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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杨士奇府。杨士奇可以算是当今新明朝廷的重臣,官居文华殿大学士,内阁大臣之一,位高权重,深得德宗皇帝的倚重。杨士奇为人正直,做官清廉,又是一位廉洁奉公的清官典范。故而,他的府第,在燕京城中,算是寒酸的。
在城南角,一座很普通的宅院,就是杨府。只是很寻常的黑色油漆大门,门口没有那种象征权势和地位财富的石狮子,院墙也不高,只有2米左右。整个儿看上去,跟平常百姓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李宣站在街口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远远地望着,心中颇有几分感触。早就听朱瞻灵说过,杨士奇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清官好官,果然如此。不用说别的,单看这住的地方,就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
然而,这样一位大贤臣,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骄横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他叹息一声,低低说,“孟大人,速速去吧,要快!天亮前,一定要把杨云带出来。我带人先去城隍庙等候。”
孟阳答应一声,掩上了面纱,噌噌噌,一溜小跑到了杨府门外,定了定神,身子跃起,纵上墙头,回头轻轻一招手,他轻轻地落于院中。
杨府中的情形,他较为熟悉。因为,往常,杨云与朱瞻基往来甚密,他陪着朱瞻基也来过好几回。
杨府只有两重院落,外面是会客厅、客房以及家仆们居住的外院,杨府的内眷都居住在狭小的内院中。内院是个四方形的院落,北面,是杨士奇和夫人的卧房兼书房,东面的一趟三居室通套房,就是杨云居住的地方。
杨府家仆不多,连杂役丫鬟加在一起,也就十余人。夜深人静,外院的家仆都在各自的房中睡熟正酣,谁又能料到,这堂堂天子脚下,大学士府第,居然会有飞贼潜入?
孟阳蹑手蹑脚地走到杨云的窗户底下,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顺着窗户缝向里撬去,轻轻的嘎嘣一声,窗户被撬开了一条缝,孟阳缓缓将窗户扣开,身子犹如狸猫一样,纵身窜入了室内。
里间的床榻上,杨云晚间喝了不少酒,这个时候正昏昏入睡。
孟阳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条绳索,掀起杨云的身子就捆将起来,杨云从睡梦中醒来,刚要叫喊,便被孟阳一掌砍晕了过去。
把被捆成粽子一般的杨云,抗在肩膀上,孟阳打开房门,轻轻地,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出了内院,在外院的墙根下,他拢起嘴来,学了几声促织叫,“唧唧吱!唧唧吱!唧唧吱!”
墙外,也传来小声的促织叫声。
孟阳将杨云托上了墙头,墙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两个侍卫窜上墙头,接过杨云,跃下墙来,上马直奔离此不远的一座早已废弃多时的城隍庙。
孟阳正要跃起出墙,突地,旁边的一间厢房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家仆迷迷糊糊地走出门来,向茅厕走去。
孟阳急急闪向墙根底下,不料情急之下脚下不稳,踩断了脚下一根枯枝,“咔!”
“什么人?”家仆顿时望见了一道黑影,尖声呼叫。
孟阳微微皱眉,来不及掩藏行迹,只得公然纵身跃起,窜上墙头,扬长而去。
“起来了,有贼了!”伴随着家仆的喊叫声,杨府顿时处于一片骚乱之中。
……
城隍庙。
孟阳摆了摆手,一个侍卫端过一盆水,哗地一声泼在被死死捆在柱子上的杨云身上。
杨云猛然打了个喷嚏,猛然睁开眼,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私入大学士府第,绑架本公子?难道不怕王法处置吗?”
孟阳缓缓把脸上的面纱揭开。李宣踱着步子,从庙中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淡淡道,“不知道杨公子在做那些事情之前,有没有想过新明的王法?”
“原来是你?!”杨云大惊,脸上顿时变得惊恐万分。
他焉能不认得孟阳。他也是一个聪明人,略加考虑,他便不难猜出,肯定是他与朱瞻佑的密谋泄露了,朱瞻基派人提前对自己下手了。
庙外,传来了鸡叫头遍的声音。李宣低沉地道,“杨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也不想跟你啰嗦——你把孩子弄哪里了?”
“什么孩子?你说什么?我不懂。”杨云垂下头去。
“哼。杨云,太子殿下对你信任有加,你居然敢背叛太子,来人,给我用刑!”孟阳怒道。
“且慢。孟大人,用什么刑呢?——杨云,我再问你一遍,你把孩子弄哪里了?”李宣摆了摆手。
杨云恨恨地望着李宣,“不知道。”
李宣突地笑了起来,“也好,孟大人,不要问了。既然杨公子不说,你动手吧,也不用上刑了,直接送他黄泉路上见阎王爷去吧。”
孟阳点点头,使了个眼色,一个侍卫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大步走了过来,高举,就欲劈下。
刀光在庙中投射进的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寒光!杨云惊恐地尖叫起来,“你们岂敢,我乃是大学士的公子……”
“呸!”孟阳啐了一口,“太子殿下有令,杀无赦!”
侍卫高举的刀作势欲劈,杨云面如土色地哀呼道,“不要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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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鸡鸣唱三遍,整个燕京城渐渐又从沉睡的死寂中醒来了。黎明前夕,早起的小贩,开门准备营业的店铺和商贾,准备上朝的各级文武官僚……一切按部就班,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唯有杨府,陷于一片混乱喧闹之中。深夜,府中悄无声息地进了飞贼,杨云不见了……
这个时候,李福却带着一班人,在城中东侧一座店铺内紧张地忙碌着。他按照李宣的安排,盘下了一间铺子,购买了相关的印刷设备,雇佣了一些工匠和几个屡试不第的落魄秀才……被李宣命名为“燕京晚报”的报纸,大概今儿个黄昏时分,就可以公开上市发行了。
一切的流程和套路,完全是金陵秦淮日报的“原班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