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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4年冬,大汉天下诸侯并起,群雄割据之局面,进入了一个特殊的阶段。
洛阳朝廷,以刘赫为帝,占据北方六州之地,同时得到青州称臣呼应,实力最是雄厚。
益州朝廷,以刘焉为帝,占据益州一地,同时交州也宣布臣服,并出兵呼应益州攻势。
豫州朝廷,则尊奉原本已宣布禅位的献帝刘协,实则由曹操主政,下辖有豫州全境,徐州半境,还有荆州的南阳郡。
除了这三个“大汉朝廷”之外,另外还有几大诸侯,游历在外。
焦和、孔融等人占据青州,不但臣服于洛阳朝廷,更是对其钱粮、兵源要求,来者不拒,一概应允,可谓忠心耿耿。
刘备占据徐州北部,以及青州的东莱、城阳二郡,名义上臣服洛阳朝廷,可在洛阳大军多次与曹军交战时,都并未出兵相助,也没有向洛阳进贡过半点钱粮财帛。
刘繇占据扬州,然其人生性温和,不修兵事,而扬州过半郡县城池,实际上都被孙坚所占。
刘表占据荆州,然而南郡被曹操攻取,荆南四郡,又实质上又四地太守联合当地豪门所割据,因此他实际所辖之地,也仅限于南郡、江夏郡两郡而已,不过荆州最富庶之地,本就是北部三郡,因此刘表虽只占两郡,实力却依旧超过了荆南四郡总和,尤其是襄阳和江陵两座城池,水陆通衢,农商兴旺,两座城池的人口,便几乎抵得上荆南四郡的任何一郡。
只是他名义上终究是荆州之主,因此面对交州来犯,他虽然不用亲自出兵抵抗,却也难免要向荆南四郡供给粮草器械,何况四郡有失,襄阳城就要面对刘焉、曹操、士燮三面夹攻,因此面对四郡求援,他也往往不敢怠慢。
而在大汉最南端,交州虽然贫瘠荒芜,却也有百余万人口,物产丰富,正被当地大族士燮占据。他派兵攻略荆州,响应刘焉,只是交州贫乏,士兵军械不齐,因此一直久攻不下,毫无进展罢了。
豫州刘协,发檄文声讨刘赫,招揽刘焉,而刘赫也发檄文于天下,痛斥曹操目无君上,不忠不义,挟持已禅位之天子,私相逼迫,图谋叛逆。
至于刘焉,三方势力之中,就属他最弱,天下所有人,都认定了他会选择沉默,不予表态,既不退位受封,听命于豫州朝廷,也不与其他两方任何一方为敌,坐山观虎斗,甚至于曹操和刘赫本人,也都这样认为。
可偏偏在新年来临前的几天之内,刘焉竟然叱责刘协,说他既已退位,便不再是天子,而自己刘焉,于如今皇室之中,辈分最高,声望最隆,继承大统,讨伐逆贼刘赫,才是名正言顺的大汉天子。
这一下,全天下所有人都惊呆了双眼,各地酒肆之中,街巷之内,都在议论纷纷,觉得这位益州天子是不是神志不清了,居然放弃大好局面,以一弱硬斗两强,简直与寻死无异。
与此同时,刘焉派张任增兵三万,驻守汉中,关羽、赵云佯攻之计,被张任识破,大军在城外叫嚷半日,直到正午时分,正要回营用饭之时,张任忽然领兵杀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虽有关、赵二将亲自出营厮杀,可汉军也因此损失了近两千人,从此,汉中之危自解。
已经成为凉州刺史的崔钧,急忙修书给关羽,言明厉害,请二将领兵撤出汉中一带,回到武都驻扎,以免大雪封山,退路被堵,招来大祸。
关羽原本十分不甘愿,他岂是是吃亏之人?当即集结兵马,全力猛攻汉中城,却毫无建功,反而累得损兵折将,之后刘赫圣旨亲至,他才和赵云一起,乖乖领兵后撤。
同时,益州东侧,由严颜、孟达、吴兰等将,分别领兵镇守上庸、房陵、涪陵等重镇,与荆州对峙。
而刘表则在襄阳和江夏,囤积了近十八万大军,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曹军攻势。
至此,三汉鼎立,诸侯纷争之局面,就此开启。
转眼间,冬去春来,司隶地区各个城池之中,不久前刚刚迎来了最后一场大雪,而在南方的荆州,这些时日,已是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但是这积雪融化之时,天气却最是寒冷,因此荆州各城之中,依旧是行人稀少。
刘表本就年迈体衰,如今荆州不稳,更丢了南阳大郡,一时情急之下,旧病复发,卧床至今,直到这几日,才堪堪恢复了几分元气,能够重新下床行走自如。
这日,他正在自己卧室之中休息时,只听得“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却是刘琦走了进来。
“父亲,该用饭了。”
他端着一碗稀粥,几碟小菜,放到了床榻旁边的一张桌案之上,随后亲自来到床边,扶起了刘表。
“吾儿最是孝顺,不枉为父如此疼爱于你。”
刘表大感欣慰,下了床榻,坐到了桌案前。
他端起稀粥,正要食用时,忽然问道:“对了,这些日子,城防可有异样?”
