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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门,秀儿端着一盆热水,微微有些尴尬地站在门外。看到李宣,急忙放下铜制的水盆,躬身一礼,“秀儿见过公子。公子,秀儿不是有意要偷听的——是小姐,小姐进了府就来书房找公子,一路风尘脸都没洗一把,秀儿就寻思着端盆水来给小姐净净脸。”
李宣微微一笑,“没事,你去吧,秀儿,把水给我,让我来就好了。”
秀儿急急道,“公子,这是下人干的粗活,怎么能让公子做?”说着,秀儿端起盆,抬脚走了进去。
……
不知道是不是柳如是来到燕京的消息传到了宫中的朱瞻灵那里,反正,朱瞻灵已经有几天没出宫来找李宣了。这在以往,可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有时,李宣的眼前会浮现出朱瞻灵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她的热情,她的体贴,她的刁蛮……往事的点点滴滴,都一一如同放电影一般在他面前闪过。
但如今对李宣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应付会试。这几日,他一直闭门不出备考,听李福说,各地的举子们早已都云集燕京。
会试,相对于乡试来说,规模更庞大、考试过程和程序更复杂、严谨,毕竟这是新明全国性的统一科举考试。会试主要考八股文和诗词,一般考三场,每场考三天。
之后紧接着是殿试,会试考中者成为贡元,可以参加殿试。殿试由皇帝主持和出题,亦由皇帝钦定前十名的次序。殿试只考一题,考的是对策,为期一天。录取名单称为“甲榜”,又称“金榜”;分为三甲:一甲只有三人,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多人,赐“进士出身”。三甲则赐“同进士出身”。二、三甲第一名一般称为“传胪”。殿试只用来定出名次,能参加的贡士通常都能成为进士,不会再有落第的情况。
能中进士便是功名的尽头,不能重考以求获得更高的名次。能够一身兼解元、会元、状元的,就是“连中三元”。
说实在话,李宣也没有那么大的“雄心”,他觉得,只要考中,弄个进士出身就可以了。对于目前的他来说,一个进士出身就足以让他顺风顺水地登上新明朝廷了。
故而,他很放松。但世事往往是这样,有心插柳柳不活,无心载柳柳成荫——越是无所谓,他的成绩反而就越好。
在九天的会试中,他意外地考中头名贡元。当然,这首先应该归功于他脑海中那丰富的国学典籍以及前人大量的优秀诗词。总而言之,他在考卷上的应答,等同于是将古人的东西又重新翻新了一遍。
这个结果令他惊讶。但他没想到,之后的殿试就更具戏剧性了。
德宗皇帝居然一改惯例,让满朝文武全部齐集文华殿,不考“策论”,而论书法和诗词,要求全部参加殿试的贡士,临场作诗三首,然后一一将考卷悬挂起来,让皇帝带领的庞大评讲团进行依次判定。
李宣长出了一口气。对于古人的策论,作为现代人,他虽然爱好国学,也有所涉猎,为了考试也下了一番功夫,但这种文章对于他来说,总是弱项。但如果是书法和诗词就是他的强项,他对此有着强烈的信心。
听到这个消息,他突然心里一动,怎么看上去,这殿试的“考题改革”,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呢?
这新明,与李宣所认识和熟知的历史似乎毫不搭界,他试探着用了几首唐诗,但没有人发现他的“抄袭”,故而,他断定,这个时空世界与历史并非是一回事,他大可以大胆的抄袭、借鉴。当然,这种“不道德”的行文,也仅限于应付考试。
作为一个穿越者,拥有这些“资源”,不利用太亏了,简直是一种浪费。
李宣“作”了三首诗词,全是南宋诗人辛弃疾的著名传世之作——其一: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其二: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其三:少日春怀似酒浓,插花走马醉千钟。老去逢春如病酒。唯有茶瓯香篆小帘栊。卷尽残花风未定。休恨花开元自要春风。试问春归谁得见?飞燕来时相遇夕阳中。
诗词没得说,因为这是历尽千年沧桑而脍炙人口的传世之作。书法也堪称一绝,德宗和满朝文武早已在张皇后的寿宴见识过了。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更何况,这个结果,是德宗和朱瞻基在看过李宣会试的表现之后,早已“定”好了的。
李宣连中三元。一时间,名满帝都,跨大红马披红花奉旨游街三日。
殿试的前十名中,居然还有李宣的两个老熟人。一个是张韬,一个是马明。
按照新明的惯例,殿试一甲授翰林院修撰及编修。其他进士要经过考核(称朝考),成绩较好及年龄较轻者获得进入翰林院任“庶吉士”。其余成绩较次的进士则可能任六部中书、御史或地方知县等职。
殿试结束后,其他人都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官职,马明和张韬也进入翰林院做起了“庶吉士”。只有李宣,一直在等待着,德宗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一连数日,都没有消息。就在李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德宗的旨意到了,但却没有封他官职,只是传他到御书房见驾。
李宣很是奇怪。自己连中三元,又加上之前立下大功,德宗皇帝没有理由这样“冷落”自己吧——这几日,他有心想去东宫探探消息,但都忍住了。他倒不是急着想做官,他如今大小也是一个东宫侍读学士——但,无论如何,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定论吧,对于自己这个状元及第,就没有一个“说法”?
当然不是,德宗皇帝自然有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