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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方健在好几家医学期刊上都有发表过论文。

但事实上，这些论文并不是方健用心写的，而是在各种因缘巧合之下完成的。

国内的三篇论文，是与三位教授合作完成，至于那篇给自己带来了无尽荣耀的《自然》上的论文，说实话，这个功劳应该有姜雄兵教授的一大半。

虽说论文上的东西都是真实的，但是，如果不是姜雄兵教授拜托他的老师游说和投稿，那么很有可能的就是，方健的这篇根本就不会被《自然》编辑打开，而是直接被扫到垃圾箱去了。

这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科研界的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

声望。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子写的论文，就算是天花乱坠，毫无破绽，也会让人心中怀疑，对此并不在意。但是，如果是一位诺奖大佬的论文，哪怕仅仅是一篇综述，也会得到足够的重视。

这就是现实，没有任何的办法。

但你也不要觉得人家是歧视，人家只是按照常规处理罢了。

就好像是在华国，省长市长和一个普通老百姓说同一句话，这个份量能一样么？

庄吉的这篇论文只是一份试验报告，阐述经过这个实验之后，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至于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打算干什么？那就不会提及了。

这样的阶段性…不，甚至于连阶段性也算不上的论文，别说是《自然》这样的杂志了，就算是影响因子稍高一点的期刊，都不会收录的。

不过，方健也从未想过要一步登天，反正只要这篇论文能够发布出去，让人知道自己有了新的发现，为以后的研究铺路就可以了。

所以，他的要求并不高。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发表的。

正当他在考虑，哪一个杂志更合适的时候，大巴车却是停了下来，原来已经回到了医院。

几个医生说说笑笑着下来，夕景焕还与方健打起了招呼。

“方医生，医院到了，我们下去吧。”

“啊，好的。”方健连忙点头。

夕景焕是神经内科的住院医，以前在方健等实习生的面前，还是比较矜持的。但是，现在的他见到方健，却必须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方医生了。

他一边走，一边问道：“方医生，你刚才在车上不声不响，是不是在想念徐主任他们啊。”

几个医生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笑意。

方健现在还是二院的医生，就对省立第六医院的人念念不忘，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方健并没有看他们的表情，也没有感觉到那奇异的气氛，他只是微微摇头，道：“不是，我在考虑论文的问题。”

“论文…”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了。

尼玛的，你这个《自然》上都能发表论文的主，竟然跟我们说论文的问题，这还让人怎么接啊，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方健点着头，道：“是啊，我和学长做了一个新的试验，写了一篇论文，所以我在考虑要向哪个刊物投稿。”

夕景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挑起话头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不过，现在马上结束，似乎也是太生硬了一点，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方医生，你现在的名声已经很大了。投稿到期刊，人家肯定会收的。”

说到这儿，几个医生的眼中都有着羡慕妒忌之色。

如果他们有方健的声望，有着在顶级期刊上发布论文的资历…

算了，不要做梦了。

方健微微一笑，道：“我是有点儿信心，所以在考虑啊。”

另一个医生好奇地问道：“方医生，你打算投哪个期刊？”

“嗯，《中国中西药结合》、《内科新发现》…”方健随口说了三、四个期刊。

那几个医生脸上的笑容慢慢地都消失了，他们几个面面相觑，情绪立即变得低落了起来。先前询问的医生更是满脸的尴尬，这个问题…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在方健看来，这个期刊并不算什么，相比于《自然》来说，它们简直就是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但是，对夕景焕等人而言，这些期刊就已经是庞然大物了。如果换做他们写的论文去投…这个结果十有八九就可以猜到，那就是审阅他们稿件的人，或许并不是编辑本人，反倒有可能是编辑的学生、助手之流。

至于方健嘛…

一个在《自然》上发表过论文的大牛，他们所享受的待遇，肯定是完全不同的啊。

默不作声地走了一段路，来到了神经内科，夕景焕连忙道：“方健，我们到了，你呢？”

方健轻笑一声，道：“那我回科室了，各位再见。”挥了挥手，方健潇洒离去，只留下背后一片神色各异的众人。

夕景焕等人唉声叹气地回到了办公室，因为受到徐军主任的指点而觉得医术有所提升的欢喜心情，似乎又变得沉重起来。

在医院里工作，苦点累点并不怕，最怕是看不到进步的希望。

他们几个能够当上医生，并且最起码都是住院医，就足以证明他们的优秀了。

每一个住院医看似没什么了不起，但这也是他们从小到大从无数人的竞争中搏杀出来的。

可是，一想到方健，他们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这小子可是他们的同龄人，甚至于比他们还要小上一点，但是人家已经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啊，这要他们怎么去追呢？

“你们回来了，方健呢？”

一道雄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医生们转头，立即看到了科室大主任章飞逸那张不怒而威的脸庞。

这张脸庞在面对病人的时候，可以变得很和蔼。但是，在面对下级医生之时，却无疑是充满了威严。

瞬间，几个医生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夕景焕的身上。

夕景焕心中大骂，他当然不想做出头鸟了，但此刻却也唯有硬着头皮道：“方健，他回内分泌科了。”

“哼，又是内分泌，真搞不懂，那玩意有什么可学的！”

章飞逸背着双手走了，医生们相视无语。

方健写论文的能力逆天也就算了，科室主任还如此看重…哎，我们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