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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张懋拜见燕王殿下!“
张辅的庶长子张懋与朱瞻埁年龄相仿,张懋又是朱瞻埁的伴读,习性相同,拜在同一个武功师傅下习武,感情也非常深厚。
“起来!”朱高燨拍了拍张懋的肩,“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在孩子们面前,朱高燨一向都很和善,很愿意和他们做朋友,哪怕是儿子雀奴,朱高燨在他面前虽有威严,却能够总是聆听孩子的一些心声,想办法为他解决问题。
沐氏总是说朱高燨没有严父姿态,朱高燨也只是笑笑,天底下很多事都有标杆可立,规则可循,唯有父母,却并没有模板可以遵照,如果可以,他愿意陪着儿女们一起成长,从中体会为人父母的乐趣,难处和责任。
张懋行完礼,人便活络了起来,他冲上来就抱住了朱高燨的腰身,“燕王叔叔,您回来了,我父亲是不是也回来了?”
“是啊,你父亲回来了,怎么,昨晚没有出宫去?”
雀奴在一旁解释道,“昨晚,先生留的作业太多了,阿懋陪儿子回来写作业,就没有回家。”
朱高燨见张懋非常急切地想要回家,便拍了怕小家伙的头,“那就让雀奴陪阿懋回家去看看父亲吧,这一次,你父亲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你们可要细细地挑选,选中一个心爱之物。”
“好啊!”
听说可以出宫去玩,雀奴高兴坏了,拉着张懋先是给父亲行了礼,扭头就道,“阿懋,我们骑自行车出宫吧!”
张懋摇摇头,“不能,车上很多车,有板车,汽车,公共汽车,还有很多人,骑自行车很危险。”
狗儿生怕小主人真的骑自行车出门,忙道,“哎呦,小殿下,您可别骑自行车啊,奴婢安排车送您和小侯爷回去吧!”
张辅时至今日,只有两个儿子,嫡长子出生时腿脚就呈弯曲状,是个残疾,世子的爵位便落在了张懋这个庶长子的头上。
朱高燨看着儿子们离开,沐氏听到动静,带了两个大一点的迎了出来,“王爷回来了,王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朱高燨一左一右抱起了长女和二儿子,又一左一右亲了一下,笑道,“父皇把我撵回来的,说是我出门这么久,不顾家,把我好生数落了一顿。”
沐氏扶着夫君的胳膊,四个人一起进了内殿。
沐氏没有看到儿子,问道,“雀奴呢?他方才不是在外头和阿懋比武,王爷可看到他了没有?”
“今日休沐,他没有去学校,我就让他和阿懋一起出了宫,小孩子没必要把他拘得太紧了,将来没出息!”
沐氏从丈夫的怀里接过了女儿,“王爷总是这么说,如今雀奴是一天天长大了,他将来还要承袭王爷的爵位,肩上的担子,比他的弟弟妹妹们都要重,若是没有些本事,岂不是会坏了王爷的名声,丢了王爷的脸面?”
朱高燨笑着摇摇头,“你呀,就是平日里想得太多了,我有什么名声,又有什么脸面?我的儿子们就一定要比我强吗?若将来,我的儿子们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了。”
沐氏自然是听不懂这些话,她只见朱高燨从奶嬷嬷的怀里接过了小儿子,脸上那难以抑制的笑,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王爷没有侧妃,更没有侍妾,屋里就她一个,虽然幸福,但诞育子嗣的压力也很大,如今,王爷膝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就算她将来生不了,也没有什么压力了。
狗儿本来不想打搅这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的时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进来,“殿下,宁王世子,定国公世子,魏国公世子和沐小侯爷在宫外等候殿下,说是请殿下出宫一聚!”
这是等着要给他接风洗尘了!
朱高燨有些愧疚地看向妻子,“我不去也不合适!”
昨晚,朱高燨已是和沐氏温存一番了,朱高燨带回来的那些珠宝,基本上也都给了沐氏,沐氏素来贤良淑德,又岂会做这小心眼的人呢?
她忙将孩子接过来,体贴地道,“也不知道这些人会把王爷带到什么地方去喝酒听曲儿,王爷也是该放松一下,可也要知道节制,万不可伤了身体。”
“知道呢!”朱高燨眯眼笑了一下,轻轻地捏了一把沐氏的耳垂,逗弄得沐氏的脸腾地就红了。
宫门外,朱盘烒等人并没有等太久,远远地看到朱高燨一身蓝地锦袍,玉带束腰,玉树临风地走来,几个人忙围了上去,先是给朱高燨请安,接下来便争先恐后地问朱高燨这一趟的收获。
“收获肯定是有收获啊,如今这世道,只要出门,哪有空手回来的道理?”朱高燨笑着说了几句,就问道,“难不成,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地邀我出来,就是想跟着我发财不成?”
