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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城下,这是郭淮到来后的第二天,本来还责怪副将郝昭久攻不下的他,经历了今日一战后,对郝昭再无责备之意,汉军是如此之顽强,守军又是来自于汉中的汉军,最善于防守,经过几场大战,防守作战根植在每个汉中军士的骨子中。
“郝将军,如今情况,当如何破敌?”郭淮询问道
“我近日得到消息,寇封巧取了城中大户的大量家财,于是想靠他们对汉军和寇封的不满,里应外合,让其开城门,但是书信已经递过去几日了,城中的士家大族的态度依旧明确,现在看来只能等待答复。”郝昭说道
如今天水的大户算是受尽连翻战乱之苦了,先是被田豫不由分说的诛杀了一批人,后又被寇封要去了家中涉及军需的产业,他们不想再让天水城易主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将来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说不定魏军来了,因为他们将军需产业让给了寇封,定他们一个资敌之罪,那样的话这点家财也不会给他们留。但是大户家主,哪个不是人精,他们又不想得罪死魏将,说不定哪天真的破城了,他们还能求得一条性命。
众人的犹豫却是误导了城外的郭淮和郝昭,在他们看来,直接打开城门依旧是最为省力得到办法,而此刻城中大户依旧不帮忙,是因为他们给的利益还不够多。
姜家已灭,如今城中最大的家族便是马遵的马家了,魏国的奸细再次将目标瞄准了马遵,马遵在田豫丢天水的过程中,并没有给汉军提供什么便利,而后还失去了家财,所以在郭淮看来,马遵当日确实是骗取了寇封信任,从武都逃回天水的,马遵还是值得信任的,到最后他也没有危害魏军的安全。
如今已经覆灭了汉室,一统北方的魏国众将骨子里很自信,或者是自大,即便是郭淮和郝昭这种想对沉稳的将领,他们内心之中也有一种唯魏国独尊的思想,在他们心中魏国已经是人心所向了,统一天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马遵笑着迎接了魏国的间谍,让一个人成长最快的,便是这个人的经历,当过一次间谍的马遵对于游走于两军之间的生活,竟然有一丝快感,但是他内心之中却住着一个他不敢忤逆的魔鬼,那就是寇封,当想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内心的天平,不由自主的偏向了汉军,他知道,寇封已经两次救下他了,或者说是放过他两次了,寇封是良善之辈吗?当然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将领,他两次放过一个人,说明被救的这个人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想到此处的马遵不自觉的看了看身边的家奴们,突然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像是寇封的眼线,想到此处的马遵赶忙起身,找到了守卫此处的将领诸葛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交代清楚。
与此同时,费祎冲进了决定强攻西平的马超账内。
“费大人如此匆忙,不知道有何要事?”马超不悦的说道,马超不想见费祎,对于他来说,费祎就是刘禅派到他身边监视他的人,虽然他并无二心,但是总被怀疑的感觉非常不好,所以他一直让费祎管理军需,即便强攻西平这等大事也完全没有和费祎商量。
费祎看见马超的神情,知道马超对自己有偏见,但是他是刘禅委派的军师,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对两万西凉骑兵的性命负责,对大汉的西凉战略负责,有些害怕的费祎努力抬起了头,直视马超的双目,说道“想不到马将军是如此怯懦之人!”
“你说什么?”不仅是马超,此刻马超账内的将领皆是怒视费祎,恨不得将其生撕活剥,费祎侮辱马超,便是侮辱整个西凉铁骑,众人绝不允许。
“我说将军你怯懦,我在成都的时候,常听人说,西凉人称马将军为神威将军,如今为了躲避彻里吉的兵锋,竟然要强行占据西平固守。”费祎说道
“哈哈哈,费祎,看来马某小看了你,今天你来就是要激本将和彻里吉开战吗?你知不知道,本将若是贸然和彻里吉开战,那么西平军一定会包抄我们的后方,到时候我们便是腹背受敌了,费大人,政务的话马某自认不如你,不过军事的话,你还差马某一节,说句不好听的,你不配做马某的军师。”马超并没有为难费祎,他没准备叛乱,所以他选择了压下火气。
“将军,舍己之长,以两万骑兵,强攻驻扎了五万兵马的西平,胜率有几成?以逸待劳,突袭彻里吉的三万兵马,对马将军来说胜率又是几成,到时候挟胜利之威势,包围西平,外无援军的侯选又能坚持多久?”费祎说道
马超听完费祎的话后,陷入了沉思,费祎说的倒是也有道理,他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老了,开始变得瞻前顾后起来,他回忆起他年轻的时候,只知道向前冲,在不断冲锋,不断胜利的过程中,身边逐渐聚集了更多的军士和将领,而如今的他,想着冲锋的时候,心中却是怕被人包围。
营中的众将也都看着马超,他们中虽然也有人觉得费祎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们是西凉铁骑,无论马超是什么决定,他们都会听马超的。
“将军,寇封麾下先锋军,钟国仁部捷报。”一个传令的将士打破了大帐内的凝重。
“讲!”马超说道
“钟国仁部已经于三日前袭击了彻里吉的驻地,现在彻里吉应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了。”那传令兵说道
“好!”马超大呼一声好,而后对身边的众将说道“传我命令,全军出击,攻击彻里吉部。”
而此刻的彻里吉部陷入了慌乱之中,钟国仁在姜维的建议下,故意让彻里吉的部落走脱了一百多人,若是一个人回来告急,彻里吉还能压住消息,但是这么多人同时回来,军中众人便都知道他们的家园没有了。
“丞相,事到如今,该如何行事?”脑子中有些慌乱的彻里吉向身边的雅丹询问道
“大王,依臣之见,如今军心已经不稳,当迅速回师,那样的话,还能够追上敌人押运附俘虏的队伍。”在战斗和救援家人中,雅丹选择了后者。
如今摆在彻里吉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击败马超,成就他的威名,从此以后,他便这篇土地的王者,一条是迅速回师,救援部落。
马超并没有给犹豫中的彻里吉选择的机会,马超是一匹狼,一匹草原上的狼王,他找准攻击的机会后,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领狼群上前撕咬,西凉铁骑杀向了人心惶惶的羌族大军,羌军溃败,彻里吉只能仓皇出逃。
两万西凉铁骑如同疯了一般追着彻里吉的三万骑兵不住的撕咬着,彻里吉想过要停下来组织反击,但是几次反击都不尽如意,随着羌族大军的四散逃脱,西凉铁骑也被分成了几股力量,而马超身边只留下了一千骑兵,继续追击着彻里吉的主力。
进入西羌地界的彻里吉,终于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找到了一处临时修整的地方。
“不跑了!”彻里吉气愤的说道“再跑下午也是死,大不了和马超拼个鱼死网破!”
