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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娘希匹!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赵王宫内,赵王正言辞激烈着训斥着一个年轻人,而这个年轻人正是太子斌。
面对父王的训斥,太子斌很是不服气:“父王,难道儿臣说的不对吗?您如今每日除了在后宫陪秦姬母子玩乐就是带人到城外去打猎,国事都被您给荒废了!
若是父王长此下去,赵国只怕亡国有日矣!”
“逆子!!!”赵王被气的血压飙升,大脑感到一阵眩晕。
“父王……”太子斌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想上去扶住父王,然而却被赵王一把推开。
“孤还死不了,太子去吧!”
“父王!儿臣……”太子斌本来想为自己刚才说的话道歉,然而见父亲正在气头上,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父亲,太子斌只得行礼离开。
太子斌离开后,赵王坐在自己的桌案前,不断用手按着发胀的太阳穴。
这个太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寡人毕竟是他的父亲一国之君,他屡次三番的顶撞,真是无君如父!
想着,赵王愤怒的将桌上的一只茶杯扔了出去,很不巧这茶杯刚好砸在了门框上,将走到门口的秦姬吓了一跳。
“大王……”
秦姬站在原地,一脸胆怯的看着发怒的赵王。
“是爱卿啊!”赵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急忙调整了一下呼吸,笑道:“你怎么来了?”
“妾想念大王,所以过来看看!”
秦姬款款来到赵王身边,然后伸出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替赵王按压额头。
感受到秦姬手指冰凉的触感,赵王不由说道:“爱卿,你可真体贴!”
“大王,是谁惹您发这么大火?”
“还能是谁?还不是太子!”
赵王一想到太子,额头上的青筋就瞬间爆了起来,整个人都感觉很不舒服。
秦姬闻言一怔,若无其事的说道:“太子年轻气盛,大王不必与他计较!”
“嗯!”被心爱的女人安慰,赵王气顿是消了不少:“卿,诞儿睡了吗?”
“睡了!”
秦姬轻声回答道。
赵诞是秦姬和赵王生的儿子,作为目前赵王最小的儿子,赵王给予了这个小儿子特别多的关爱。
“寡人现在就盼着我们的诞儿快快长大,好能为寡人分忧!”
赵王的言谈中,充满着对自己这个小儿子的憧憬。
“大王,诞儿才两岁,等他长大还要十多年呢!况且……”
秦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王露出关切的神情:“爱卿有什么话要说吗?”
秦姬长叹道:“妾听闻太子对大王宠爱诞儿颇有微词,妾担心将来太子会对我们的诞儿不利!”
“孤在,他不敢!”
赵王冷哼了一声说道。
秦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又是一声长叹:“可若大王不在了呢?大王早已经是而立之年,又能庇护诞儿多久呢?
莫非大王忘记了当年晋献公大杀兄弟的事情了吗?”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姬满是伤感之意。
赵王心有所触,面色瞬间阴沉下去,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时,大殿外面响起脚步声,缪贤慢悠悠的来到赵王面前,拱手道:“大王,信陵君方才来过了!”
“假相他做什么?”
赵王听到信陵君的时候,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秦姬也将手从赵王额头上收了回去,想听听魏无忌来做什么。
缪贤不紧不慢地从袖子中掏出一本奏章,道:“这是信陵君做的军改计划,大王看看!”
赵王并没有打开去看,只是将那份军改计划放在桌上,道:“让信陵君照此执行就好,寡人不疑他!”
“是!”
缪贤下去传令之后,秦姬盯着桌上信陵君的军改计划,目光炽热。
“大王,信陵君这阵子一直忙着军改的事情,想来很辛苦,他送来的这份计划书,要不你还是看看吧!”
秦姬小声的向赵王建议道。
听着秦姬的建议,赵王略作思索,摇头道:“寡人实在不想看,每次信陵君交上来的军改计划都是一大堆内容,孤看的头疼!”
秦姬眼珠一转,决定调拨一下赵王和信陵君的关系,于是压低声音说道:“大王,信陵君到底是魏国的公子,怎么赵国的军改他如此上心?信陵君不是别有所图吧?”
“信陵君不是这样的人!”
