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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双目微闭,沉思片刻后,看向了寇封“寇将军,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寇封回答道,“但是事出有因。”
“与朕说来!”
“陛下,寇将军既然已经承认,无论什么原因,其罪当斩,又哪里需要什么解释呢?请陛下下令诛杀寇封,以正军法。”魏续抢先出言道,他万万不可让寇封占据了主动,他要在群臣面前先将寇封的死罪定死了,然后其他事情都是小事了。说完之后,他偷瞄了廖立一眼,这些自然都是他昨夜和廖立两人定下的计策,昨夜的魏续完全没有闲着,他发动了身边所有的关系,才让他有今日出现在朝堂的机会,才定下这条毒计。
“魏将军如此咄咄相逼,是觉得陛下年幼可欺吗?”诸葛亮怒斥道
魏续万万没有想到,诸葛亮竟然会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他,如果是别人说的话,他尚且有办法辩驳,但是若是诸葛亮的话,那情况便大有不同了,诸葛亮乃是蜀汉群臣之首,一般只会盖棺定论的说,很少会第一个站出来说,而他今天说的这句话,对魏续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下官不敢。”魏续赶忙跪下,完了,一击不胜,自己便只能坐以待毙了,怎么办,怎么办,他求助的看着群臣,昨夜被他拜访过的人,此刻都避开了他的目光,所有人知道,此刻再和魏续有什么联系的话,就是自己和自己的脑袋和职位过不去了。
寇封见朝堂安静下来,目视魏续说道“魏续,昨日你我二人只是私怨,你竟然到朝堂上如此诋毁我,想要置我于死地,是何居心!”
整个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寇封,刘禅和诸葛亮亦是松了一口气,在个人和国家面前,寇封还是选择了国家,昨日刘禅在寇封院内说的便是希望寇封可以放魏续一马,毕竟魏延如今是不但是守卫西疆的大将,还是军中的三号人物,魏续前日的所作所为,必是死罪,若是杀了魏续,魏延必生反心,魏延若是造反,后果不堪设想。
魏续听到寇封的话,亦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根本不去管什么朝堂礼节“陛下,是我糊涂啊,我和寇将军只是私怨,我们私下处理就好了。”
“放肆!”刘禅怒吼了一声“你二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怨,在成都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现在想私下处理了之了吗?”
魏续赶忙跪倒了地上,满身大汗,嘴中大呼“陛下赎罪,陛下赎罪!”
“丞相,你说此二人为了一己私欲,在成都守备营中,纠集众人械斗,该当何罪?”刘禅向身边的诸葛亮询问道
“当斩!”诸葛亮果断的说出了两个字
“丞相,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还需从轻发落啊。”赵云上前跪倒在地说道
群臣此刻才看明白,刘禅、诸葛亮、赵云、寇封之间想来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也便明白了该如何做,几个老臣瞬间跪倒在地,说道“陛下,寇将军是先帝托孤之重臣,又数次御敌于国门之外,请陛下从轻处置;魏续将军守备成都,兢兢业业,亦无大错,请陛下从轻处置。”
“丞相?”刘禅再次看向了诸葛亮,规矩是皇帝定的,如果皇帝自己破坏规矩,那么大臣也会跟着破坏,这个名声他不能背,这种事情他也不愿做,所以他选择让诸葛亮说。
“陛下,既然这么说,那臣就定个章程,请陛下定夺。”诸葛亮回答道,刘禅的这点小心思都是他教的,他突然发现刘禅越来越人精起来了,心中满是欣慰,但是嘴上却并没有说什么“魏续将军作为成都守备军副将,不思守备,军营,纠集军士,与人械斗,当免去其成都守备军副将之职,发配西疆,到魏延将军帐下做个小卒吧。”
诸葛亮对魏续的惩处,与其说是惩处不如说是保护和交换,一来魏家兄弟将不再占据两地军中要职,成都副将这个职务,刘禅可以安排亲信;二来魏续到了魏延身边,寇封要击杀魏续就得先过魏延这一关,也算是保护,这个惩处的确是给足了魏延的面子。
魏续初听到要免去他的副将之职,心中甚是憋屈,但是听完诸葛亮的处理意见后,便也就清楚了此中机要,没有再争辩什么。
“寇封将军,私令外军入城,在守备营与魏续械斗,我提议,当降其为南蛮副将,在孟获帐下听令,其部将屠虎营副将韩瑛降为普通士卒,在寇封帐下听令,不受孟获辖制,屠虎营众士卒三年内不予提拔,五年内不得封赏,全军发配南疆,亦是寇封帐下听令,不受孟获辖制。”诸葛亮又说出了对寇封的处理意见,然后目视刘禅道“陛下以为如何?”
群臣不觉哗然,让寇封听命于新近投降的孟获,丞相不怕二人不和,让南蛮不稳吗?寇封还有五百不受南蛮辖制的亲兵,诸葛亮倒地想干什么?
“那就依丞相所言吧。”刘禅沉思了片刻回答道,接着他又目视群臣询问道“群臣可还有奏报?”
