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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的是一个三楼的包间,后面是条很安静的小巷,窗子的对面正是一家梅子茶铺,掌柜的是个驼背的女人。梅子茶香气四溢,慕千兮站在窗子旁深吸了梅子茶的香气,真是神清气爽啊,闻着那个香气不想离开。那家茶铺的地理位置很好,紧挨着京城最大的酒楼,往来客都喜欢去那里歇歇脚吃杯茶解酒气。和星光小酌了两杯,慕千兮心里一直惦记着巷子外的梅子茶,闻着梅子茶竟有些恍惚起来,将星光打发回去被那茶香吸引了着。下了楼,顺着小巷,走到那家茶铺。
掌柜十分热情的招呼,慕千兮没有女帝的戴面具,掌柜看的痴了,不禁尴尬的咳了两声“客官仙人之资,可是晃花了老妇的眼”慕千兮浅笑“被您这茶香引了过来,这双脚也不知怎么不听使唤,偏得来叨扰”老妇人听闻慕千兮夸赞她的梅子茶,眼睛里都是笑意“不是老妇人夸口,我家的梅子茶从祖辈传下来的,这味道找不到第二家”慕千兮亲善的拉着老妇人的手“那大娘您就老先给我来一碗,若是味道不正宗可不会付账啊”老妇人连说了三声好好好,招呼着慕千兮坐到里间僻静的小桌上了“看您这身打扮不像赶路人,细细品老妇这梅子茶定会再来的”慕千兮坐下,老妇人转身到门口去烹茶,四处打量着这个小屋,几张小桌坐满了人,店内很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品茶的客人也不吵闹,三三两两的坐一桌闲聊,一派惬意安然。店内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字,上面写着幸福安康,慕千兮觉得字写的很好就问老妇人“大娘墙上的字很漂亮啊”老妇人回头笑弯了眼睛,见慕千兮夸赞墙上的字一副特别自豪的申请,挥舞起了烹茶的勺子“那幅字是我老婆子年轻时候写的哩”慕千兮有些惊讶“大娘您字写的真好啊”原想这样一个驼背脸上有疤痕的老妇人不识字呢,没想到写的蛮好的。
老妇人驼着的背也和主人一样兴奋着“老妇小的时候家里父亲就教着读书写字喽”转而,她顿了顿,说着她轻叹了口气,低头烹茶接着道来“小时候女权至上不似当下开明,家里父亲是识字的,他一辈子都在做考取功名的梦,直至过世也没能实现。那时候男人在家相妻教子不可以抛头露面,父亲和母亲成亲后不就便有了我,而后父亲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长大后父母亲经营着这间茶铺,不允许我去帮忙只叫我专心读书,为我不断的去考试,因为家里没闲钱去孝敬上面,每次都是落榜。”店内的客人都在听老妇人讲,时不时的饮下几口茶算是对她的附和,老妇人又叹了口气,继续搅动着勺子“同村一起考取功名的人,已经做上了小官,后来啊家里给娶了亲,父母亲相继去世,无奈只能放弃考取功名,回家和夫君专心搭理这间茶铺”说起他的夫君他的脸色立刻由阴霾变得晴朗起来,看得出她很爱自己的夫君“你们吃的点心就是他做的哩”慕千兮像那群客人们一样看看桌子上精致的点心,拿起一块品尝那味道真的很不错。
说着她的夫君从屋子里出来,手中端着两盘点心“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去!”老妇人呵斥道,慕千兮惊讶于老妇人的态度,她夫君眉清目秀一派斯文,粗布麻衣干干净净倒也显得清爽。那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上下,而老妇人脸上一块大大的疤痕,驼着背,看起来快五十的样子,她男人的清秀对比映衬出她的难看。周围人唏嘘,叽叽喳喳的说着她男人的俊俏,她疤痕的脸上出现了不正常的红晕。
她男人看向她眼里都是深情,他说“看你们聊的尽兴,送来两盘刚做好的点心助兴”他的声音好似一缕清风,就像那繁华京城中的梅子茶铺,为这个混浊的小城注入一丝清凉,说罢他对着屋里的客人鞠了躬“你们慢聊”便退回了里屋,慕千兮轻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男人眼神一顿随后点头回礼进了里屋。
男人进屋后原本安静的梅子茶铺顿时沸腾起来,客人们都在议论她男人的俊朗,好奇她男人为什么选择了她,纵使没有恶意,这些明目张胆的言论也深深打击着老妇人。她佝偻着背端上来一碗梅子茶放在慕千兮的桌子上,看向慕千兮的眼也有些不自然,没有多话便转身给其他客人添茶去了。慕千兮眉头轻皱,心生了戒备,手指在茶杯中搅了搅,慕千兮的银戒指可以试毒,戒指并未变色,慕千兮却不敢放松警惕。
