祝福奴去拿的糕点，小姐写累了，记得吃点。”

不说还好，这一说，突然感觉肚子咕噜噜的，像是真的饿了，林舒芯揉了揉肚子，看了看了那桌子上的小点心，笑了笑。“还是你们两个最了解我，那就吃点！”

“那可不是奴，是鱼鱼姐姐！”

“嗯嗯，行，都行，是谁都行！”林舒芯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纸笔，走到小桌旁坐着，看着一桌子精致的小点心，就知道这不是自己院落的手笔。“祖母才好带点，这才回院落，你们还去她院子里讨吃的，真是不怕麻烦了沈妈妈！”

“姑娘可错怪了奴婢们，是沈妈妈说老夫人醒来，知道小姐衣不解带的连着照顾了七八天，心里十分心疼，嘱咐着想让小姐补补，这才送来了这些。”秋天笑着说道。

“嘿嘿，还是祖母疼我！”闻言，林舒芯的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线。“还是祖母院子的点心，最好吃了。你们两个也吃点，反正是夜里，不必拘礼。”

得了命令的俩丫头，也没忍住，都在旁边吃了起来。林舒芯抿了抿凉茶，看着身旁的女孩笑的单纯，几口吃的，那也开开心心，心里一时间暖暖的。月光从窗户处折射进来，桌案旁的烛火还在烧着，一切也增添了几分微黄的暖意。

似乎已经暖在了心中。

回了院落也是憋闷，正好来了消息说是四妹妹请她过院落玩玩，她也就收拾起来。“前一阵子，寻得那个李寻的诗句册子给我装上了，祖母上次的那块明墨砚台也给四妹妹拿着，她最是喜欢这些东西。”

趴在床铺上，林舒芯就开始指挥起来鱼鱼去寻这个那个的，秋天早在一旁将这些收拾好了，鱼鱼还去装了一些糕点，二人回屋之后，瞧见林舒芯还趴在床铺上发闷，连忙扶着她起来开始洗漱。鱼鱼见着林舒芯那迷瞪瞪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小姐这是离开了寿泰院那炭盆子，也没了精神，奴看啊，这是应该也给小姐烧上了。”

秋天笑着说道：“这是哪里的话，小姐这是在想事情发闷，也就鱼鱼姐姐你，这样的打趣小姐了。”

林舒芯撇撇嘴，说道：“我是突然的想起来，四妹妹一直这样无依无靠的也不是事情，前一阵子，三妹妹担心的事情，也是有道理的，马上姐妹几个都是谈及婚嫁的年纪了，四妹妹要是这样下去，也就只能嫁一个小门小户了，或者是下嫁！”

“小姐这说的，自己还没个着落，竟然想起了四小姐！”鱼鱼轻轻梳理着林舒芯的头发说道。

“怕是小姐，自己有了心动的人？”秋天说着，递过来了南珠钗子，才要插入发髻上，就被林舒芯给摁住了。

“换一枝，不用这样的。”

好不容易这收拾好了，一路赶过去，没成想，这林舒静也懒在床铺上发呆，此情此情，同方才差不多的，鱼鱼见此，一连地发笑。“姐姐，你看看你这丫头是做什么，进来以后对着我发笑起来。”

林舒芯转头，看了一眼鱼鱼，摇摇头。“这事儿啊，赖我，方才没出门前，我也是这个模样，怎么了，你这是喊着我要来玩的，难不成有了自己的忧愁，反而一脸的这样。莫不是，不欢喜我来。”

见此，林舒静笑了笑。“这是哪里的话，当然是欢喜姐姐来的，这是这正在念书，突然的说道这段，说是很多的人，都没有机会念书，若是这世上人人都有机会念书，又是什么样子的？偶尔也想着，要珍惜这样的机会，多念一些，可有觉得，这念多了，反而会是贪多嚼不烂。这丫鬟总是同我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依照我看，这都是莫名其妙的愁丝，你要是想要真的发愁，不如想想你一直这样空着名头的在府里，将来该是如何。”

“我若是真的担忧这个，这些年也不会在府门里，这样的活着了。”其实同林舒静也没聊上几句，只是林舒静那话，一直萦绕在林舒芯脑海里，感觉久久的让人无法忘记。“这世界啊，终究就是自己来，自己走。”

越是在府里想着这些，越是憋闷，挑了一个还算是风和日丽的日子，换好了男装的林舒芯，拉着鱼鱼贼头贼脑的又从后门处翻墙，这次她可不怕，都修整的好好的新墙，也不用害怕倒塌了。只是才要翻墙的时候，身后听见了细碎的声音，林舒芯有些意外的瞪着林舒蕊，对方这会儿也是一身的男装，竟然也是要翻墙离开？

两个女孩，一个趴在墙头，一个站在墙角，对视着，空气里都能感受到火药味。“大姐姐带我上去，否则我就喊人了。”

“三妹妹倒是喊，你要是能喊，你这身装扮作何解释！”林舒芯趴在墙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家这个妹妹，原以为，这妹妹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就够可以了。这会儿才发现，比想象中好玩多了。见着林舒芯不肯，林舒蕊终于算是举起了白旗，乖巧地笑了笑。“好姐姐，都是蕊儿的错，求姐姐帮帮忙，蕊儿出府有自己的事情，不会打扰大姐姐的。”

太萌了，若是府里的妹妹各个都是如此，她能化了。鱼鱼颇为怪异地看了一眼三小姐，没成想还有这样的一天。瞧着林舒芯半天不肯帮她，林舒蕊懊恼的低着头，神色也些尴尬的，气的小脸通红。见此，林舒芯拍拍手说道：“上来可以，你头一会儿这样的自己出府，我也不会放心了。不许离开我，要去哪里，必须一起！”

难得被妹妹这么求，她就当自己是要发挥一下长姐的光辉。林舒蕊绞着手帕，半天不肯回话，见此，林舒芯拍拍手说道：“那不行！我看我还是走了，三妹妹，晚上见啊！”

“等等！”林舒蕊见此，有些着急。

瞧着林舒蕊这焦急的模样，林舒芯在心底笑了笑，终于伸出了手。“一起就一起，只要大姐姐不嫌弃麻烦就行了。”

林舒芯白了一眼林舒蕊。“我还能不知道你那边事情，上来吧！”

鱼鱼蹲在墙角，拖着林舒蕊，那小脸憋的通红，这一下子，两个小姐跑路出去玩了。她这，这么大的篓子，还能兜得住嘛！

这世道啊，当个奴婢不容易。

“小姐，小姐早点回来啊！”鱼鱼瞧着护卫快来了，忍不住喊了一句。她真心是兜不住啊。

“啰嗦什么，再喊我真被发现了。”林舒芯整理了一下，瞧着林舒蕊不敢跳，掰着她的腿，一下去推了下去。下面还有草垛子，怕个什么。

眼瞧着，这人影就消失在了墙头，只剩下了三小姐的惊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