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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顺王是个喜欢和戏子小倌厮混的,所以忠顺王妃难免深闺寂寞。
这时候有一只自投罗网的小猫咪,自然是欣然聘了回来。
为此还正儿八经的写了聘书,付出了一串大肥鱼作聘礼。
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大晟的百姓都知道皇帝甚爱猫,是以聘狸奴风靡一时,家家户户墙头上都少不了一两只小猫咪。
猫咪的聘书
所以忠顺王妃要养猫,忠顺王也由她,只要忠顺王妃不到前面来烦他就好。
言归正传,小青二号蹑手蹑脚的来到书房的瓦片上,懒洋洋的一趴,装作晒太阳。
“琉璃镜抢到了吗?”
“回王爷,去得及时,抢到了一面,不过那明镜阁每家限购一件,其他的只能先预定。”
回话的是忠顺王府的长史庄恒。
“哦?”
忠顺王坐直了身子:
“拿来让我看看!”
看着这澄澈如水的镜面,忠顺王眉头微微皱了皱。
“看起来比那洋货也不差,看准了嘛,店里有多少货,这琉璃镜真的是明镜阁自己制造的吗?”
庄恒捋了捋胡须,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今日虽然已经售空了,但我数着店里至少也有几十面的现货,可见这明镜阁真的掌握了琉璃镜的制造方法。
这可是个聚宝盆啊,王爷,咱们要不要——”
庄恒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杀气。
小青二号的耳朵会瞬间竖起,眼睛也瞪得溜圆。
明镜阁不是自家任务者开的铺子吗?
这主臣两个狼狈为奸了多年,司徒晃自然明白庄恒说的是什么意思。
先“友好”协商,如果背后的人不识趣,不肯主动献上,那就强取豪夺,让那商人家破人亡!
忠顺王摇了摇头,对此,他可没那么乐观。
“能有这种能耐,还敢明目张胆的开铺子的,背后的人怕是不简单。
不是谁都能让皇家亲自下场宣传的,说不定这背后就有当今陛下,所以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我问你,最先开始宣传这琉璃镜的都有哪些人?”
庄恒回忆道:
“大概有北静王府,林尚书夫人,左都御史赵纲的夫人,镇国公府,神武将军府等等。”
司徒晃猛地一拍桌子:
“这就是了!
个个都和北静王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看来那北静王根本就没怎么隐瞒。”
司徒晃很是不忿的来回踱步:
“凭什么,老天爷真是不公,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北静小儿凭什么这么好运!”
庄恒眯了眯眼,带着些谄媚的说道:
“凭他再好运,顶天了就是个臣子罢了,王爷若是心有不快,不如咱们——”
司徒晃摆了摆手,狭长的眼眸中带着几分阴沉:
“不必!
还是大事为重,不要横生枝节。
所真的成事了,到时候区区一个北静王还不是随本王搓扁揉圆!
哈哈,不止琉璃的方子,北静小儿虽然性情可憎,那张脸确实人间少有啊!”
小青二号气得恨不得跳下去挠这个嘴贱的色胚一爪。
若不是想着不能暴露,忠顺王此时怕是已经体会到猫猫拳的威力了!
“不过——”
忠顺得意的捋了捋胡子:
“我也不能放北静小儿那么得意,你去,把北静王是明镜阁背后主人这个消息悄悄送给平日里弹劾本王最多的那几个腐儒。
不管是这几个酸丁倒霉,还是北静王出事,对我来说都是赚了!”
有小青直播,水溶那边几乎同步收到了忠顺王那里的消息。
顿时一阵咬牙切齿。
水溶心中有些可惜,忠顺那家伙一出门动辄就前呼后拥,麻袋恐怕派不上用场,不然好歹得给他安排个套餐。
至于弹劾,对水溶来说,他最不怕的就是这个了!
主要是债多了不痒。
水溶自己嘴皮子利索,还提前拉拢了顶头上司,那些弹劾无论多么凶猛,对他来说都是毛毛雨罢了!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看着御史唾沫横飞、慷慨激昂,水溶想说,他之前说的话都是中二装比,老天爷能不能别信啊!
