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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李兄早上好啊,今日也来喝酒了?”
张山今日起得早,昨天听说了从集贤阁那里传出来的诗,难免起了酒兴。
长生仙酒斗十千。
他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士子没机会喝到长生酒,那喝一喝正常的黄酒总行吧?
酒虫被一首诗给勾了起来,自然一大早就直奔酒铺来了。
“今天来喝酒的人可不少,没多少位置,张兄不如与我同饮?”
被张山称作李兄的士子本名司,
没想到今早来酒铺的人会有这么多,没多少座位,张山也就顺着李司的意思坐下来共饮两杯。
“今日来饮酒之人如此之多,可都是因为昨日长生公子的诗作?”
张山不是很确定,他只知道自己是这样的,被流传出来的诗中的那种少年意气所震撼,也被那种辽阔志向所吸引,而所有一切都从开篇的长生酒起。
中华五千年历史,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
每一个汉人的骨子里,都是极为骄傲而好战的,无论是朝堂上的士大夫,还是乡野间的屠户,谁没有一个出将入相的愿望,谁不想要豪气冲天地在战场上,杀他个七进七出,万军中夺敌将首级。
陈琛的诗中所描绘的,不就是许多人心中的愿景吗?
现今许多人是没有机会上阵杀敌,但是来喝喝酒做做梦,有何不可。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来喝酒议论陈琛的诗的大多都是士人,还多为寒门,他们喝不上长生酒、仙人醉,也就只能在街头巷尾的酒肆灌上一口黄酒。
“那可不!”
李司给自己的碗里满上了酒,也顺手给张山满上,今天早上他一早就出门来酒肆,听到的消息也比张山多一些。
“你听说了没?”
“这长生公子啊,是西华侯独子,听从颍川来的士子说,这小陈公子在颍川书院,那是素有宠辱不惊、淡泊名利之名,而且热衷学术,性子沉稳,不爱出风头。”
李司学模学样地把自己在街头听到的话说给张山听。
“那不对啊,昨日长生公子那般作为,若不是有好诗压阵,可是有哗众取宠之嫌,在咱们这说,那就是酒品不好,耍酒疯。”
张山原本觉得能够写得出这种豪迈壮阔的好诗的人,应该会是个生性洒脱,豪迈自如的侠义豪杰,可是按照李司这么一说,这小陈公子似乎是个搞研究的文人?
虽然现在的士人也是读书为主,可在儒家思想还没有被过分曲解的时候,此时的士人,仍然以君子六艺为重。
哪怕是士人,也能上阵杀敌,也能挽弓御马。
就像现在刚刚和蔡邕一起修完《汉记》的卢植公。
他师承东汉大儒马融,和当代大儒郑玄师出同门,甚至还是郑玄的师兄,卢植下马能执笔馔修史册,上马能领军破敌,这才是当代儒学典范。
值得一提的是,也是因为卢植和郑玄的关系,郑玄后来把门生孙乾推去给一无所有的刘备。
“可不是嘛,有人说了这小陈公子如此行事的缘由。”
李司悄悄环视了四周,有些兴奋,毕竟说八卦什么的,都是人们最喜欢,觉得最刺激的事。
“你且附耳过来。”
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李司告诉了了张山“真相”。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陈公子会那般失态,不过也幸亏如此,才有如此好诗面世啊!”
张山听了李司告诉自己的小秘密,脸有些涨红,仰头又闷了一碗酒,拍案惊奇。
“诶,我说你惊讶就惊讶,别抢我太多酒,再开一坛,我这个月余钱也不多了。”
李司把自己的酒坛往回挪了挪,这张山叹一句话就要喝他一碗酒,当真不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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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洛阳文人们都在说我不是?”
陈闲无辜地瞪着眼睛,看看身旁无奈地陈琛,再冲着端坐在一旁的夫人眨巴眨巴眼睛,欲哭无泪。
“谁知道琛儿酒量那般不上台面?”
陈闲在自家夫人面前手忙脚乱地比划着,这锅他可背惨了。
昨日在那青楼里,有颍川出身的士人也在,自然认得出陈闲陈琛这对在颍川书院辨识度高的父子。
结合陈琛自入学以来的贤名。
不偷懒,不贪玩,不甚饮酒,不好闲逛,只热爱读书和宅在家里休息养生看天空的人,怎么可能会进了洛阳就放飞自我,在青楼耍酒疯?
反倒是他老爹陈闲的名声不太好。
授课时睡觉,爱好去其他教授家蹭酒,甚至公然带着酒去授课,还总喜欢教学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倘若不是颍川书院是座包容性高的书院,而陈闲确实有才干,教授方法怪异,但是效果也算不错,估计他都能被辞退一百次了。
两相结合,这位颍川来的士子自然不难得出陈琛在青楼耍酒疯现场作诗的行为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八卦事件。
“重点是带我去的地方。”
陈琛虽然也是站着的,但是他心情就比老爹好多了,在这种面对便宜老娘的时候,老爹一般都是黑锅侠。
青楼。
父亲带儿子上青楼。
这绝对不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情,虽然在这个时候,上青楼也只不过是惯俗,但是父亲自己带儿子上青楼,那确实对于家风、私德的口碑都有影响。
陈琛这个补刀,着实漂亮。
这一刀,当真是直中要害。
陈闲能够感受到来自端坐着的夫人眼中那股视线,所带来的寒意。
哪怕夫人现在微微含笑,淑良温婉。
前有夫人家法伺候,旁有儿子精确补刀。
陈闲有些绝望。
这当真是相敬如宾,父慈子孝的世界名画呢!
“念在这次琛儿的名声没有败坏,是由你去顶锅的,所以家法就免了。”
夫人的声音着实好听,这番话在陈闲听来更是仙音。
“但是父亲大人在世的时候说过,我们陈家克己复礼,深藏若虚,以低调处世。”
“夫君这次又犯了父亲大人的训诫,需按父亲大人所言,誊抄遗训百遍。”
斗转直下,还是逃不过,陈闲垂下了脑袋,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陈琛看见老爹难得露出的倒霉样,心中偷乐。
属实是这老爹洒脱随性得不像是个古人,难以看他吃瘪的样子,也只有在便宜老娘面前,他才会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陈琛!”
陈夫人的话并没有结束。
“你仪容不整,举止不修,知情不报,以家法处置,也誊抄遗训家祖百遍。”
得了。
父慈子孝之后,又是难兄难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