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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斯曼的1000瓦剌骑兵，善~压抑了许久的仇恨和愤怒，在瞬间得到释放，可以想象得到，这种兴奋是多么的强烈！

只有李宣一个人保持着冷静和清醒。善人或许没有意识到，如此铤而走险，固然宣泄了民族情绪，但之后必将面临瓦剌人凶狠的报复。他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人口不到2，几乎没有任何自卫能力的民族，能抵挡住恶狼一般的瓦剌大军的扫荡。

同时，他心里多少有些尴尬和愧疚。是他，挑拨和利用了这个淳朴民族的仇恨意识和民族情绪，借助他们的力量完成了自己脱困的计划。但，他也明白，这样的微弱小国被瓦剌人灭族是迟早的事情，而他，或许，只不过是将这个时间提前了。

事不宜迟，他必须要在瓦剌人的报复到来之前，脱身离开西域，回归中原。他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甚至选择好了一条最理想的路线。那就是，从善向南到且末，由且末经小宛沿沙漠边缘再折行向东，最后进入玉门关。

走这条路，能避开瓦剌人的封锁，目前来看，是最安全的一条路。

包括博木尔在内，善人都没注意李宣的情绪变化。只有玛依奴儿，从李宣那淡淡的神情中发现了些许端倪。

李宣并没有想带走什么，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好带。他赤条条地来，也必将赤条条的离去。然而，他毫无牵挂的来，又能做到毫无牵挂地去吗？

他在善王宫里转了一圈，心中颇为感慨，谁又能想到，自己这个新明的和亲特使居然会莫名其妙地来到一个西域小国，当了一段时间的国王。如今。要走了，一切都仿佛是做了一场梦。

一个艳丽的身影出现他的视线中。他眼神一滞，眼前这个让他发泄肉欲和紧张情绪的西域女子，之前地善王后，脸上挂着淡淡的哀伤，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袱，幽幽地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

玛依奴儿金黄色的长发一甩。手中的包袱轻轻交在李宣的手上，低低地道，“大王，这是努尔为你准备的肉干和水，你带上路上吃吧。”

李宣先是愕然，继而有些意外。

玛依奴儿缓缓背过身去，“大王，努尔知道你要回中原去了……努尔只想告诉大王，努尔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李宣还是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此时此刻。他心里居然浮起了一丝离愁和不舍，而且，这种情绪正在渐渐扩散和高涨。他终于明白，其实在男女之间，单纯地肉欲是不可能的。除了妓女和嫖客，两个天天上床的男女。或多或少总是会产生感情的。但即便如此，又能怎样？玛依奴儿是善王后，顺服于他不过是谋求一时之安全，她属于善……自己走后，她依然会继续做她的王后。

玛依奴儿双手捂住脸颊，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努尔祝福大王平安回到中原！”

说罢。玛依奴儿捂住脸抽泣着向殿外跑去。长发飘散，腰肢轻扭，翘臀摆动。让李宣看得痴了。

“努尔，你等等。”李宣犹豫着。神色变幻着，终于还是在玛依奴儿即将奔出宫殿的瞬间，张嘴呼道。

玛依奴儿闻言一顿。身子颤抖了一下，转过身来，盈盈的泪眼迷蒙着，望着飘然走来的李宣。

“努尔，我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回中原去——如果你愿意，此生此世我会好好待你，绝不辜负于你；如果不愿，当我没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就让它随风飘散吧。”李宣深深地凝望着她，下定了决心。如果她对自己有情，自己既然占有了她的身心，就没有理由弃她不顾。

玛依奴儿眼中射出一片狂喜，她哽咽着扑了上来，投入李宣地怀抱，双手紧紧地环绕着他的腰，放声痛哭起来。

“好了，努尔，不要哭了，我会带你的。”李宣心中激荡不已，一段意外的孽缘居然也能开花结果，自己要走了，可是自己却要带走一个美丽的善王后。

“大王，努尔爱你，努尔愿意跟你到任何地方去。如果你不要努尔了，努尔宁可一死。”玛依奴儿渐渐收住了哭声，在李宣怀中欣喜地闭上了眼睛。

“努尔，你的家人怎么办？”李宣俯身怜惜地抚摸着她金黄色地长发。

“大王，我是莎车国人……这里，没有我的亲人——不，你就是努尔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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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的天际红霞密布。

