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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什么?
赵扩一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依然端坐。
余端礼感觉自已要疯了,他有一点被韩侂胄愚弄的感觉。
“韩节夫,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侂胄双手抱着玉桂侧头看着余端礼,事情发展到这份上,已经没有谁能够动他了,就是大宋皇帝也不行。
“韩节夫。”余端礼已经站在韩侂胄的面前。
韩侂胄这才说道:“事情这是这样的,吾儿偶遇一女子,相谈甚欢,两相情悦。后来知道这女子的爹爹是完颜永蹈,受完颜璟迫害,家族遭遇了大不幸。吾儿就为这事质问了一下完颜璟,然后就闹的很不愉快。”
余端礼脸上抽了抽。
在他听来,韩侂胄完全是在讲笑话。
你儿子凭什么质问金皇,你儿子什么身份,金皇什么身份,还闹的不愉快。
韩侂胄只当没看到余端礼的反应,他继续讲:“而后呢,金皇有点恼怒,想翻脸。既然他不给我儿子脸面,咱也就不留脸面了。吾儿叫了几十万好友,到金国都城讨说法,结果金皇不开城门,吾儿就只好强行打开城门了,就这么个事。”
“放……”余端礼停下了,后面的字没喊出口。
一个能打下金中都的力量,这是多么恐怖的力量。
余端礼看了一眼朝堂之上,留正闭着眼睛不说话、京镗那明显是在强忍着笑意。
唯一黑着脸的只有李洱一人。
也不知道李洱为什么黑着脸,北上去转了一圈,回来就脸黑的可以比得上锅底。
当然,还有一群瑟瑟发抖的朝臣。
余端礼深吸一口气:“韩公,平原王,然后呢?”
“然后啊,宛城军仰慕吾儿文采,拜为师,这辛弃疾呢虽然已经五十多了,却与吾儿平辈论交,既然吾儿和金皇要讨说话,他们也出兵帮一把。当然,老夫也知道,他们没有好好约束部下,黄河以南的金人死了有九成,这个确实有点过了,老夫已经写信申斥。”
得了。
余端礼也不想再问了。
朝堂之上,除了赵扩之外,没有傻的。
是个人此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韩绛把金国打败,韩绛能控制的兵力掉过头来,一夜就能攻破临安城。
眼下,韩侂胄就在这临安城真正的王。
余端礼在怀中一摸,将自已的相公玉桂还有印信塞到了韩侂胄的怀中:“韩……老贼,我辞官,你……算了。”
余端礼什么也不想说了。
接下来或许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但他已经无力阻止。
韩侂胄接过余端礼的印信,马上就高喊:“官家,臣有上疏,国不可一日无相,臣推荐临安名士,钱家太公,荨逸公出仕相公一职,臣请告老回家弄孙为乐,臣推荐兵部尚书李洱为签枢密院使。”
赵扩依旧没反应。
无所谓了。
韩照直接拿起了放在赵扩面前的玉玺,当着无数朝臣的面给韩侂胄用印。
圣旨就这么下发了。
韩侂胄辞官,保留了自已平原郡王的爵位。
朝会结束,韩侂胄往殿外走的时候,史弥远看韩侂胄的身影,不由的跪下了。
他不是在跪韩侂胄,他是害怕。
史弥远此时已经清楚的知道,韩侂胄要收拾临安各家族当中,肯定有他史家。
韩侂胄从大殿离开后,直奔后宫。
慈烈太后宫。
“姨母!”
韩侂胄施了大礼。
慈烈大后坐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这些日子里她也听到不少事情。因为没有下过禁言令,宫外的许多事情她也都听到过。
此时,韩侂胄跪在她面前,她心中却是百味丛生。
慈烈太后没说话,韩侂胄就跪在那里没动。
过了很长时间,慈烈太后开口了:“最初,听到这天下又乱了,许多人都传金国在调兵,临安城中许多权贵又准备逃,那时我在想,或许是高宗留下的祸根,咱们大宋的权贵只知道逃,敢战的也不敢战了。”
“起来吧,坐下说话。”
韩侂胄这才起身,坐在了一旁。
慈烈太后继续说道:“再后来,逃这事提的多了,又听说你抓人,你也没有进宫来和我说什么,我只想你还算有点骨气,至少没怕金人。”
韩侂胄端坐,一言不发。
慈烈太后也没指望韩侂胄此时说什么,她知道自已如果没有先表一个态度,韩侂胄怕是不会轻易说实话的。
慈烈太后继续讲:“节夫啊,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你在朝堂上疏,却是已经有人一字不差的传到了我这里,想来若是没有你的允许,这样的事情他们敢传吗?”
韩侂胄这才回答:“不敢。”
慈烈太后问:“韩家、吴家久沫皇恩。”
韩侂胄回答:“赵家一样久沫柴家之恩,赵家得天下了吗?姨母以为呢?”
“什么意思?”
“大一统,才是正统。之前,辽,当下,金,赵家只知道苟且偷生,只知道奢靡享乐,敢问姨母,赵家出过几个名君,赵家可为中原大一统作过些什么,绛哥儿有些话说的难听,但未必不是大实话。”
慈烈太后已经想到韩侂胄会反驳自已,也想明白韩侂胄此时的态度了。
叹了一口气问:“绛哥儿说什么了?”
韩侂胄回答:“天下大耻,第一耻西晋之亡,洛阳被攻破后,王公士卒三万人被俘后杀死,而后长安陷落,其结果便是衣冠南渡,为我华夏史上第一耻,过错在谁?司马氏。”
“第二耻,靖康之役,并非天灾,也非金国有多强,只怪赵家昏君当朝。我华夏受了多大的耻辱,赵家作过什么,金国作了什么,天在看。侄儿斗胆问一句,就当下朝廷,当下的赵家,当下的权贵,会不会有第三耻呢?”
慈烈太后被问的哑口无言,当下的朝廷比宋徽宗时还腐败,权贵对奢靡的追求更过份。
而且更可怕的是。
只要有任何一个武将有些才干,有点能耐,有些威望。
那么这个武将一定会死。
韩侂胄站了起来:“姨母,一朝若遭遇天下大耻两次,不知道史书会写点什么?”
慈烈太后一个字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