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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岩以自己的办案经验出谋划策,丁光耀迟疑片刻,续上烟道:“林部长在主政景阳市期间,主要政绩就是开发区的建设。上百个项目,几十个建筑公司,我熟知的就四个,一个是隆森集团的宋文琦,一个是新湾集团的成文林,其他两个你不认识,就不提了。”
“他们两个公司大大小小承建了十六个项目,多以住宅商业为主。交往期间,我没有收受过他们的任何钱财和物品,更没有入股分红,顶多接受他们的吃请。最糊涂的一件事,就是丁晨的事,宋文琦一手操办的。”
“此外,我没有打着林部长的旗号干涉参与任何工程,也没有利用职务之便给他们开绿灯。至于人事方面,去年县乡换届时,我确实给他举荐过干部,但没有任何利益输送。”
这些,乔岩相信丁光耀所说为真,但有一点他忽略了,宋文琦成立的华安公司进驻金安县时,是不是他接受林福东的指示落实。在金安县购买的煤矿,林福东有没有股份,或者说存不存在利益输送,这些都是很可疑的疑点。
他不说,乔岩却忍不住了,直截了当点了出来。如果搞不清这些状况,接下来很被动。
丁光耀听了许久没出声,直至一根烟抽完掐灭道:“你猜测得对,宋文琦去金安县,确实是林部长的安排,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我不太清楚。”
“这件事呢,我很被动,当初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此,林部长还和我发了火,动了怒,必须让宋文琦进来。后来,我想了个折中办法,让关宏志和南投公司参与进来,才算平息此事。”
俩人聊到凌晨三点多,基本把事情的脉络讲清楚了。看着丁光耀的疲惫不堪的样子,乔岩宽慰道:“丁书记,您不会有事的,不必过于担心。这样吧,您先休息,我连夜整理出来,明天一早让您看。”
丁光耀打了哈欠,挤出一丝笑容道:“辛苦了。”
乔岩熬了一晚上,早上七点多总算弄了出来。看到丁光耀在熟睡,不忍心打扰他,去厨房翻腾了半天,煮了两包方便面。等端出厨房,他已经醒来翻看着打印好的材料。
“行了,就这样吧。上午九点,让我去景阳大酒店,你睡会儿吧,我一个人去。”
“没事,我不困,陪您一起去。”
简单吃过早餐,俩人来到酒店,乘坐电梯到了九楼,一半走廊被人为隔开,专案人员在门口把守着,核实了丁光耀的身份信息,才放了进去。
乔岩下到酒店大厅等候,查看四周无人后,给王雅去了电话。
前阵子,王雅在外地出差办案,俩人几乎没联系,接起电话低声道:“我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十分钟后,王雅打了过来,道:“刚才正和我们主任在一起了,怎么了?”
乔岩道:“没什么,这次到景阳市带队的是谁?”
“沈建春,第十一审查调查室副主任,长期在中纪委借调,因为林的案件召唤回来,编入专案组负责外围调查。他办案经验丰富,能力相当突出,是个高手。”
听闻后,乔岩迟疑一会儿道:“你和他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可能接触到?”
“不认识,只听过名字,没见过本人。怎么,你打算接触他?我觉得算了吧,非常时期,他是不会见你的。本来没什么,别弄巧成拙。这个案子,上面已经做出明确指示,很难翻案的。”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单纯地想认识一下。”
“我最近在杭州出差,等我回去吧,我们主任和他关系不错,随后约一下,到时候叫你。”
“随后再说吧。”
王雅在省纪委不过是一般人,连核心圈子都进不去,能力有限,能打听到一些内部消息实属不易。不过记住了沈建春这个名字。
从早上到中午,丁光耀下楼时已是两点半。这么长时间,看来是了解了不少事情。乔岩没有多问,将手中的水杯递过去道:“我在附近找了家饭店,先吃点饭吧。”
丁光耀没有吭声,到了饭店道:“给赵亮打个电话,让他三点半到家里来接我,下午回金安县。你不必回去,安心培训吧。”
吃饭时,乔岩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们没说什么吧?”
丁光耀面无表情道:“随便问了些事情,延伸到金安县了,我猜测有人举报我了,你也要做好准备,随时有可能找你谈话。”
乔岩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比想象得还要糟糕。道:“丁书记,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
当天下午,乔岩返回了夏州市。三天后,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让他到景阳大酒店,了解一些情况。
丁光耀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乔岩已经有所准备。来到景阳大酒店后,还是有些紧张。进了门,房间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男子坐在办公桌前,身着白衬衣,戴着一副眼镜,两道眉毛斜插入鬓,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冷酷威严,低着头翻看着资料。如果没猜错,此人就是沈建春。
工作人员指着椅子让他坐在沈建春对面,乔岩镇定自若坐下来,等了几分钟,对方才缓缓抬起头,上下打量一番,又看看资料,慢条斯理问道:“你就是乔岩?”
“是的,沈主任。”
沈建春眉头一挑,坐起来饶有兴趣地道:“你认识我?”
“久闻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沈建春不由得笑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支,正要往嘴边送,递过来道:“你抽不?”
乔岩没有客气,大方地接了过来,掏出打火机上前为其点燃。这样的开场白,让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些。
沈建春弹弹烟灰道:“乔岩,我知道你,省纪委吕书记在大会上点过你的名,听说打算把你抽调上来,最后你拒绝了,让他很没面子。既然都是纪检系统的,有些事想必比我更清楚,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奔主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