赵王自信的说道。信陵君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妾在娘家的时候,就听闻秦王做事,都非常仔细,唯恐被臣下所欺。
这世上,父子尚且能反目成仇,兄弟,还能为了权利刀兵相见,您千万要小心些。
信陵君本来就是魏国的公子,又是平原君的弟弟,若是他培养出了势力,振臂一呼,内有平原君的帮助,外有魏国的接应,大王将被置于何地?”
秦姬这挑拨的并不高明,但却很实用。要是能让赵王对信陵君生出疑心,那对秦国可是大大的有利。
信陵君这等王佐之才,怎么能让他一直留在赵国替赵王卖命?
秦姬巴不得把信陵君赶走,他在设法除掉平原君,然后扶持亲秦的势力,这样就能利用这些人逼赵王废掉太子斌,这样他儿子赵诞可就是赵国的太子了。
这赵国可就要归于他们母子了!
但是只要信陵君在一天,秦姬的算盘就不可能得逞。
信陵君何许人?有他在赵国一天,赵王永远别想废长立幼。
其实几个月前,赵王就时常把朝政带回后宫处理,那时一些奏疏,赵王还会让秦姬帮着批阅。
本来秦姬都已经能接触到赵国的朝政了,结果信陵君知道了,苦劝赵王不能让妇人干仗。
信陵君一劝,原本不想得罪秦姬的平原君也跟着去劝,最后的结果就是赵王迫于压力,不允许秦姬在染指赵国的朝政。
把楼昌尽快扶植上来,利用楼昌去控制前朝的舆论,这才是真理,至于谗言,只不过是一些非常小的伎俩而已。
“卿啊!你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赵王何许人?虽然不是秦昭王那样的强主,但也绝对不是齐王建那种人间之屑,这种明晃晃的挑拨离间,他能听不出来吗?
秦姬也意识他刚才的话说的有点太急了,太容易暴露目的。
“大王恕罪,这些话都是平原君教妾说的!”
秦姬灵机一动,把黑锅扣在了平原君头上。
一听平原君,赵王瞬间不淡定了。
“平原君?他好大的胆子!”
赵王攥紧了拳头。
平原君在赵国的势力已经足够大了,现在他居然还把手伸进了后宫,教唆自己的爱姬给信陵君下绊子。
他这是想干什么?
他分明是想把信陵君挤走,好独霸赵国的朝政。
真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大王,平原君也是出于一片忠心,您可不要怪罪他!”
秦姬又不动声色的添了一把火。
“忠心?哼,寡人这个叔叔就喜欢搞些小动作!”
见到自己这把火成功激怒了赵王,秦姬暗暗得意。
本来他是想说几句谗言陷害一下信陵君,没想到无意中坑到了赵胜。
这也不错,要是能让赵王叔侄反目,对秦姬、秦国都是很有利的。
“大王,今天的话您可不要告诉平原君,不然给他知道了,妾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秦姬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
赵王看着这可怜的样子,立即将她揽到了膝上,好言安抚道:“卿放心,孤不会把这些话告诉他!”
秦姬心里更得意了,这下好了赵王也无法去向赵胜求证他刚才说的话,他的这把火点的更成功了。
恰好这个时候,缪贤又进来报告说毛遂来见。
赵王不假思索:“叫!”
“是!”
趁着毛遂还没有进来的功夫,赵王对秦姬吩咐道:“贤卿,你先去!孤晚上再去看你!”
“唯!”
出门的时候,秦姬和毛遂擦肩而过,这女人用余光瞥了毛遂一眼,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敏锐的察觉到,毛遂和赵王之间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否则赵王不可能在毛遂每次来都将所有人都屏退。
看来得想个办法,打探一下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秘密!
另一边,毛遂已经来到了赵王面前。
“贤卿,你来见寡人是不是武安君又出事情了。”
赵王和田秀之间的联络全靠毛遂,对方每次来见准是和田秀有关。
“大王,武安君的确出了些状况……”
毛遂拱起手,将近日田秀在秦国的遭遇说了一遍。
“还好武安君吉人天相,否则,他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折在秦国实在不值!”
