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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百通大娘与李烨碰了一面之后，那就再没了动静，不过肖恒也并不着急，如果想要逮住这些阴沟里的老鼠的话就要有足够的耐心。
至于李烨，他被赶出翰林院之后倒是又去了一趟百通大娘那里，然而这一次他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轰出来了……看来这个人的利用价值已经耗尽了。
事实上，从他被踢出秦国城交际圈那一刻开始，他的利用价值也就只剩下他所知道的那点消息了，一旦将这点消息也说出去之后，百通大娘这个人精还会搭理他才有鬼了！！
不过就他知道的那点消息也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他知道的都是秦国城那边的信息，而肖恒猜百通大娘背后的人应该不会对秦国城出手……毕竟秦国城可是正经的翰林学士！若是官家知道有人对自己的秘书下黑手，那可就热闹了。
但即便肖恒有了这样的判断，可他依然还是给秦国城派了几个保镖，而且这几个保镖秦国城还都认识……
……
另一方面，长江入海口处。
一艘非常漂亮的白色帆船劈波斩浪的从远方驶来，仿佛一只轻巧的海燕般的在水面上划过……
最初，慢悠悠的海船上少有人注意到这艘船，不过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仿佛眨眼之间就从天边来到了近前！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船！？”
一个正在整理缆绳的水手第一个发现了那艘白帆船。
“它可真漂亮……不对！这艘船怎么这么快！？没看到它有桨啊！？”旁边凑过来的水手也是一脸懵逼。
随后就见那艘漂亮的帆船轻巧的从自己这艘千料大船面前划过……这下整艘船上的人都注意到那艘漂亮的小船了。
“它在做什么！？”最初发现这艘船的水手奇怪道。
“它……好像要攻击我们！？”另一个水手喃喃的说着，然后两人互看了一眼，赶紧跑去拼命的敲起钟来……顿时整艘大船仿佛醒过来的刺猬一样，无数弓手从货仓地下钻出来，而船长本人也拎着一把金丝大环刀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什么情况！？为什么敲钟！？”船长大声吼道。
正常来讲长江口还属于大宋水师管辖范围，虽然大宋积弱已久，可这水师还是有点东西的……最重要的是水师里面的战船比较多。
当然这个时代的所谓战船也多是冲船以及火船而已，尽管已经发明了类似虎尊炮的这种散射铁炮，但实际上还很少有人将这热武器搬到船上来，就连突火枪一类的东西都少。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现在的火药武器射程还比较近，比起射程更远的弓箭类武器占不到半点便宜。
不过就算是火箭，对于船只的伤害依然非常有限，所以这个时代最主要的攻击手段仍然是登船肉搏。
而眼前那艘小白船的行进姿态就是标准的冲船准备肉搏的架势……只是当它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那小白船又以惊人的灵活性躲开了，并没有真的冲上来肉搏。
不过……
走出不远之后，那小白船灵活的调了个头，再次以攻击姿态向这艘千料大船冲了过来！
“上火箭！”那船长看到来势汹汹的小白船，顿时满肚子邪火不知道该往哪发泄，“区区这么一艘小小的帆船都敢如此挑衅，他该不会以为船头上挂着蒲字是白挂的吧！？”
“在敢来的话就给老子射它！！”
“哦！！”
随着船长的命令，水手们纷纷举起弓箭瞄准再次其实雄性的冲过来的小白船……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种小船看上去顶多也就能装二三十人，比起动辄需要一两百人操控的大型海船来说，这么点人就敢挑衅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而事实也是如此。
如果这样的船来个十艘八艘的，船长可能还有点紧张，但问题是就这么一艘小船，都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在蒲家的船长被戏耍得暴跳如雷的时候，那艘小白船上，关鳞正举着望远镜看着蒲家那艘千料大船的举动。
“预备，这一次300米外改出航线……他们已经准备好火箭了，咱们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关鳞低声命令道。
“预备……300米时改出！”
“……300米改出……”
站在关鳞旁边的少年将关鳞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随后这个命令又被重复了即便，直到所有人都听到了之后这才停歇。
“普通的海上攻击就是这样了……区别只在于我们现在是一艘小船，装不了多少人，所以对面并不慌张。”关鳞小声的解释道。
“冲船肉搏……应该会很惨烈吧？”站在关鳞身边的少年轻声问道。
“不亚于攻城。”关鳞叹道。
的确，这个时期的海战基本上就等同于海上的攻城战，每一艘大船都像是一座移动的城池。
由于同样的大船很难追的上相同制式的大船，所以一般来说都是依靠人力划桨的冲船冲击敌方的大船，而冲船的船头会有长长的铁钉，只要撞上去就会钉入大船以起到固定作用。
然后的事情就与陆地上的攻城没有什么区别了，都需要仰攻，都需要爬上“城墙”之后再进行肉搏。虽然少了攻城武器和守城利器，但这样的攻防战其惨烈程度比起陆地上的攻城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师说过，以后这样原始的肉搏战很快就会被淘汰掉的。”那少年轻声说。
“是吗？”关鳞摇摇头，似乎并不相信。
“我相信……那一天关船长总会看到的。”少年似乎很有自信心的样子。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肖恒的首席大弟子卢淳。只是在海上漂泊了一段时日之后，卢淳身上再没有了娇弱感，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海上健儿的豪迈。
不光是他，这一批来的小孩子们在经历过在大海上辛苦训练之后，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点转变。