李宣与玛依奴儿纵马驰出罗布泊这片绿洲，

进入沙漠地一刻，玛依奴儿止住了马，充满眷恋地回中喃喃自语。

李宣在马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明白她的心情，故土难离啊！对故土的眷恋之情，是不分种族和地域地。

玛依奴儿转过身来，默默地道，“郎君，我们走吧。”

李宣淡淡一笑，突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不远处，尘土漫天——是博木尔，没错，是他，是他率领一队善骑兵追上来了。

玛依奴儿脸色大变，急急道，“郎君，我们赶紧走，让他们追上……”

—

离开善，李宣并没有跟博木尔打招呼。他想安安静静地离开，他在善的存在——没有多久，善人就会遗忘地，一切还会照旧。

“不怕，努尔。”李宣将手握在腰间的宝剑上，一股子浓浓地肃杀之气旋即蔓延开去，“努尔，到我的马后去！”

博木尔带领的十多个人转眼间来到近前。众人翻身下马，一起跪倒在李宣马前。

博木尔膝行几步，颤声道，“大王，你终于还是要弃善而去吗？”

李宣神色一缓。叹息一声，纵身下马扶起博木尔，“博木尔，我毕竟是汉人，我不属于这里。”

“不，大王，博木尔恳请你能留下，只有你，才能带领我们抵抗瓦剌人。”博木尔热切地晃动着李宣地手臂。

李宣摇了摇头，“善人的出路在于你们自己，没有人能救你们，你们只有自己救自己。”

博木尔失望地垂下头去，半响无语。

李宣望着眼前这个对自己依依不舍的善青年，心中也自有几分不舍，但这里根本不属于他，他不可能留在善。他长吁了一口气，低低而言，“博木尔，我走之后，瓦剌人肯定会来报复，你们要早做准备。我送你一句话，瓦剌人多势众，你们不能力敌，实在不行，就要避其锋芒——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善。”

博木尔眼中闪出一片炽热，大声道，“不，我们会与善共存亡！瓦剌人要想占领善，必须要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幼稚。你们全部死了，善还存在吗？博木尔啊，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能重来。城池可以修建，家园可以重建，但如果人没有了，你们就不仅亡国，还会灭种！”李宣手指着茫茫的大漠深处，“你看，由此往南，在天山南麓，有广袤的地域可以供你们生存繁衍，博木尔，听我一句话，举国南迁吧，那里，瓦剌人控制不了，你们就能活下去。”

博木尔呆了一呆，似是而非地回味着李宣的话。他慢慢抬起头，轻声道，“大王，难道我们就要任凭瓦剌人欺凌吗？我们这世代居住的美好家园难道就要拱手让给他们？”

“博木尔，西域各国，绝没有抵抗瓦剌大军的实力。单凭你们之力，与瓦剌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如果——”说到这里，李宣欲言又止。

博木尔期待的眼神望来，李宣叹道，“如果你能统一起西域，联合西域各国的力量，说不定能有与瓦剌人相抗衡的实力。”

博木尔眼前一亮。

李宣继续道，“还有，博木尔，你们之所以弱小，在于你们人口太少，我建议你们尽快与西域其他各族通婚，大量繁衍人口，才是强国之道。”

博木尔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大王，博木尔受教了！博木尔知道该怎么做了……大王，善人的大门永远向大王敞开着，日后，只要大王一声令下，博木尔无所不从！”

众善青年轰然吼道，“恭送大王！”

李宣拍了拍博木尔的肩膀，翻身上马，与玛依奴儿会心地一笑，打马扬鞭，驰去。

博木尔痴痴地望着李宣和玛依奴儿远去的背影，清朗的眼神越来越坚定不移，他喃喃自语，“善人不会永远受人欺凌的，善人一定会强大起来！这万里西域，必将都是我善人纵马的家园！”

翻身上马，博木尔挥动马鞭，呼道，“兄弟们，走，回城！”

十几骑绝尘而去。

朝阳在这一刻，喷薄而出，漫天的灿烂的朝霞映红了半边天，新的一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