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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闭嘴的原因很简单,国库虽然没钱,但是内帑非常有钱。
自永乐以来,皇帝的小金库就不断飙涨,这其中有多少是从海贸里赚来的,朱祁钰并不了解。
而老朱家有两个败家子,一个是朱祁镇,败了大明精锐,但另一方面,凭借周忱的改革,让内帑的金花银大涨。
另一个则是他儿子。
将金七十二万七千四百余两,银二千七十六万四百余两挥霍一空,然后成化帝让底下的人去淘金。
如果万历帝知道了,肯定心在痛。
这事不好跟大臣们说,毕竟那是皇帝的小金库,身为郕王,是不知道的。
朱祁镇的就是朱祁钰的,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分那么清。
至于国库的钱粮,没看到于谦都亲自去通州了,可想而知现在钱粮紧缺。
啧,有钱人原来是我自己。
想定之后,朱祁钰咂吧着嘴,问道:“那建造宝船的工匠可还有留底?”
两位尚书一下子就知道,郕王开始打工匠的主意了。
“回殿下,匠户籍皆有存。”
陈循淡然道。
“好,这位亲爱的琉球贡使,你想要啥,跟孤说,和那些商户做买卖,还不如跟本王做,你说是不是?”
朱祁钰大手一拍,就对马权度说道。
一直跪在地上的马权度,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如果郕王殿下只是单纯的亲王,他不会那么幸福,但是,现在谁不知道,眼前这位,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大明皇帝陛下。
跟皇帝陛下做买卖,寒碜吗?那特么是祖坟冒青烟了。
“殿,殿下,真的吗?”
马权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犹如神游外物喃喃道。
上首的朱祁钰起身,走到马权度面前,抬起手掌,轻轻拍打了下马权度的脸颊:“你难道以为是煮的?”
“殿下,卑臣觉得在做梦,您打重一点。”
懵逼的马权度叹然道。
随后一声清脆的啪声,马权度整个人在原地转了七百二十度之后,稳稳跪在地上。
“卑臣谢殿下赏赐!”
回过神的马权度,立马大声拜道。
朱祁钰甩了甩手,道:“就没听过这种要求,你先回去,下次朝贡带点好东西,玻璃的话,透明的最好,其他的,孤和陈尚书商讨一下。”
“谢殿下,谢殿下!”
马权度一边躬身,一边后退,直到退到门外,才悠悠然转身回去,摸着自己的脸颊,这一巴掌,实在舒服。
等马权度走后,朱祁钰就直接走到陈循的身边,一把揽住陈循的肩膀,道:“老陈,你说人活着,为什么要钱?你喜欢钱吗?”
“殿下,臣对钱不感兴趣。”
见到朱祁钰突然怎么亲近,陈循有些不习惯。
只有于谦知道,这郕王殿下估计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也对,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老陈,孤记得,你有两子,对吧?”
朱祁钰循循说道。
“回殿下,确实。”陈循点点头回答。
“回去好好教育一下,咱们活着,不就为了下一代,下一代败家,你得到多少权和钱都没用,记得做好家教。”
陈循的大儿子陈英就是个坑货,毕竟是自己人,只要陈循管住了,以后被弹劾,朱祁钰也能保保。
“臣谨遵殿下教诲。”
虽然不明白郕王为什么突然提自己的儿子,但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陈循觉得,回去就要好好管教一下。
“好了,陈尚书,咱也不聊家常,这泉、漳两地,你觉得设互市如何?”
这才是朱祁钰的重点。
赚钱嘛,不寒碜,反正他又不是皇帝,难不成有人会说他与民争利?
“殿下,两地离京城极远,恐不成控。”
陈循皱眉说道。
“收益五成入国库。”
冷不丁,朱祁钰就开口。
“殿下,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陈循感觉有心无力。
“六成!不能再多了,你们中定然有蛀虫,到时候中饱私囊也够头疼了。”
至于剩下的四成,当然是他郕王的了。
“殿下,臣能理解殿下为国之心,但您也知道,福建动乱刚平,民心不稳。”
陈循泰然自若,突然觉得人生有了点价值。
“七成,你在不要,孤自己做,到时候,你们求着,孤可都不答应。”
朱祁钰的脸冷了下来,国库空虚,外贸确实是好办法,光凭他一人很难,如果户部能参与,当然是极好,不能的话,大不了等平了辽东,让海贸集中到旧港。
“臣愿为大明,粉身碎骨!”
陈循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带着揽着他的朱祁钰也一起。
“殿下,当务之急是瓦剌!”
于谦看着两人奸笑,有些看不下去了,就开口打断了两人的美梦。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孤负责战略,而于尚书,你负责战术。”
朱祁钰并没有因为于谦的打断而生气。
闻言,于谦细细琢磨起了郕王殿下的话,不知道是不是随口而言,但是其内涵却异常深远,细细琢磨,能品出不同的含义。
“还请殿下释义。”
这种学术上的问题,解释权当然归本人所有。
“嗯,孤长话短说,大明是农耕文明,瓦剌是游牧文明,时间终究在我们这边,对游牧文明的失败,便是政治上的失败,也是朝廷的失败,敌人不在外,而是在内,古往今来只如此,说到底,相对而言,瓦剌更是一盘散沙。”
这不是战术上的对比,而是从整个宏观上的态势去看待。
土木堡之所以战败,无非就是朱祁镇战而不战,从准备阶段就不足,再到之后改弦更张,扭捏作态,军士没有统一的思想,数十万大军解衣待死,自然成不了气候。
说到底,就是指挥者不合格。
决定战斗力的关键因素,还是在人身上。
“具体点。”
于谦连连点头,继续探询。
“发动百姓,设置悬赏,此外令军卒严守军纪,告知他们,为何而战,为谁而战,统一作战思想,明确作战目的。”
不就是纸上谈兵,朱祁钰可是信手拈来。
“善,殿下此法,臣亦如是,此言让臣豁然开朗,”
于谦起身,躬身拜下。
见状,朱祁钰笑而不语,他的安排和于谦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现在就不用跟于谦多说什么了。
“那殿下,臣斗胆一问,圣驾该当如何?”
定了定心,于谦也不再含糊,直接问朱祁钰这个之前开不了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