虽然他们之中不一定会有人真的转职成为船长，但这份经历却会让他们打磨意志、开拓眼界。
“接近300米……左满舵，规避！”
随着关鳞的命令，小船轻巧的转了个弯，在弓箭射程之外滑了过去。
等到“大嘴鸟”号彻底与蒲家的千料大船脱离接触之后，关鳞这才开口道：“关于冲船的项目就进行到这，相信大家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了，那么接下来卢淳大副会带领你们进行火炮射击训练……”
“挺好了，从现在开始，指挥权正式移交给卢淳……好了，你开始吧。”关鳞跟卢淳点了点头。
卢淳则上前一步，接过了指挥权。
……
蒲家的千料大船上，船长和水手们看着大嘴鸟号斜斜的在他们火箭的射程之外划过，心中居然颇有些快意——这下你就不敢来了吧？让你刚刚装得凶？
不过蒲家的水手们还没高兴多久，就见那大嘴鸟号拐个弯又回来了！并且将航线并到了蒲家千料大船行进方向的正前方！
而接下来那大嘴鸟号的操作就让众人更看不懂了……
只见大嘴鸟号飞快的在水面划过，将一侧船舷面对着蒲家大船的船头。
正当蒲家的船长以为即将遭受什么攻击的时候，那大嘴鸟号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划过去了……去了……了……
“……”
蒲家大船上的人们愣愣的看着那艘漂亮的小帆船缓缓的驶离，顿时所有人的脑袋里都被问号装满了。
“我说，他们在干什么？”
一个水手低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水手答道。
“他们莫不是傻子？为什么……看！快看！又来了！！”
果不其然，大嘴鸟号再次从蒲家大船正前方划过，而这一次面对着他们的是大嘴鸟号的左弦。
“船长！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蒲家的船长在海上漂泊了半辈子了，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
“瞄准，预备……左弦开火！！”
卢淳高声喊道，随后一帮小伙伴们将道具火炮调好位置，当卢淳命令开火的时候，负责炮组的学生们就用喊的发出“砰砰砰”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
然而这绝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这是……战争。
呃，模拟战争。
在每个炮组的身后都有另外一组人来评估这次的射击效果，然后再汇总纪录算是这次演习所获得的基础数据。
而就在评估小组飞快的进行纸面计算的时候，模拟炮组也没闲着，他们按照操典一丝不苟的进行清理炮膛、重新填装、恢复位置等等一系列的操作。
而与此同时，操舵和操帆的同学们也飞快的调整好了大嘴鸟号的姿态，重新以右舷对着蒲家大船的船头切了过去。
“炮组注意瞄准……预备……右弦开火！”
“……”
就这样，大嘴鸟号凭借着自己的灵活性，不断的在蒲家大船的前方穿插而过，左弦、右弦交替“开火”……若是现在他们拿到了真正的火炮，指不定已经打出去多少发炮弹了！而挨上这么多炮的蒲家大船虽然未必会沉但此时一定处于“大破”状态了，不拖回船坞修上几个月都算少的！
“报告，计算表明敌船大破或沉没……”
评估小组最后的计算结果汇总到卢淳的手中，关鳞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那种“阿拉伯数字”，一个个复杂的表格和乱七八糟的数据，看得人脑仁疼。
然而卢淳拿到那份报告之后，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算得没错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干的不错……同学们！我们胜利了！我们成功击沉了一艘敌船！！”
“哦——”
众多同学顿时热血沸腾起来。
“现在……评估组和炮组交换！刚刚的炮组现在负责评估……准备开始，我们再切进去！”
“……”
……
肖恒的学生们就在这样一次次的交换中不断的进步着，很快的他们已经基本掌握了海上炮战的技巧了……实际上这些东西都是肖恒交给他们的，只是让他们摸索一下海上炮战的基本流程，为接下来更大的、能真正装载舰炮的大船积累使用经验。
而之所以选择蒲家的大船来做试验品……那自然是关鳞的意思。
肖恒对关鳞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把同学们一个不少安然无恙的带回去……至于其他的，例如用这艘新锐的训练建调戏一下蒲家的大船什么的，肖恒根本就不在意。
事实上，等真正铁肋木壳战舰被制造出来之后，整个中国沿海的格局都会产生个本性的转变，到时候就算蒲家有意见也只能憋在肚子里了。
……
大嘴鸟号不停的对蒲家的大船进行着模拟攻击，而且模拟攻击的时候完全处于蒲家大船的攻击范围之外……这可就很气人了！卢淳他们完全是利用速度上的优势进行碾压式的羞辱！
这让蒲家的船长气得不行，然而奈何座下大船的性能远不及对方，也只能远远的望着那个走位风骚的小船恨的牙痒痒。
在第四次“击沉”了蒲家大船后，卢淳终于卸任了临时船长，整艘大嘴鸟号的权利又重新回到了关鳞手中。
而这个时候，被“四次击沉”的蒲家大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被击沉了那么多次了，对于大嘴鸟号的行为他们已经开始有些麻木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不麻木又能怎样呢？打不着骂不着的，如果再继续生气那岂不是要被气死？
就在蒲家的船长认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了那艘小船的“陪伴”之时，那艘小船忽然不再以“s”形在他们船头穿来穿去，反而放慢了速度，隔着300多米的距离与蒲家打穿“并肩前行”。
正当蒲家大船上的水手奇怪大嘴鸟号的行为时，大嘴鸟号忽然升起了写着“关”字的三角旗。
“看！快看！那是关家的船！”
一个水手大声叫道。
“什么？关家的！？”蒲家的船长皱起了眉头。
“砰砰砰……”
几朵烟花升起，随后大嘴鸟号优美的转了个圈，向着外海的方向行去，与大船渐行渐远……
蒲家的船长望着渐渐远去的大嘴鸟号，不由得低声嘟囔到：“……什么时候，关家有这么灵活的小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