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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的冬天实在太过的漫长,无边无际的大雪像是要将整座天赐城冰封起来,没有半点生气。之后无论何时在回忆起,暖锦依然觉得那年的冬天寒风刺骨,只消片刻便足以让人手脚麻痹,这样的冰冷让人总以为春天不会再来了。
室内一片寂静,站着一屋子的主子奴才,皇帝为首,脸色异常的难看,眉头深笼着,一双凤目瞪着暖锦没有半分的温暖,好似在强忍着怒气。
兴许是这种安静太过诡异,大家被吓得噤若寒蝉,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先出声。最后还是皇太后先开了口,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这是个什么情况?谁能同哀家来说一说?贴身的丫头都在外面守着,这个时辰嫡公主和总管太监在屋子里做什么?”
暖锦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辰父皇和皇祖母会突然闯了进来,心下立时慌张的没了边,原本也是没什么事的,两个人在屋子里说着体己话,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这兴师动众的大队人马突然闯进栖梧宫,让她彻底慌了神。
“儿......儿臣不知父皇和皇祖母来,有失远迎,请父皇和皇祖母赎罪,陶陶她们也没来通传一声,回头儿臣一定好好的惩戒她们。”
“呵呵,你那两个忠心耿耿的奴婢怕不只是想要通传吧?不过,你教不好自己奴才,哀家就替你管教!这个你就甭操心了!”
暖锦脸色一变,果然没见着陶陶和南一的身影,刚想询问,皇太后又道:“刚才有人传来密报,说嫡公主在这里与人私会,哀家听了很是震惊,觉得嫡公主即便惯有的不守规矩......”皇太后在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皇帝,心里想说这便是他掌上明珠做的好事。
“可也不会犯了大错,所以当有人这样同哀家说时,哀家是不信的,便叫来了皇帝,好一同来看看,究竟是有人子虚乌有,还是公主行事有失,以免哀家被别人说成是故意生事!”
皇帝自是能听得出皇太后的冷嘲热讽,她老人家向来对楼暖锦没什么好印象,之前是因为皇后的原因,后来暖锦在宫中行事乖张又离经叛道,不但和容太傅的事闹得全宫上下流言四起,现在又和总管太监扯到一起,能被皇太后喜欢,这才叫奇怪。
尽管此刻正在怒火中烧,但皇帝还是强压着怒气赔着笑脸道:“皇太后这是说的哪的话,儿子绝对没有要偏袒谁的意思,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所以若是嫡公主真的犯了宫规,全凭皇太后处置。”
“真的?”皇太后虽年过六十,可因保养得当,看着像是四十几岁的模样,她年轻的时候是宠冠六宫的绝世美人,所以即便上了年纪,依然风韵犹存“若是她犯了错,哀家可绝对不会姑息,但可别是皇帝在这同我保证,后头便有人来哭闹了。”
她言语所指皇后,她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迈步过去那道情坎,在民间这等怕自己婆娘的,都要被说成是软耳根。
皇帝咳了一声,心里更加气极,平日里已经对暖锦极尽纵容,她虽然性子顽劣,可只要不出大格,自己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到头来呢?她专门来给自己拆台子,当真是恨铁不成钢,她若是有楼玄宁半点的正经,也犯不着到了这个下场。
可事有轻重,她与岑润在闺房私会,传出去实在有扫天家颜面,特别是岑润,早前就已经暗示他要谨守本分,结果呢,对圣旨置若罔闻,当真以为不敢杀他不成。
皇帝冷了神情,眉眼间都结了冰凝,岑润实在太熟悉他的这个表情,怕是皇帝已经动了杀意。
“说吧!”皇帝没吱声,皇太后倒是也不勉强,眼前的事还没查清,这会子就定罪实在不够说服人心,如果真是犯了宫规,就是她非要责罚楼暖锦,相信皇帝也没办法拦着。
一个连国法家规都不顾的皇帝,怎么治理好国家?
“是、是儿臣,是儿臣找来大总管的,因为太子受了伤,儿臣实在太过担心,才想看看大总管那有没有消息。”
皇太后冷笑:“这事在理,只是你把两个丫头派到外面守着,这里又房门紧闭......是什么意思?你若是问太子的近况,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何以这般的鬼鬼祟祟?”
她皇太后是什么人,服侍了先皇那么多年依然稳坐最得宠嫔妃的宝座,说明她有的是手段和阅历,她若是劳师动众的前来,便有的是必胜的把握不会无功而返。
暖锦心里实在太清楚了,皇太后定是有了确信的消息,才会让父皇也一同前来,非要抓个现行不可,她这会子无论怎么说也没法子辩白了。
她倒不是怕自己,左右是个公主,虽然犯了错,但只要不是卖国篡位,就不会丢了脑袋,她担心的是他......
暖锦小心翼翼的去看一旁低着头的岑润,他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不见慌张也没见惊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其余的倒还好。
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像自己这般的担忧着,暖锦觉得好笑,这都已经到了如此危机的时刻,她反而平静了下来,不如初见父皇和皇太后时那般的慌乱。
左右不过是已经这个德性了,若是真的要降罪,她便会一力承担,就说是她勾引的岑润,岑润不肯,自己死缠烂打罢了。
只是暖锦始终单纯不谙世事,即便她这样说了,岑润依旧犯了死罪,奴才的命都不值钱,就算是公主一厢情愿的,那么也是因为你引得公主误入歧途,该死。
公主不说话,皇太后可没那般好的性子:“你若是不想说,哀家就只有去问你那两个好奴才了,进了戒行司,就是一副铁齿铜牙,相信也能说出话来的。”
暖锦浑身一震,自己犯了错该罚她没二话,可是陶陶和南一是被自己牵连的,戒行司那个地方臭名昭著,好好的人进去了,活着出来都是主子的恩典,就是即便能出来,也要被折磨去半条命不可。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祖母息怒,不干她们的事,她们是奴才,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听命行事?”皇太后放慢了语调,挑起秀美看向皇帝,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皇帝气极,在不打自招方面,这个女儿从来不肯让人失望。
暖锦自知失言,跪在那里左右不是:“儿、儿臣是说,陶陶和南一都是奉而儿臣的命令在院子里守着的.......没有别的事了......”
“没别的事?哀家瞧你眼眶红肿,是在与谁哭诉?又是因为何事?你同岑总管自小便相识,你们二人的关系可是超出了主仆?如果是,那又是谁的心思?”皇太后美目凌厉,看向暖锦时仿佛可以瞬间将她看穿。
“儿、儿臣.......”暖锦有些不知所措,皇太后气势逼人,将她压迫的心生惧意。
“还是说......是有人教唆公主?”皇太后看眯起眼睛看向岑润“以为自己是皇帝身边的人,哀家就不敢动了?”
“不、不管他的事!”暖锦有些激动,下意识的起身挡在他面前。
她这副此地无银的模样,简直就是直接告诉了所有人,她同岑润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皇太后冷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一直没有反应的岑润却是向前迈了一步,从容的跪在了皇太后面前,他的模样不卑不亢,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见他的半点慌张。
他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让暖锦心生惶恐,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她拼命给他使眼色,岑润只是微垂着眼眸不肯看她:“回皇太后,是奴才——”
“等一下!”绾音见状突然跑了出来,还不待众人反应便跪在了岑润身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饶是皇太后也没看懂:“绾音,你这是做什么。”
绾音侧头看了一眼岑润,眸子里飞快划过一抹神情:“是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