只见鳖昂站了出来,跪倒在地,说道“陛下,陛下待臣甚是优厚,臣昨日归家后,心中惶恐,臣对大汉寸功未立,便被陛下封侯,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让我父子三人,在陛下身边服侍就好了。”
“嗯?鳖爱卿此言差矣,汉门乃是朕的精锐,皆是爱卿的班底组成的,怎么能说是寸功未立呢?朕封赏爱卿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朕听闻昨夜爱卿还召集家中老小,宣誓誓死效忠大汉,真是人臣楷模,封赏你的事朕不会有错,希望爱卿也不要让朕后悔。”刘禅慢慢的说出一番话,既有敲打也有拉拢。
群臣亦是能听出鳖昂和刘禅言语中的深意,是什么事情让鳖昂如此忌惮陛下呢?昨日还是春风得意,今日便成了这付模样,看来这个鳖昂也不是安分守己的,才来第一天便捅下了大娄子,而且照此刻的情况来说,怕是被陛下敲打过了,这个刘禅,众人皆是觉得越来越摸不透了,他的心思更细腻,更诡诈,不像是刘备的儿子,倒像是诸葛亮的儿子。
鳖昂亦是听出了刘禅话中的意思来,他才明白,刘禅心里什么也清楚,但是你昨晚表现还行,所以这次便放你一马,鳖昂起身跪倒在地,高呼道“谢陛下厚爱!臣定当誓死为陛下效力。”
随着两件事情的议定,众人又说了一些军国大事,朝会便散去了,寇封刚走到宫门口,一个小黄门快不走了上来“寇将军,陛下有请。”
此刻诸葛亮、赵云正和刘禅在殿内议事,刘禅见寇封进来竟是赶忙起身“大哥,多谢大哥今日成全。”
寇封赶忙拜倒“陛下,这都是臣下该做的。”
其实对于寇封来说,他亦是不想让魏续被刘禅处理,那样或许太便宜他了,魏续的行为触犯到了寇封的逆鳞,所以魏续他要亲自斩杀,无论他的哥哥是谁,魏续此人,他斩定了。
“大哥,此去南蛮,路途遥远,非是有意安排你为副将,实在是朕与丞相、赵将军多次商议,孟获此人,为人反复,且只服强者,他若不认可你,朕直接命你成为主将,他必左右和你为难,怕是害了你,也让南疆不安。他若是认可你,你是副将,他也会为你马首是瞻,那么我们在南疆的部署便会很好展开。”刘禅解释了只让寇封做副将的原因
“陛下,我只求为国效力,其他都无所谓。”寇封回答道
“寇将军,此去南蛮你除去要守备南蛮,还有几件大事要你办。”诸葛亮说道
“请丞相吩咐。”
“一是要开教化,要让南蛮人读汉家书,认汉家字,学习我们大汉的仁义廉耻,让其认同大汉的文化,臣服于大汉的文化,使其真正归附我大汉。二是要不断扩张土地,我在南蛮时候,听孟获说过,南蛮地大物博,他年轻时走了两个多月都未走到边界,但是苦于百姓不懂生产,你要组织军士造田生产,带动百姓,扩大蜀汉后方纵深,让南蛮由贫瘠,变富裕,成为蜀汉的大后方;三是要向东结好交趾众人,土燮年迈,他的交趾太守为孙权所封,等他百年之后,孙权定会派人接管交趾,但是他的儿子们未必会放权,到时候交趾一地,必然是一番龙争虎斗,寇将军需静光其变,伺机在交趾的乱局之中分一杯羹,交趾是打通蜀汉到荆州的另一条路线,得则可畅行于孙吴身后,失则孙吴可畅行于南蛮。四是要训练一支精锐,大汉和孙权现在虽然交好,但是所谓的交好,只是暂时的,为的是共同的利益,待时局一变,我们需要一直精通山地作战的步兵,杀入吴国,此事虽然目前看来还很久远,但是依我愚见,应早做准备。五是要锻炼大汉将士,南蛮虽然孟获投降了,但是南蛮人只崇拜强者,投降的孟获在南蛮人看来,便不再是强者,来日可能会有张获、王获再出来,所以短期内,还是需要一支强有力的部队镇压此地。”诸葛亮娓娓道出让寇封去南疆的重要意义,这是诸葛亮对他的信任,更是刘禅对他的信任,此去南疆,他不再是简单的将领,而是要成为整个南疆的实际负责人,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把握南疆的军政,他的第一步,便是让孟获服气他。
“末将领命!”寇封回答道,听完诸葛亮的话后,寇封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对于他来说,越难的事情才越容易实现他的理想,他知道自己的担子很重,但是他毫不畏惧。
“大哥,委屈你了。”刘禅说道,刘禅亦是知道,他们给寇封出了一个难题,如今的蜀汉,想要派出一个这样的人,太难了,诸葛亮算一个,但是刘禅离不开他,大汉离不开他,所以他们选择了寇封,寇封的身边如今围绕了一批优秀的文武,放开手脚让他干的话,说不定真有一番意想不到的结果。
“陛下,为了国家,有什么委屈不委屈呢?我定不辱使命。”寇封回答道
“寇将军,明日起你来我营中住几日吧,我观你现在对武艺的理解,和前日大有不同,此去南疆,多是步战,我有一套剑法,名曰出鞘,取宝剑出鞘之意,乃是我近年来在战场上所悟,寇将军在前线,自是可以杀敌防身,也算不辱这套剑法。”赵云说道
“谢将军,我亦是时常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得将军赐教,武艺自是可以再精进一层。”寇封回答道,经过几次战阵,寇封感觉自己最需要补强的就是武艺和兵器,他现在真正能拿出手的招式只有马超交的一招“出手法”,除此之外也就是和赵云学的半套百鸟朝凤枪了。
“既然赵将军教大哥剑法,那我也有一物相送”刘禅说完对身边的黄门说道“去将先帝的雌雄双股剑拿来!”