赵王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神色,但心里并不平静。
田秀的卧底之路并不顺利,看来要提早把他叫回国了。
天知道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田秀还能不能转危为安。
若是为了卧底把田秀给赔进去,赵王实在觉得不值。
“毛遂先生,你转告武安君,如果遇到危险,他可以自行撤退,不必眷恋秦国!”
“唯!”
“还有,你把这份军改计划拿给武安君过目,信陵君的军改,他不是一直很上心吗?”
“唯!”
毛遂走上前小心的把那份军改提案塞到袖子里,接着转身离开大殿。
秦国咸阳。
自从出了上一次的事情后,田秀一直深居简出,除了日常上朝外,基本上很少与人接触。
劝半仙已经带着他的弟子们离开了,这家伙说是要到各地云游,其实就是嫌田秀这里没有油水了,想换个人继续捞。
田秀和孟赢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上次那件事情而舒缓,两人还是在冷战。
至于季赢,田秀一直刻意与这位三小姐保持距离。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后,田秀收到了,来自赵国的密信。
看完信后,田秀熟练的将信放到蜡烛下面烧毁,道:“展,你去准备马车,我要出门一趟!”
“少君,你要去哪?”
“赵国有人来了,我得去和他见见!”
田秀穿好衣服出门,来到院子里,孟赢正和妹妹坐在荷塘前观花。
犹豫了一下后,田秀并没上前打招呼,而是快步离开。
出门的时候,田秀随口问了一句:“鱼那家伙最近干干什么?怎么没见到他?”
展想了想说道:“这家伙最近一直在咸阳城里乱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我问他,他说是在完成少君的使命。”
“这样啊!”
田秀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马车也在田秀上车后缓缓启动。
转眼之间,田秀出了咸阳,而后一路东进往少阳而去。
对此,田秀已经给秦王打好了招呼,说是想到少阳考察一番秦国的风土民情。
秦王对此不疑有他,田秀很喜欢在秦国转悠,他好像对秦国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听说田秀要去少阳考察,老秦王不光给批了路条(通传),还特意命令了沿途官吏要仔细照顾。
田秀在东进少阳的路上,随身带着一幅地图,他将路上看到的每一条道路都详细的绘制下来。
几日以后,昭武君来到夏阳(陕西韩城)
夏阳地处黄河西岸,是连接河内与河西、关中的必经之地,此处有一处渡口名为夏阳渡。
为了争夺此地,秦国曾和魏国进行了长达百年的战争。
而如今,夏阳以及原属魏国的河西、河内都已落入秦国之手。
田秀来到夏阳后,就在馆驿中见到了化妆成生意人的毛遂。
两人见面以后,互相握着对方的手良久不言。
“先生,我不在的时间里,家里还好吗?”
田秀意有所指的问道。
“一切还好,多亏了静乐长公主的照顾,否则我们的马服山恐怕不保。”
毛遂低声说道。
“马服山,那里出什么事情了?”
其实不用说,田秀也知道肯定是平原君又把主意打到那儿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赵胜在田秀跑路以后,就一直在寻找机会将马服山占为己有。
只是因为有自己大侄女屡次阻挠,他也没辙。
“阿媛和赵胜周旋想必也很辛苦吧!”
田秀长叹了一声说道。
“确实辛苦,平原君一直咄咄相逼,不过公主也不是孤身一人,虞君和都平君他们还是很照应的,平原君也不敢胡来。”
毛遂似有感慨的说道。
赵王对田秀如何,暂且不提,但赵媛对田秀还是很好的。
起码没什么地方对不起田秀。
赵媛每天在赵国为田秀提心吊胆,而田秀借着卧底娶了俩女人,在秦国过得滋润的一批,相比之下倒有点对不起赵媛了。
“唉,你回去后告诉夫人,若是今后赵国有人欺负他们母女,不必与这些人争执,等我回去,到时候我会找仇人挨个算账。”
听着田秀话语里的杀气,毛遂重重的点了点头。
“主君,这是信陵君的军改计划,赵王说你很关心此事,所以我特意将信陵君的计划书拿来给您过目!”
毛遂将放在怀中的改革书交到了田秀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