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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几个小时没睡,顾一念已然困极,现在霍子琛已经找到,她心中一颗大石头落地,刚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外已天光大亮。
她转身朝霍子琛病床看去,见他已经坐了起来,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霍子琛朝她看来,唇角微微上挑,“醒了?”
顾一念点头。
窗外的朝阳透过窗棱照进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五官,在逆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眼中似乎亮意灼灼,比初升的朝阳还亮。
她怎么觉得,自从过了昨晚,霍子琛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呢?
好像……好像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着愈发不加掩饰的灼热。
顾一念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也没有多想,掀开被子下了床。
“几点了?”
“九点不到。”霍子琛指了指里面的卫浴间,“要洗澡吗?”
昨天到这里已经三点多了,她一番折腾下来累极困极,倒头就睡了。
“我没带换洗衣服。”顾一念摇摇头,再说她昨天来之前在酒店已经洗过了,也不急着这一时。走到他床边坐下,“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也刚醒。”
顾一念却不怎么信。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管是国内还是这边,都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霍子琛拿起一旁的手机发了条微信出去,抬眸看着她,“饿了吗?我让周扬去买早餐了。”
顾一念“嗯”一声,替他倒了杯温水过来放在他面前,想起昨天没有说完的话,“需要我做什么?”
霍子琛笑笑,将她散落的发绕至耳后,“不急,等吃完早餐再说。”
顾一念张了张嘴,但落在霍子琛身上的病号服上,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
就算她不饿,霍子琛还病着,身体虚弱,还是先吃早餐吧。
周扬很快送了早餐进来。
顾一念把一旁的小边桌搬过来,坐在床边跟他一起吃。
霍子琛侧目看着她,她刚刚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素面朝天的模样显得格外安静乖巧,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胸前,又多了几分妩媚。
身上的连衣裙因为睡了一晚,有些皱了,衣领斜斜地歪在一旁,许是因为在自己面前,她并没有顾忌到这些,露出胸前一大片雪白的柔软。
霍子琛眸光一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感到身体有些热。
在顾一念看出异样前,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
心中苦笑一声。
从什么时候起,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竟变得如此脆弱了?
“陈充怎么样了?”顾一念喝了一会粥,想到跟霍子琛一起跳伞的陈充,出声问道。
一抬眸,正好对上霍子琛滚烫的目光。
她一怔,脑子里有片刻空白。
不过她没多想,定了定心神,笑笑,等着他的回复。
霍子琛目光已经恢复过来,眉眼清俊,“他没什么大碍。”
顾一念点点头,又问,“对了,席睿那边,能跟他说你现在的情况吗?”她到洛杉矶之后,席睿一直跟她保持着联系。
“我让周扬联系他。”
顾一念又点头,没了话,安静地喝光了面前的粥。
须臾,有护工进来收拾。
等人一走,顾一念又坐到了床沿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霍子琛失笑,揉了揉她的发,“我今天准备转院了。”
顾一念一惊,“为什么……”“么”字尾音还没全落,她就明白过来。
要想霍聿的狐狸尾巴完全露出来,他这边,还得做一场戏才是。
咬了咬唇,眉眼间露出一抹担忧,“会不会有危险?”
霍子琛露出浅浅的笑容,“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顾一念“嗯”一声,“那我要做什么?”
霍子琛看她一眼,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道,“需要你好好哭一场。”
半个小时后,顾一念被霍子琛让人送回了酒店。
车开到停车场,顾一念却没有下车,透过墨镜,看着电梯的方向出神。
很快,电梯门开了。
一个身穿蓝色衬衣裙,带着鸭舌帽口罩墨镜的女人走了出来。
走出电梯,她四下看了看,很快朝顾一念的方向走来。
见到车里的顾一念,她眼神一亮,拉开后座车门坐了上来。
顾一念往里挪了挪,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很快驶离停车场。
刚才上车的女人一把摘下口罩和墨镜,赫然露出莫怡那张熟悉的脸,她朝顾一念吐了吐舌头,“一念,我装得像你吗?”
顾一念笑笑,“很像。”
莫怡伸手解着衬衣裙的扣子,一边问道,“霍总怎么样?”
“伤了条腿,不过好在没其他事。”
莫怡也舒了口气,将衬衣裙脱下,露出里面另外穿着的T恤短裙。
她将裙子递给顾一念。
顾一念接过,套在了身上那条连衣裙的外面,扣好扣子,再系好腰带,瞬间就换成了莫怡刚才的装扮。
车子已经汇入车流。
顾一念透过前座的后视镜,看到车流中有一辆黑色的车,正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鱼儿果然已经上钩了。
她朝莫怡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然后附在她耳边,低低交代了一些话。
二十分钟后,车子转了个弯,进入尚未铺沥青的石子小路。
又开了五六分钟,车子停了下来。
之前那辆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这会却没有再跟上来,想来也明白了他们的目的地。
顾一念摘下墨镜,看着不远处的一片狼藉。
直升飞机的残骸掉落一地,到处是烧焦的痕迹,如果不是知道霍子琛已经安全,此时见到眼前的场景,她怕是早已腿软得站不起来。
幸好霍子琛没事。
长长地舒口气,明明刚分开,却又想见他了。
不一会儿,周扬从现场往这边走来,与她交换了一个眼色,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顾小姐,有人跟上来吗?”
顾一念点头,“不过刚刚下小路的时候就没跟过来了。”
周扬往她身后不远处的山头看了看,不动声色道,“还在后面看着,还请顾小姐配合一下。”
顾一念点点头,酝酿了一下情绪,拉住周扬的手神情激动起来。
周扬见她情绪说上来就上来,不禁在心里感叹,到底是演员,这眼里的焦急和绝望,就算他是知情人也觉得太真实了。
定了定心神,配合着她演了一会,才假装劝住了顾一念,送她上了车。
司机便还是送她回了酒店。
来这么一出,只是为了能顺利地从监视的人眼皮子底下溜回酒店,顺便来个做戏做全套,让背后的人相信霍子琛到现在还没找到。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周扬又来了电话。
这次,霍子琛的人接她去了另外一个医院。
一下车,她就整理好了情绪,跟着司机,眼眶通红脚下生风地往医院里面走去。
到了病房外,她一眼就看到手上打着绷带的陈充,旁边还围着三四个面生的人。
顾一念迅速红了眼眶,走到陈充面前,压低了声音急惶开口,“子琛呢?子琛怎么样了?”
看着她脸上瞧不出一丝破绽的表情,陈充不禁在心里叹了声好演技,也跟着露出自责的神色,替她推开门,“霍总在里面。”
她急急进了病房,陈充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门口有两人对视一眼,略一迟疑,其中一人也跟进了病房。
霍子琛正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尽管几个小时前才见过他,确认他没什么事,但此时见到他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机的模样,顾一念还是一下红了眼眶。
她走到病床前,手抚上霍子琛的脸颊,颤抖着声音问,“他怎么了?他伤到哪了?”
陈充满脸歉意,声音也抖着,“顾小姐,医生说霍总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头。”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顾一念猛地扭头看向陈充。
陈充被她看得一慌,舌头也打起了结,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跟着进来的另一人见状,接过话头,“顾小姐,医生说……霍总撞得很严重,什么时候醒来,还……还不确定。”
“不可能!”顾一念矢口否认,直直地盯着陈充,似乎想从她口中听到否认的话。
陈充却无奈地点了点头。
顾一念一见,眼泪夺眶而出,捂住嘴巴无声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