“陛下不可!”寇封急忙说到“雌雄双股剑,乃是先帝的遗物,陛下当好好保存。”
“这双宝剑在我手中,无异于明珠暗藏,战场才应该是他的归宿!”刘禅接过黄门呈上的雌雄双股剑,走到寇封的面前“寇将军,接剑。”
寇封举起双手,接过了这对宝剑,好一对宝剑,雌雄双股剑,又叫鸳鸯剑,乃是先帝刘玄德的佩剑,鸳剑长三尺七寸,鸯剑长三尺四寸,利可断金。右手雌剑重六斤四两,左手雄剑重七斤十三两,寇封接过了双剑,双剑代表的是责任,已经死去的刘封也曾想过,从刘备手中接过双股剑,战阵冲杀,今日寇封算是替他完成了心愿。
“既然陛下和赵将军都有礼物,那我孔明也不能小气,陛下我请求将国仁、酒鬼、张云调至南疆,听候寇将军差遣,有三人为助力,寇封将军做起事来自然可以事倍功半啊。”诸葛亮说道
“准奏。”刘禅爽快的回答道
诸葛亮和赵云又向寇封讲述了一些南疆的情况,结合当地实际情况,寇封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和见解,几经讨论,四人具体定下了南疆的战略大方向,南疆成为了蜀汉攻略的一个重点,他们要通过南疆蓄力,向实现光复大汉的理想进军。
夜色已深,事情也基本都说清楚了,寇封看着怀中微斜的灵兰,起身和众人告辞。
“灵兰,你能听到吗?”寇封像一个傻子一样在路上喃喃自语“我就要去南蛮了,听说南蛮的风景很好,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和你一样的兰花,不知道你适不适应那里的气候。”
寇封就这样,一个人,慢慢走在夜幕降临的成都街头,像一个呆子,也像一个傻子。
寇封回到小院的时候,院门口坐着一个姑娘,寇封自然认得,那人是小曼。
“寇大哥,我是来谢谢你的。”小曼见寇封走了过来,赶忙凑到了寇封跟前,今日他的爷爷父亲又躲过了一劫,全凭寇封的指点,下朝后,也爷爷鳖昂便让他来等寇封,好好的感谢寇封,哪知一等就是一天。
“哎。”寇封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小曼,我和你爷爷同朝为臣,我自该施以援手,没有什么谢不谢的,今日我累了,就不招待你了。”
说话间寇封已经打开了院门,走了进去,他并没有请小曼入内,算是下了逐客令。
小曼却并没有离开,她一下闪进了院子“寇大哥,你好好和我说,我姐姐呢,她去那里了?”
寇封摇了摇头“她被她的师父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小曼还想继续追问,寇封却将她推出了门外“鳖姑娘,寇封一人独居于此,你我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共处一室,容易落人话柄,还是就此别过,来日再叙吧。”
说完寇封便锁上了院门,门外的小曼愣愣的看着寇封的院子,想要踹院门一脚,但是又没有胆量,这个寇封,为什么对自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样子呢。小曼在门口站了一会,亦是没有办法,虽然气的是腮帮子鼓鼓的,但是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寇封看着胸口的兰花“妹子,还是你人缘好啊,连这样一个从小在阴谋诡计中长大的姑娘,都对你有这么深的感情。”
寇封按照南华仙人的要求,细细的摆弄了半天的兰花,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刚亮,寇封便被敲门声惊醒了,门外的黄崇和霍戈半天不见寇封开门,便翻墙而入,冲进了堂内,霍戈大喊到“将军,不好了,魏续昨晚连夜跑了。”
寇封听完这话,一下子坐了起来,跑了吗?这么快,跑的这么急,看来这个魏续知道自己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所以才会如此着急吧。
“大哥,要不要我带十几个兄弟追上几。”说完,黄崇还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走就走了吧。”寇封回答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如果真的冒然将魏延推到我们的对立面,那么我可能会是蜀汉的罪人。”寇封站起身来,拍了拍拉两人的肩膀“真希望你们可以快点成长起来,到时候,我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