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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京城水深似海
周诚这次跟着徐雪娇出来，可是瞒着宁珏老头的，不然以宁珏老头昨天晚上的表现来看，知道他和徐雪娇接触，指不定会是个什么态度。
幸好吴德只是随口问了一句，见周诚没那份儿心思，很快便转身离开。
等到吴德走远，徐雪娇先是看了周诚一眼，这才道：“你不想见宁老师？”
“那倒不是，只是......”
周诚砸吧砸吧嘴，转身朝瓷器展览区深处走去：“走吧，看看下一件东西。”
徐雪娇见状，不再多问，只是领着周诚朝下一件展品走去。
接下来半个小时时间，周诚几乎把瓷器、玉石、书画三个区全部都逛了个遍，徐雪娇每指向一件东西，周诚这边，直接变给出答案。
让周诚心中觉得奇特的是，不管本子上红字黑字有多少，只要他说出东西真假，徐雪娇肯定照办，不询问原因，也没二话。
从书画展区走出后，周诚步子猛的一顿，紧接着浓郁至极的疲惫感潮水般涌上心头。
单手扶着栏杆，周诚深呼吸数次，这才勉强调整好状态。
注意到周诚这边的异样，徐雪娇微微蹙眉道：“身体不舒服？”
见周诚摆手，徐雪娇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杂项展区，随即道：“剩下的杂项就算了吧，刚好我们家在杂项展区的东西并不多，寥寥数件影响不大。”
“你确定？”
周诚揉了揉太阳穴，神色看起来极为疲倦：“那好吧，不好意思。”
徐雪娇微微点头，随手挽着周诚的手臂：“走吧，我送你回去。”
在徐雪娇的陪同下，又在路上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周诚这才算是重新回到“客栈”，等到周诚回到房间安顿好，徐雪娇这才转身离去。
徐学佳回到车上的第一件事，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个电话，忙音刚响了一声便被接通。
“人已经送回去了？”
“对。”
徐雪娇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落在“客栈”的牌匾上：“可能是鉴定的东西过多的原因，身体好像有些吃不消。”
“四十多件珍宝，三十件赝品，无一错误。”
即便心中早就有了估量，但听到这个答案，徐雪娇仍自有些惊愕：“一件都没错？”
“对。”
似乎是为了表明郑重，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一件都没有！”
“那还要把他留在京城吗？”
“不用了，宁珏已经意识到问题了，不能操之过急。”
电话那头的人沉吟片刻，继而道：“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晚上就会离开京城。”
徐雪娇脸色好似无波古井，声音寡淡到了极点：“去鉴赏大会之前，我告诉他，三天后会把他母亲的下落告诉他。”
“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安抚他，可以直接说，等到三天后你会奔赴鄯西，当面给他信息。”
“姜文彦那边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再待在京城，不管是你还是秦婵，都不一定能拦下。”
顿了顿，电话那头又紧接着说道：“而且不能再挑战宁珏的底线了，一拍两散的局面，对谁都没好处。”
闻言，徐雪娇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随手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徐雪娇拍了拍驾驶位座椅：“去秦王府。”
车子很快便离开“客栈”门口，徐雪娇不知道的是，神色劳累至极的周诚，正在窗边亲眼看着她离开。
而且此时的周诚，双眸皆有两颗瞳孔，这种状态下的他，视力可与苍鹰比拟，甚至还要更强。
换做对徐雪娇了解不深的人，完全意识不到她刚刚那一丁点神情改变所代表的意义。
但不巧的是，周诚刚好和徐雪娇打过交道，也观察过她的表情变化。
随手放下窗帘，周诚揉了揉眉心，七十件真假古玩，对他的身体负担早已没有最开始那么大，至于摆出那副像是跑了五千米的模样，自然是给秦婵看的。
周诚别的优点没有，唯独一点值得自傲，那便是尊师重道。
宁珏和冯都未关系极好，自然也算是他的长辈，再加上宁珏老头说的那么严肃，周诚多少会记在心上些许。
他昨天才从秦家出来，今天徐雪娇便登门，有之前的交集在，于情于理，周诚都得出面才是，更何况她还提出关于母亲的事。
这是除了孙彬外，第二个对周诚说起母亲的人，所以周诚直接跟着离开。
只不过有宁珏老头的嘱咐在先，周诚暗地里还是提高了警惕。
七十件珍宝，至少有三十件都是现代仿制品，而且件件都是能以假乱真的精制赝品，这可是徐家搬出来展览的东西。
徐家家业何其之大，真没有七十件真品？
这批古董中，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赝品，周诚反应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其中有问题。
一通逛下来周诚这才真正意识到此行的目的，所谓的鉴定，与其说是帮忙，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场考验。
想要看他的眼力如何，想要看他从老师那里学到多少东西。
坐在仿古制圈椅上，周诚手指摁压这太阳穴，思绪纷飞不止，从早上见面到刚才离开，徐雪娇的表现让他更加确定了宁珏老头所说，的确是真的。
京城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满肚子小心思。
偏偏周诚对于他们这些人想要做什么，却半点都猜不出来。
周诚死劲儿挠了挠头，一时间满心困惑，偏偏他现在单从表面上看，掌握的消息不算少，但一点关键信息都没有。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有可能跟瓦砚和青铜碎片有关，那块汉代瓦砚毁于苏家陵园前，当时是当着周成陵和赵长春等人的面摔得，后来周诚也没有把碎片回收。
所以说，那块瓦砚真正意义上的消失，而现如今，他手上还留有两块青铜碎片。
但其中那块民国仿制的碎片，还是徐雪娇转送给他的，为了让他告知三十三号墓穴葬着的是谁，从这一点上讲，京城这些人的目的也不是青铜碎片。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心烦意乱之余，周诚随手拉开书包，把里面的两块青铜碎片都拿出来。
左右端详着两块青铜碎片，接连看了数遍，周诚猛的抖了一下，双眼缓缓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