人群中一阵慌乱,从外面大摇大摆进来两个女官差,赶跑了前面两桌的客人,脚踏在长板凳上,将前面客人还未喝完的茶碗甩在桌子上。里面的茶水溅了满桌,一个满口黄牙的女官差大声叫嚷着“掌柜的茶呢!”老妇人连忙上来添茶,一副讨好的嘴脸哪还有刚才的阴郁“来了来了,上好的梅子茶来了”老妇人怕是没遇到这种场面,平日里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老实人,因为惧怕,哪怕是像官差这样的最小的官也能分分钟弄死她,她的手抖了,不小心将茶水洒在另一个耳垂快耷拉到地上的女官差手上。垂耳官差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她的力气可真大啊,一巴掌就将老妇人扇倒在地上,老妇人嘴角流出了鲜血,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嘴上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两个官差对视一眼哈哈笑了出来,嘴里还嘲笑老妇人的怂样。慕千兮看着那洒在桌子上顺着桌子流在地面上的梅子茶,滴答滴答一声一声的响,屋里的客人不敢动外面的客人早已走光了,慕千兮有些恨自己的诛心毒已经解了,要不然也不会理智的忍着不上去揍这两个仗势欺人的女官差。
老妇人还在不停的道歉,黄牙官差大手一拍桌子,将茶碗振的跳了跳,跳到了桌子的边缘,黄牙官差看的不耐烦,手一挥将茶碗摔在了地上“砰”瓷碗碎裂的声音,老妇人看向地上的碎片,眼中一阵心疼之色。这时垂耳官差说“想赔罪啊,也可以,去叫两个小倌来咱姐俩乐呵乐呵,说不定咱姐们乐呵了就不怪你了”说着看向黄牙官差,猥琐的笑着“没有小倌,叫你男人出来也行”黄牙官差听垂耳官差这话连忙露出色眯眯的嘴脸,附和道“对对,叫你男人出来,陪咱姐们喝酒”老妇人一听这话,方才脸上心疼瓷碗的表情也没了,一瞬间明了立刻换成了惊恐,她害怕的连连摆手“他不行,他…他一身病,别传给了二位大人”她说话有些停顿,显然是在想对策,人在神经紧绷的时候,是不会考虑这个慌撒的圆不圆的。两个官差一听老妇人不愿意,立刻上前来对她进行踢踹,老妇人连连求饶,她的求救声惊了里屋的男人,他跑了出来,看老妇人被打连忙跪下来,向两个官差求饶。两个官差看到男人出来立刻露出猥琐的表情,对男人上下其手,男人忍着不敢反驳,老妇人扑了上来,大声喊着“求两位官差放过他吧”官差立刻愤怒起来,垂耳一脚踢在老妇人的脸上,两颗门牙夹着血水飞了出去。那黄牙大声的叫嚷着“你个老东西不识抬举,平时见你挺不显眼的,没想到家里藏着好货呢”垂耳也叫着附和“好东西就应该拿出来分享,把你男人借我们姐俩玩两天,玩爽了这条街我俩罩着你。告诉你别不识抬举啊,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着两人拽起地上的男人就要往屋里冲,慕千兮如果还能忍得住就不算个人了,她的指尖捏着两颗盐豆,那是男人刚做好端出来的。盐豆飞出,两个官差倒在地面上,脸上满是方才浪费的梅子茶。
慕千兮从长板凳上站起,理了理长衫,然后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燕丘还真是凉啊,风凉人也凉。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男”慕千兮停顿了一下?,感觉哪里怪怪的“女帝脚下,你是吃了豹子胆吗!”慕千兮的声音并不大,但她的气场就给了两个官差压迫的感觉,两个官差互相对视。她们并不傻,看慕千兮的穿着就知道不凡,这样的大人物不是她们得罪起的,也不知道这么不起眼的小小梅子茶铺是怎么吸引她来的,随后瞪向被揍的半死的老妇人和她的男人,都怪老妇人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也怪这男人平日没见过偏偏这时候出来,让她二人遇到起了色心,这才遇到了慕千兮。
“大人得罪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您了我们这就走”两个官差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梅子茶铺,周围一片的叫好声。
慕千兮和男人一起扶起了老妇人,老妇人痛哭流涕,嘴里冒着血还在像慕千兮道谢。慕千兮摇摇头将一锭银子扔给了一个看热闹的客人“去叫个大夫来,剩下的给你了”那人连忙应声道谢,飞快的跑出去。男人扶着老妇人咋床上躺着,慕千兮走到水盆前想蘸湿了毛巾给老妇人擦擦脸,男人跑上来夺过毛巾,对慕千兮歉意的说“不敢劳烦大人,方才谢谢大人了,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好”慕千兮抿唇不语,她看得见男人眼里的焦急,他是真的爱着这个老妇人的,现下也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擦擦脸和掉眼泪了,这份感情慕千兮是尊重的,就让他自己来吧。
大夫很快就来了,慕千兮留下两锭银子就离开了这里,燕丘的风还真是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