刘琦回道:“回父亲,城中防备,由孩儿与刘磐堂弟亲自整顿,如今城内有八万守军,城外江面上,尚有一万五千水军,枕戈待旦,曹贼不来则矣,若敢来时,定叫他有来无回。”
“好,好啊,有琦儿如此用心,荆州可无忧矣。”
刘表脸上一阵轻松,这才开始用饭。
刘琦脸色之上,浮现出了几分傲然:“孩儿多谢父亲夸赞。不过孩儿早就说了,父亲才是荆州之主,往日那蔡氏一族,自恃当年辅佐父亲有功,在荆州横行无忌,甚至霸占兵权,大有臣欺主上之象,然而,当初父亲将后母圈进,蔡瑁贬为城门校尉,我荆州不也一样安稳无恙么?”
听到他这番话,刘表放下了碗筷,轻叹了一声:“唉,为父这些年过于倚重蔡氏一族,导致荆州兵马,超过六成,竟然都掌握在蔡氏手中,正因如此,当初皇叔来襄阳时,他才敢肆无忌惮派人前去刺杀,对我这主公之禁令,置若罔闻,实在可恨。好在东窗事发,为父及时将其贬谪,否则任其如此肆无忌惮,只怕用不了两年,连为父也难以对付他们了,到时以蔡氏这般小肚鸡肠,定会加害于你。”
“父亲放心,如今荆州兵马,已被孩儿与堂弟系数接管,军中诸将,个个臣服,并无一人为蔡氏求情,足见此人平日为人。以襄阳之城坚粮足,抵挡曹军,并非难事,随后父亲再遣一善辩之士,携带厚礼,前往洛阳拜见天子,请求天子发兵攻入豫州,我荆州兵马,遥相呼应,两面夹击,定可将曹贼一举歼灭。”
刘琦的话,引得刘表频频颔首。
“不错,这曹操野心勃勃,狂妄自大,竟敢尊奉已禅位的献帝陛下,公然与朝廷对抗,陛下定然震怒,发兵缴贼,也是理所当然。为父本想着割据一方,称孤道寡,可如今日渐衰老,而陛下却是龙体康健,如日中天,这些时日,为父卧床养病之时,也算想明白了,天下一统,成就当今天子万世伟业,已是不可阻挡之大势,我荆州绝难独善其身,不若早早投诚,彻底归顺朝廷,尚可换取功名爵位。”
说完,他拉起了刘琦的手,语重心长道:“如此重担,便要交予你双肩之上了。借灭曹之际,建功立业,甚至扬名立万,名垂青史,便是吾儿之大好良机,万不可错过。”
刘琦闻言,大喜不已:“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负重托,稍后,孩儿便亲自挑选去洛阳之使臣,约定攻伐曹贼之日。”
刘表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为父也可放心了。”
两人正是相谈甚欢之时,门外忽然有人来报:“禀主公、少主,刘磐将军从江夏发来急报,说曹军忽起两路兵马,分别由豫州和南阳攻入江夏,敌军来势汹汹,其势不下七八万众,请主公速速发兵驰援。”
刘表惊呼道:“曹贼行动,怎会如此迅猛?”
刘琦却宽慰他道:“父亲不必惊慌,此乃曹贼病急乱投医尔,孩儿看来,他是死期将至也。”
“哦?何解?”
刘琦冷笑了一声:“这曹贼必是见我军防守严密,而豫州兵马又不擅水战,自知战则难以取胜,故此孤注一掷,将豫州守军调来,妄图先攻江夏,再两面进军,攻我襄阳。殊不知如此一来,豫州必然空虚,高顺、张勇二位将军威名远扬,智勇兼备,如今只怕不需我荆州派出使臣,二位将军也将不日领兵南下,夺取豫州。”
“我荆州兵马佯作驰援江夏之状,曹贼对江夏久攻不下,见腹背受敌,必然惊慌,趁其军心大乱之际,孩儿转兵北上夺回南阳,再令刘磐堂弟出城厮杀,曹贼区区之力,岂有不败之理?”
刘表听得双眼冒光,抚掌大笑:“好,吾儿见识日涨,日后在朝廷军中定可立下不朽功勋,为父便将荆襄之地所有兵马,交由你全权调遣,一切军机要务,你自行决断,不必再回禀为父。”
“多谢父亲!”
刘琦抱拳拜谢,眼神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