“陛下,臣弹劾北静王与民争利、居官营商,行商贾之事……”
其实御史们弹劾,其他人冷漠旁观,归根结底还有手串帝的原因。
水溶之前送了做窗户的玻璃进来,司徒景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给御书房装上了。
其他人一看,嚯,窗明几净,阳光大好,简直让人嫉妒到质壁分离,但是凭什么陛下用上了,他们还苦哈哈,当谁没点视力方面毛茸茸的小问题似的。
北静王真是谄媚!
嫉妒,非常嫉妒。
弹劾,必须弹劾!
水溶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的听着御史的慷慨陈词,若不是知道这是在说他,他险些都信了御史口中的人是个贪财狡诈的阴险小人了!
不过,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条罪名,文采也太差了,脑洞也忒小了,要发散思维,大胆创新啊,每次都是这些陈词滥调,真叫人提不起兴致来!
水溶施施然的出列,不慌不忙的陈词道:
“陛下,对于孔御史的话,臣不敢苟同。
孔御史说臣与民争利,臣只想问,哪个民能买卖得起琉璃镜?”
孔御史张口结舌,万能的理由今日怎么不好使了?
水溶乘胜追击:
“孔御史你府上的管家可是豪掷千金啊,既然你自诩清高,怎么没见你不买啊!
即使是正一品的大学士,岁俸也仅有180两,本王实在是有些好奇,孔御史若是家里没经营铺子,又哪来的钱财消费这种奢饰品。”
孔御史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都是贱内的嫁妆,还有祖传的铺子罢了!”
水溶勾了勾唇:
“孔御史,你怎么能只许百姓点灯,不许州官放火呢!
殊不知我这也是给未婚妻准备的嫁妆。”
林如海闻言瞪了一眼水溶,这混账小子好好的做什么扯上黛玉?
而大臣们心里直犯嘀咕,
水溶缩了缩脖子,还是说道:
“食禄者不得与下民争利,既然给了我未婚妻,自然算不上与民争利了!”
众人不禁咋舌,北静王还真是大方,这么个金娃娃就给了林家了,但是话说回来,既然是嫁妆,等林家小姐嫁到了北静王府,那铺子不就又回来了嘛。
众人一致得出结论,北静王宠妻是真的宠,但是奸诈也是真的奸诈啊!
孔御史出师不利,另一位李御史接过了接力棒。
“臣有一言上禀,这琉璃镜大行其道,恐会导致奢靡之风盛行。
而琉璃做窗,更是铺张浪费、穷奢极侈,有违陛下提倡的节俭之风。”
司徒景浑不在意,奢靡个鬼啊,水溶早就禀告过了,他还能不知道这玻璃有多便宜嘛,可惜他不能直说,他和北静王是故意卖这么贵,就为了给这些脑满肠肥的官员贵戚割肉放血。
至少在短期内,琉璃的价格司徒景是不准备让它跌下来的。
司徒景可不会觉得自己黑心,毕竟这个价位,绝对是只割有钱人,不坑穷人。
都不用水溶亲自上场,已经有其他官员上前来为王前驱了!
郑御史施施然上前说道:
“李御史此言差矣,琉璃又不是今日方有的,以前皇家造办处就会生产琉璃摆件,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这话呢?
以前洋货铺子里也有琉璃镜,怎么也没见你抨击过?
合着外夷商人可以,大晟本土的反而不行?
李御史你既然这么简朴,做什么还要穿丝绢,怎么没见你穿麻袋上朝呢?”
李御史涨红了脸:
“这般岂不是有如官体,你你,你真是胡搅蛮缠!”
郑御史一副不忍陛下被污蔑的神情,昂着头气势高昂的喝问道:
“是我胡搅蛮缠,还是李御史区别对待?
宽于律己,严以待人,宽于对外,严以对内,李御史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你都知道要脸面,要排场。
陛下作为万乘之君,天下之主,他的居所代表的就是大晟的脸面,用一些琉璃做窗又有何不可?