“大王,确实不用跑了。”雅丹带着一丝坏笑出言道“马超身边的骑兵已经尽数分兵追击去了,如今他身边,我看不足一千人,此地三十里处,有一处谷底,大王可曾记得?不如我们在那里伏击马超,只要马超一败,大王靠着击败神威将军的威势,自是可以东山再起。”
“对,东山再起!”彻里吉是枭雄,草原上的霸主没有仁君,只有枭雄,他没有犹豫,便开始认真组织对马超的伏击。
大胜之下的马超是意气风发,此时的他感觉自己还是年轻时候的自己,策马扬鞭,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他眼里,彻里吉就是一头待宰羔羊,他带着一千人径直冲到了彻里吉给他设计好的圈套之中。
彻里吉不是待宰羔羊,他是草原上的王者,他也是一匹狼王,一匹狼王要懂的化被动为主动,彻里吉找到了这个关键。
马超看着突然杀出的羌族兵马,知道自己中计了,他看着之前还和他一样意气奋发的战士们,此刻竟然有些瑟瑟发抖,便大吼一声道“兄弟们,和我冲!”
什么是神威,这便是神威,谁是神威将军,马超便是神威将军,当马超一骑当先,手持虎头湛金枪冲向羌军的时候,羌军之中,面对马超的第一个人脑子中只有两个字,那便是,快跑!
然而彻里吉绝非小人物,能够统一一个部族的人,都不简单,他是草原上的英雄,他的反击,他的冲锋已经开始,那么便不会停下来。他没有理会身边放慢了马速的骑兵,亦是一骑当先径直冲向了这一千西凉铁骑。
五千打一千,还是突然袭击,即便有马超这样的英雄鼓舞士气,但是依旧是损失惨重,人员的差距不是气势可以弥补的,知道没法取胜的马超是左右冲杀,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带着兄弟们冲出这个谷地,只要和大部队汇合,他还要杀彻里吉一个回马枪。
马超很强,因为他经过的地方尸横遍野,此刻的马超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他只知道,随在他身后的将士越来越少,他的锦衣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多年一来头一次,他挥舞虎头湛金枪双臂竟然感到了一丝疲倦,即便那时和许褚大战几日也没有过这种感觉,他的想法也由要带着弟兄们冲出去变成了多杀几个敌人,杀一个不赔,杀两个够本,像极了他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想法。
身体不断的超负荷运转,马超的意志越来越薄弱起来,他的战斗逐渐回归了本能,他的身边已经围满了羌兵,和他朝夕相处的多年的战马沙里飞此刻也已经战死了沙场,马儿死了吗?马超看到了战马死去,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我马超今日便要死在此处了吗?我还没报仇,今后谁又会为我报仇?父亲,孩儿不孝,是孩儿害了你,如今还不能为您报仇,父亲,真希望在天上不再相见。
“呜!——”
一声大汉的号角,响彻云霄,也让趋于放弃的马超的精神再次振奋起来。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杀!——”
钟国仁一骑当先,冲入了羌军之中,他身后是姜维等人还有汉中的骑兵,其实国仁和姜维距离此地并不远,他们早已经伏击好了,想要和马超里应外合,对彻里吉打一场歼灭战,可是钟国仁军并没有等到彻里吉的队伍,意识到不对的众人,便赶忙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彻里吉见这支骑兵突然出现,拔马便走,他心里清楚,汉军主力出现,若是再不走怕是要全军覆没在此地了,如今部落已经没有了,他毫不犹豫的将撤退目标选在了西平,哪知道外出追击的马岱亦是完成了追击任务,恰巧带兵前来和马超汇合,彻里吉的兵马被团团围困在了此处山谷之中。
汉中骑兵中,姜维率先冲到了马超的身边,他看着马超,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依旧鼓舞马超道“马将军,可再战否?”
马超本以为姜维会让自己后退,他已经想到了那时候自己有多门卑微,多么难堪,一代神威将军即将成为笑柄,但是姜维问的却是他可以不可以再战“当然可以,只是需借我战马一匹!”
在姜维的授意之下,姜维身边的士兵跳下了战马,将缰绳递给了马超,马超跨上战马,见姜维正在看着他,等待他发号施令,豪气再生的马超以枪指着被围困的彻里吉军,大喊一声“杀!”
无论是马超麾下的西凉铁骑还是跟随钟国仁远来的汉中骑兵,此刻在那条虎头湛金枪的指引下,皆是毫不犹豫的杀向了彻里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