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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古画除了几个大家都晓得的名家如郎世宁、郑燮、黄慎、金农等现在进入了上升通道外,剩下大多还籍籍无名。
想想就连大名人张之洞左宗棠的中堂楹联也才一两万就能到手,可见其余。
但是周至倒是很高兴,尤其是这种破损的,对于他的鉴定技术和装裱技巧的提高,都是极好的练手材料。
而且他也不完全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玩了几年,清人书画作品已经收了几十幅,好些人的风格落款印鉴,想不记住都不行了。
很快周至就鉴定出了武丹的工笔《高山湮云图》,蓝瑛《古溪书屋图》,陈卓《水邨图轴》,陈宇《望子图》等作品。
此外还有李鱓、李方膺、汪士慎的作品。
这几人虽然不如黄慎、金农、郑燮的名气那么大,可是同样名列“扬州八怪”,也不容小觑。
剩下还有方亨咸,文点,牛石慧等人的作品。
这也差不多能够看出欧阳友鹤的收藏风格,要不就是清早期画家的作品,要不就是扬州八怪这样的人物,主打一个桀骜不驯,对清朝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满的那种。
比如牛石慧,他的三字落款草书,其实还可以分作四个字——“生不拜君”,现在就这样大大咧咧地落在周至面前这幅《牛渚烟霞图轴》上。
这批字画有断裂,有烟尘,有水渍,但是很神奇的是,没虫眼。
因为是卷轴,所以虽然那画心有裂成碎片的情况,但因为包裹紧密,这些碎片竟然也没有掉。
也就是说只要精心修复,这些古画完全可以装裱一新。
不过这种情况看在阳家父子眼里就是另一番情况了,见到周至神色沉重,有看到这批书画和刚刚那缸现代作品相比之下的惨样,不禁心里忐忑:“小周先生,这些……怎么说?”
“都是真品,不过行情一般。”周至将扬州八怪那几幅挑了出来:“这些比较出名的,以现在这品相能够出到一万,剩下这些……一千,算了一千五一张吧。”
阳家父子对杨德全今天给他们找来的主顾很满意,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鉴定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地方,出价也坦荡。
关键是到现在这一屋的物件儿价格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上午就已经谈妥了三十多万,剩下几万的货人家看不上,不过也给了参考价让父子二人自行解决。
刚刚那缸现代书画,林经理要了最贵的五幅,居然又是三十多万,而小周先生和费经理,分了剩下的那些,这里又是三万多。
这已经是七十多万了。
“那小周先生,这些……你们收吗?”
费观摆手:“这些拿回去孙老要骂人,他和小徐的活够多了。”
林婉秋笑眯眯地摇头:“港岛的清人画作太多了,品相也比这好得多。”
这是实话,建国初期随着大量人口流动,港岛流入了许多的古画,清人作品是里边最不值钱的。
“那我收去练手吧。”周至草草看了一下剩下的那些古画,基本都是清早期“非著名画家”和扬州八怪,又从里边将一副郑燮的《竹石图》和黄慎的《四相簪花》图挑了出来,笑道:“这两幅可以给到四万,剩下六幅八怪的一幅一万,其余十八幅一幅一千五。一共十二万七,好吧?”
“好,好。”阳尚秋乐开了花,没想到就连这堆破烂都能够卖这么多。
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居然换了这么多钱,那这老宅子也不用慌着卖掉了,按小周先生说的先恢复修缮出来,到时候要住要卖再另起主意。
当下不再犹豫:“我们出。”
费观看了下屋子:“那今天就差不多了?我现在叫车,通知我媳妇过来?”
“嗯,那我们先各自盘盘账,写支票吧。”林婉秋笑道:“等玉姝婶子过来好给两位阳先生开户。”
现在全国各家银行还没有实现省内通兑,唯一可以通兑的渠道是银联ATM机,那个手续费收得有点吓人。
不过费观的老婆刘玉姝现在是锦江支行的行长,锦江支行为了解决大客户通兑的问题,发明了一种变通方式——流动银行。
钞车拉着保镖带着柜员抱着公章和凭证,这就是一个移动的银行营业综合柜台,一个电话,就可以上门来给客户办理业务。
费观有大哥大,摸出来叫自己老婆,林婉秋则摸出计算器,计算这趟的开销。
这次淘宅子让大家都很满意,林婉秋主打精简,方便携带,但都是最贵的东西,一套八团彩云金龙皇后冬常服三万,五幅现代名家画作三十五万,合计下来就是三十八万。
周至收的东西又多又大又杂,一共收了四箱川剧行头,一箱清代女服,一条八件白玉带,一枚玉佩,一块牙笏,一张水青冈书桌,三个书架,一个乾隆窑变釉苹果尊,一个剔犀云纹针黹盒,十张珠山八友瓷板挂屏,外加一缸清人字画。
这么多东西加起来,总价却还敌不过林婉秋,一共是三十万零七千。
阳家父子觉得周至今天做“托”很卖力,又帮他们解决了粗苯物件,开价也很大方,于是他们也大方了一回,把七千的零头给抹了,给三十万完事儿。
剩下的东西由费观和张诚瓜分,两人主要收了清代和民国的瓷器,也有大大小小十几件,算下来十万出头。
总体下来是八十万左右,阳家可以说在一天时间里,就实现了从工薪阶层到富翁的跨越。
本来老阳只想解决儿孙的住房问题,让自己退休生活滋润一点,现在得到的钱都够在城里买十几二十套商品房了,哪里还是解决住房和生活滋润的问题?!
“老阳你可有点出息,别犯心脏病啊!”杨德全看到老阳的神色,忍不住打趣,让他放松一下心情。
“见笑了,见笑了……”阳尚秋倒是实在:“这也不能怪我们,这辈子真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
“倒是听爷爷说过他当年唱园子的时候,陪几个军阀姨太太打牌,都是用小黄鱼直接当筹码的。”阳庭笑道:“不过我跟我爸是一根没见过,只当他吹牛。”
“我小时候倒是见过。”阳尚秋不禁唏嘘:“幸好当年换了这宅子和这堆东西,不然真是啥都剩不下啊……”
周至倒是对军阀们的做派更好奇:“欧阳先生和军阀姨太太们打牌?军阀们到挺开明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