陛下此行一没有虚耗国库,二没有消耗民力,于国家于百姓又有何碍?
尔等休要纠缠不休,在此聒噪!
李御史,孔御史真要那么清明节俭,那请先把自己的十几房小妾放出去!”
对于这种弹劾,赵纲和林如海眼皮都没抬一下,若是真的严格遵守官员不能经商这一条,那满朝文武大半都得饿死,而且人家北静王是王爷又不是官员,有几个铺子就更正常了。
真那么正直,怎么不见他们去弹劾忠顺王开赌场呢?
见接连两位都折戟沉沙,工部的黄侍郎学聪明了,他不去针对北静王,而是另辟蹊径的说道:
“陛下,臣以为这种方子应当让明镜阁无偿上交给朝廷。”
众人心里齐齐一呸,这是在想什么桃子呢,这么不要脸的话竟然也能说出口来。
黄侍郎以为琉璃暴利,陛下应当也会心动,到时候他们工部不就想捞多少了就捞能多少?嘿嘿~
司徒景可不会上当,不说朝廷这么做会不会让天下人恐慌,就说真的收归了国有,那得利的也是那些贪官和国库。
这些家伙可不会把这会下金蛋的母鸡让给内库或者造办处。
最后里外里他这个皇帝一分都拿不到,哪像现在,都不用操心,好爱卿每个月就能给他送来大把的分红。
忠顺王对此中内情却是门清,能让司徒景这个死抠门这么卖力,北静王肯定是分出好处了,不由得暗骂这黄侍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知庄恒这个没用的是哪找来的傻比!
连续三位都奈何不得北静王,其他摇旗呐喊的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水溶还抽空瞅了瞅忠顺王,看着那事不关己的表情,若不是有小青通风报信,水溶是万万想不到,这位才是罪魁祸首的。
司徒景拿人手软,自然要出来收拾场面,他先是斥责了黄侍郎,然后用上了转移话题大法。
“天底下的秘方多了去了,朝廷自然不会强夺,那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诸位与其在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纠结,不如好好关心一下其他更迫切,更关于民生之事。
朕有一事宣布——”
司徒景站起身来:
“经过数次验证,福苗的接种可以很好的预防天花,尤其死亡率几近于无。”
群臣齐齐拜道:
“臣等恭喜陛下,斯诚上苍福佑,天下幸甚!”
司徒景张开双手,面上微微染上了喜色:
“朕与诸卿同喜!”
李御史出面询问道:
“陛下,如今我大晟顺应天命,承天所佑,已经许久没有过天花肆虐了,不知这般消耗人力物力,可会有些过于靡费了?”
水溶翻了翻白眼,好家伙,这不是侥幸心理吗?
真要等天花爆发,那可就晚了。
于是水溶忍不住反驳道:
“按你的逻辑,那边关没有战事发生也不用安排兵马了吗?”
李御史不止没听出来嘲讽,反而认同的点了点头:
“没错,朝廷如今一年消耗许多军费,对国库压力很大,臣觉得没有必要,如今四海升平,可以酌情的裁减九边的军费!”
水溶知乎好家伙,李御史这货不会是异族派来的卧底吧!
“陛下,臣以为李御史如此言之凿凿,想必不介意将家人都迁到边关去住。
等异族长驱直入,烧杀抢掠的时候,但愿李御史还能如此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司徒景没想到他的大臣里还有这么智障的,每次他以为臣子的智商足够奇葩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来刷新他的下限。
可惜,大晟不以言获罪。
司徒景出言一锤定音:
“好了,有些钱该花就得花,防患于未然的道理诸位爱卿应该懂得吧!
朕决定,从今日起,太医院联合各地官府正式开始推广福苗的接种,各部都要予以配合,不得推诿。”
下了朝之后,司徒景喊来锦衣军指挥使刘铭吩咐道:
“你去查查孔御史哪来的那么多钱财,还有那个李御史,给朕查个底朝天,朕需要能把他罢官的把柄!”
厌蠢症犯了,司徒景不想再在朝堂上见到这种影响心情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