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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嘉艺传媒。
一大早，杨汐彤就来了公司。
邓淑坐在办公桌后，双手叉在胸前，皱着眉头，目光落在面前不断来回踱步的杨汐彤，面色很难看。
当时她就劝过杨汐彤，可她偏不听，现在剑灵剧组那边拒了跟他们的合作，别说顾诺的角色了，就是她的女主也跟着打水漂。
“导演那边，真的不能再去谈？”又过了几分钟，杨汐彤终于停下脚步，阴沉着脸色开口。
“对方口气很硬，怕是没有多少回旋的余地。”
“是因为顾诺？”杨汐彤眉头狠狠皱着，“之前跟他们提这个要求的时候，他们不是已经答应了么？怎么这才几天就变卦？”
“你自己也说了，没开机前，一切角色都有可能变动。”对于顾诺，邓淑本就没有好感，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心里对她更加不喜。
顾诺怎么进公司的，别人或许不了解，她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不是杨汐彤替她在谢总面前说话，公司不可能跟她这么一个毫无科班背景和表演经验的新人签约。而杨汐彤打的什么主意，她也知道。
现在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杨汐彤眼底划过一抹厉色，在沙发上坐下，想了想，又问，“她们不找我，女主准备找谁演？”
听到这个问题，邓淑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杨汐彤看出了端倪，气息陡然一沉。
“谁？！”她冷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听说……马华那边已经在跟宁潇谈了。”
宁潇，那是顾一念的经纪人！
“他想找顾一念出演？”杨汐彤咬着牙，一字一字从齿缝中蹦出，脸色很难看。
“似乎有这个打算。”
“那薛桐呢？”杨汐彤追问一句。
“既然马华拒绝了跟我们的合作，薛桐又是跟顾一念一个公司的，小师妹的角色，很可能还是她演。”
杨汐彤死死咬住下唇，因为愤怒，娇娆的五官有瞬间扭曲。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忙活一场，最后……竟给他人做了嫁衣！
指甲死死掐入掌心，呼吸剧烈起伏了好一阵，她才渐渐找回理智。
抬头看向邓淑，眼底覆了寒霜，“你再跟马华去谈谈，就说……顾诺这边他可以不用，而且，我这边谈好的价格，还有商量的空间。”
邓淑张了张唇，想劝杨汐彤不必死磕这部剧，可看着她阴沉的脸色，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了解杨汐彤的性格。
如果只是单纯地被换角还好，可偏偏，接替她演女主的人是顾一念，这对杨汐彤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的。
暗暗叹口气，应了下来。
跟剑灵剧组那边又磨了好几日，导演仍旧不肯松口，只说已经跟寰宇那边准备签约了。邓淑没办法，只能把这个结果一五一十告诉了杨汐彤。
杨汐彤自然发了好一通脾气，连她也给埋怨上了。
邓淑生生受了这口气，强忍着怒火好说歹说把杨汐彤送走，心底的嫌隙却越来越大。
偏巧这时，居然有人不长眼地撞了上来。
杨汐彤刚走，又有人敲门。
“进来。”
门被人推开。
她一抬头，脸色就垮了下去。
来的，居然是顾诺。
说起来，剑灵这部戏，如果不是顾诺来找她说急着想演戏，杨汐彤也不会起别的心思，说不定现在也不会被换角。
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邓淑当然没有好脸色给她，冷了语气，“找我什么事？”
顾诺朝邓淑讨好地笑着，凑过去问，“那个……邓姐，我就是想来问问，剑灵那边，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前些天，公司突然通知她，说给她争取了个角色，是一部仙侠剧的女三号。她听说之后高兴地不得了，没想到自己连试镜都不用，就轻轻松松有戏拍了，心里越发觉得自己超过顾一念的人气是指日可待的事。
可这都过去好些天了，这件事却再没了下文，也没人通知她来公司签合同，她怕事情有变，才想着今天过来问问邓淑的情况。
邓淑一听，脸色更黑了。
她能拿到剑灵角色，本来就是托杨汐彤的关系，后来剧组那边出了变故，临时换角，她应付杨汐彤这边都应付不来，自然没有心思让人去通知顾诺那边。
“那个角色黄了。”她看一眼顾诺，冷冷开口。
“黄了？”顾诺愣住，不解地看向她，“邓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听不懂吗？你这个角色没有了。”
“为什么呀？！”一听这消息，顾诺顿时懵了，分贝也不由自主提高了许多，“之前不是说角色已经拿到了吗？是需要我去试镜吗？我愿意去试镜。”
“娱乐圈的事，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邓淑被杨汐彤那边搞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情来应付顾诺，“总之，剑灵这边没有你什么事了。你还是先好好上课，等下次有别的机会我再通知你。”
“不是宁姐……”顾诺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被邓淑赶人，心里自然也窝火，语气难免冲了些，“之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公司总得给我个解释不是？”
邓淑一听就炸毛了。
杨汐彤是公司一姐，公司还靠她赚钱，她对自己发脾气，她可以忍。可顾诺一个小新人，圈里尖儿都没冒一个，什么时候也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她本来也是个暴脾气，被顾诺这么一顶，火蹭蹭蹭就往外冒，“解释？你想要什么解释？本来就是走后门才拿到的角色，被人顶掉不是很正常？小姑娘，既然想吃娱乐圈这碗饭，就得把心态摆正。你姐姐就算再红，那也是你姐姐，不是你，真以为人人都得捧着你？要是这么玻璃心，那就趁早给我滚蛋。”
邓淑心里憋着的火，此时一股脑发泄了出来，语速快得跟炮仗似的，直接把顾诺给骂懵了，
只听见她说什么“走后门”“玻璃心”之类的话，心里的委屈瞬间就涌了上来。
说实话，进嘉艺这些日子，她才真正明白了社会跟校园有多大不同。
在学校，她有钱，身边的朋友都捧着她，老师也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没有听过重话。即便是在家里，除了最近跟顾铭吵了几次外，大部分时候，她都从来没有受过委屈。
可自从决定了要进娱乐圈，先是找经济公司的时候碰了不少钉子，好不容易进了嘉艺，经纪人不管，她资历又浅，公司随便一个人都能对她呼来喝去，现在到手的角色还莫名其妙就飞了。
心底又是委屈又是难堪，眼眶顿时就红了。
邓淑手下带过不少艺人，不是没有刚入行就因为吃不了苦而退出的人，看着她委屈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要真决定走这条路，就要耐得住冷板凳。如果总是想着能一夜爆红，那还是趁早换行吧。”
说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回去想想吧。”
顾诺不敢再说，呐呐应了一句是，扭头跑了出去。
冲到洗手间，她把自己锁到隔间里，闷头哭了一场。
哭完出来，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邓淑的话虽然难听，却也透露了一些信息。
她原本说好的角色，是被人顶替了，会是谁呢？
她刚进圈子，不可能树敌，除非……是顾一念想要搞她。
邓淑那边是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了，听说杨汐彤要出演剑灵的女主，那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说不定能从她那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到这，她沉了眉眼，快步走出了洗手间。
十分钟后，她坐回了车里，略一思忖，拨通了杨汐彤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