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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她终于浅浅睡着。
中间莫怡似乎进来看过她一次,见她睡着了,便很快就出去了。
等到顾一念一觉睡醒,窗外夜色已浓黑一片,她拿过手机一看,晚上八点。
她睡了两个小时。
起身下床,拉开房门走到客厅。
莫怡刚点了中餐外卖,正在把饭盒从纸袋里拿出来,听到动静抬头看来,“一念,你醒了?刚想去叫你,我点了些饭菜,过来吃点吧。”
顾一念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能任性的时候,点点头,走了过去。
莫怡将饭盒打开,一一摆好,又递了双筷子过来。
顾一念看着面前的白米饭,挑起一团送入嘴里,“周扬那里有消息吗?”
莫怡摇头。
顾一念垂了长睫,神情落寞,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逼着自己吃了一点,她实在是吃不下了,放下筷子,“我去阳台外面透透气。”
拉开落地窗,她走到了露天阳台上。
八月份的洛杉矶,夜里空气燥热,因为酒店靠海,空气中隐隐还带了些海水的潮湿,让人觉得十分黏腻和不舒服。
发了一会呆,又想到了霍子琛的事情上。
终究没有按捺住内心的焦躁,拿出电话,拨通了周扬的电话。
“喂顾小姐。”周扬的电话很快接通。
“有消息了吗?”
“还在搜索。”
顾一念看一眼漆黑的夜色,眼底担忧更重,但她知道现在心急也没有用,到底没在面上表现出来,长睫一垂,“动手脚的人查到了吗?”
“已经有眉目了。”
顾一念略放了心。
能接触到霍子琛私人飞机的人,肯定是他身边人,现在霍子琛人还没找到,这个人却还潜伏在他们身边,实在是个定时炸弹。
她“嗯”一声,“那……有消息再跟我说。”
掐断电话,又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进房间。
坐立不安中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莫怡劝她先去睡觉,她却半点睡意也没有,时差和焦虑的双重夹击下,她根本就睡不着。
莫怡无奈,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继续陪她等。
她歪在沙发上,虚无地看着窗外深浓的夜色发呆,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生怕错过了周扬的电话。
也不知等了多久,意识迷迷糊糊之际,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一惊,立马清醒过来,低头往掌中的手机看去。
来电显示上是周扬的名字。
她颤抖着接通电话,将话筒贴到耳边。
“喂……”也许是太过激动,连说出来的声音都带了颤意。
“顾小姐……”
“找到子琛了吗?”顾一念捏住手机,声音紧紧绷住,连呼吸都可以压制了下去,生怕错过了周扬说的每一个字。
“已经找到了。”周扬的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
“真的吗?”顾一念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泪忍不住就要夺眶而出,“他没事吧?你饿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顾小姐,有件事,我要先跟您说一下……”周扬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五分钟后,电话那端的周扬停下了话头。
莫怡不知道周扬跟她说了什么,但她明显地看到顾一念变了脸色。
等她挂断电话,莫怡看向她,小心翼翼开口,“一念,怎么了?”
顾一念垂了眉眼,沉声跟她交代了一些事情。
凌晨三点。
酒店里一片安静,十八楼一间房门却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有人探出头,左右观望了一下,然后朝里面招了招手。
顾一念带着鸭舌帽走了出来,帽檐压得很低,关上门,跟在莫怡身后往电梯走去。
坐电梯直接下到负一层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头顶亮眼的白炽灯发出惨白的光芒。
莫怡左右张望了一下,突然看到不远处有辆车的车灯闪了闪。她一喜,转头看向顾一念,“一念,那边。”
顾一念点点头,跟着她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走到那辆车跟前,车窗徐徐降下,露出周扬的脸来。
“顾小姐。”周扬看向她打招呼。
顾一念点点头,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莫莫,你回去吧。”也许是因为停车场太安静,顾一念下意识压低了声音,“明天记得准时点两人份的饭菜。”
“我知道了,那我先上去了。”
莫怡朝她挥挥手,进了电梯。
目送着电梯门缓缓关上,顾一念也升上了车窗,绑好安全带。
车子缓缓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汽车很快上了高速。
顾一念转头看向周扬,语气急切,“他现在怎么样了?”
“霍总受了点伤,不过没有性命危险,顾小姐放心。”
只是没有性命危险而已,她怎么还是听出了一丝不好的意味在里面?不过马上就能见到人了,现在揪着周扬问也没有意义,勉强压下心底的急切,看着远处的车流出了神。
车子开了一会便下了高速。
顾一念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她已经在洛杉矶读书的时候并没有来过这里,但看得出是往富人区方向开的。
又开了十分钟,前面出现了几栋高大的建筑,隐约能看清“医院”几个英文单词。
她看向周扬,“到了?”
周扬点头,“到了。”说着,将车子拐进了医院的停车场。
下了车,他直接领着她进了医院。
医院保安和前台似乎认识周扬,并没有多问什么,他领着她坐电梯上了楼,到了某一层停下。
这一层似乎是住院病房,门口的问询台坐着值班的护士,正在低头玩手机,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抬头看来。
周扬朝她打了个招呼。
护士表情立马变得恭敬起来,赶紧放下手机,目送着他们走远了才收回目光。
走到一间病房前,周扬停下脚步。
转头看向顾一念,压低生意道,“顾小姐,霍总就在里面,我在外面守着,您进去看看吧。”
顾一念点点头,深吸口气,推开了门。
病房很大,她走进去,就看到了靠窗摆放的一张病床,病床上躺了个熟悉的人影。
那一刻,她的脚步不由地顿了一下。
也许是听到脚步声,病床上的人转头看来。
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看着那对熟悉的桃花眼,顾一念眼眶一酸,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
“一念。”耳边传来霍子琛虚弱而沙哑的声音。
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了一般,她上前,握住霍子琛的手,还没开口,眼泪就簌簌地往下落。
明明才几天不见,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霍子琛脸上有几道浅浅的伤痕,似乎是被什么刮破了,一条腿打了石膏,除此之外,除了人清瘦了些,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我没事,别哭。”霍子琛抬起手,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珠。只是他抬手的动作似乎有些吃力,堪堪悬在了半空。
顾一念伸手握住,在床沿坐下,自己抬起手背擦了眼泪,哽咽着道,“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到哪里了?”
霍子琛弯了唇角,“我没事,只是腿骨折了,别担心。”
顾一念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见他确实似乎只伤到了腿,这才放下心,舒口气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周扬他们怎么会找不到你呢?”
听到这,霍子琛的眉眼沉了沉。
顾一念来之前就有些想不通。
尽管搜索的范围大,但毕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应该不至于两天了连个人影都没搜到。飞机上的降落伞既然被用了,大概率说明他应该是没事的,如果人没事,肯定会想着自救,而且旁边不算远的地方就有公路,就算手机坏了联系不到人,也完全可以自己走出去求救。
除非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霍子琛扫一眼她的表情,略一停顿,沉沉开口,“我的人里面出了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