“问问,就问问!”徐钦是朱高燨的表兄,魏国公世子,也是刚刚从南边回来,“我也是刚回来,他们说给我接风,听说你也回来了,我们就说,两席凑一块算了,人多热闹些,多听听新鲜事儿。”
徐景昌乃定国公世子,徐增寿的儿子,他一向话少,只跟在一旁,听堂兄说,他也只是笑笑。
“呵,感情,我还是搭你的雾气呢,才有了这一场接风洗尘宴呢,啊?”朱高燨打趣,几个人都笑起来了。
沐小侯爷乃是沐氏的弟弟,沐晟的儿子,他经常进宫找姐姐,陪几个外甥玩,与朱高燨便显得亲近些,忙道,“我可跟你们说啊,你们给王爷接风洗尘,可得找个好地方,又清净,又干净,酒菜好就行了,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徐景昌忍不住噗嗤笑了,徐钦道,“去你的,你怎么不说到你家府上吃饭好了?我就是订了怡红楼,哎,我跟你们说啊,是从南边来的姑娘,秦淮河上的头牌,名号叫绿绮,弹唱俱佳,听说唯有她,才能配得上这个名号。”
这些年,朱高燨一直忙得跟陀螺一样,还从未踏足过烟柳之地呢,他便笑道,“那就去见识一下,当年在南京的时候,我们年岁小,没机会去见识秦淮河畔的风采,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十里秦淮河,六朝金粉地,笙歌人家,画舫凌波,桨声灯影,是多少北迁的人心中如梦如幻的繁华。
一句话,勾得徐景昌等人也开始回想起当年在应天府时的情景,纷纷说道,“改日,我们回南京一趟,如今从北到南,也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呢!”
说着,几个人上了车,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怡红楼前。
车刚刚停了下来,守在门口的龟公吆喝一声,正在楼里张罗的老鸨,穿过花扎的彩楼,甩着香帕子,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哎呦喂,是几位大爷啊,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模样儿殷勤得,恨不得跪下来,让朱高燨等人踩着她的后背进门。
“让开!”
朱高燨被人猛地一撞,他还没回过神来,几个奇装异服的人簇拥着为首的一人,赶在朱高燨等人的前头进了门。
沐斌冲上去就要去揪对方人的衣领,朱高燨拦住了他,道,“算了,远来是客,不必起冲突。”
“可是,他,他居然敢,敢撞你,姐夫!”沐斌显然是言不下这口气,“既然远来是客,怎么不知道入乡随俗呢?”
朱高燨已是看出来这些人乃是帖木儿的人,他在猜测,是马黑麻派来的呢,还是沙哈鲁的人?
朱高燨揣度之余,已经进去的吉亚斯却朝后看了一眼,不看则已,一看,极为震惊,从穿戴上,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大明人的不凡,非富即贵。
等进了雅间,吉亚斯用他们自己国家的语言对他带来的人道,“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遇到的人,我担心是大明的贵人。”
“就那几个人?”兀鲁伯傲慢地一笑,举起酒杯,抿了一口大明的酒,如火一般燃烧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了胸腔,令他非常舒坦,“他们与寻常人有何不同吗?”
吉亚斯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同来,只刚才,那些人中,有人明显不满他们的举动,但其中一个青年却拦住了他们。
那青年气度不凡,似乎一眼便看出了他们的来历。
兀鲁伯没将朱高燨等人放在眼里,他如今只关心的是大明皇帝如何看待大明人在帖木儿搅弄风云?
贾米一个人进了宫,此时,他匍匐在朱棣的阶陛前,诚恳地道,“大明大皇帝陛下,您是东方生民唯一的主宰,是仁慈的神祇在人间的代言人,必然能够体谅我帖木儿人民如今遭受的苦难,能够与他们感同身受。”
贾米说着说着,眼泪都出来了,“我帖木儿原本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虽然帖木儿没有大明百姓这般幸福,生活在如此强盛的国度,可在中土大陆和西部大陆上,也是大国之一,如今却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易子而食,令人惨不忍睹,这一切皆因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