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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呗,谈判就是这样,慑于大晟的武力,再加上高丽在一边虎视眈眈,倭国国内权利又分散,几股势力各行其是不说,还互相扯后腿。
若是不出我所料,倭国最后总会屈服的。”
李玄策抿了一口温热的普洱,很有些岁月静好,不过口中的发言则是截然相反,半点都不和谐友爱。
“可惜啊,六庶人咋就想不开呢?
不然,若是他还在,他负责嚣张跋扈,我负责更加嚣张跋扈,一定能达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更好的压制倭国的那些小矮子们!”
水溶挤出一个假笑:
当着他这个现任副使的面这么说好吗?
“李世伯,论起嚣张跋扈来,小王可从来不弱于人!”
李玄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水溶:
“纵然我知道王爷是个善战的,武力值也不差,但是和善战和吓唬人可是两码事儿。
你这脸太嫩了,缺了那么点凶恶!”
水溶撇撇嘴:
“凶恶,牛伯伯那种吗?
咱长相不够,可以演技加名声来凑啊!
我上次可是在倭国的使团里打探过,我在倭国的名声可是相当有威慑力呢!
毕竟是变相逼死过倭国使臣的男人,如今再加上九条,就是二杀了。
我觉得,只要我一报上名号,那些倭国人绝对会瑟瑟发抖。”
李玄策摊了摊手:
“所以陛下点将的时候我也没反对呀!”
……
最后结局果然不出两人所料。
趁着冬至大宴来讨好大晟,又好不容易熬过了新年长假,银子花的一干二净,险些脸比兜都干净的倭国使团总团等到了大晟的官员开工。
没想到开局就听到了一个绝望的信息,前来谈判的竟然有辣个传说中的男人——
北静王爷!
看到这个传说中的华丽的贵公子并千人斩大魔王,倭人们立时觉得他们矮小的身高又矮了一截。
再一问,那晟国谈判的正使竟然是那位嘴巴比刀子更锋利,拥有神之舌称号的传说中的李大人。
倭国人惯躬着的身子又更弯了一些。
岂可修,他们到底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会被打发到使团里接了这个苦差事啊!
日子过得苦,大晟富庶,消费很高,纵然是除了送礼走关系没怎么出驿馆,但是日常的花费就掏空了他们的钱包。
如今还要面对这么恶劣的情况,这样令人惧怕的敌人。
雪上加霜的是他们送出的厚礼还有狠心准备的金银仿佛并没有什么用处。
往日还笑脸相迎的那些官员权贵们,如今几乎家家户户都把他们拒之门外。
即使是自负肩负着重大使命和将军大人的托付的倭国正使,也不由得在心里叫苦。
一时间只觉得这个冬季格外的冷。
如此这般,倭国人未战先怯。
李玄策才发挥了五成的嘴炮功力,就让倭人们投子认输了。
李玄策还是忍不住有些得意,他堂堂次辅亲自出马,果然是手拿把掐、轻松拿捏。
接着又仰天长叹,他还没用出全力呢。
无敌果然寂寞!
倭国使臣来京城虽然对于朝堂来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但是对于业余生活乐趣匮乏的京城里的老少爷们来说,这也勉强算一件有些稀罕的大事了。
在这事上了报纸之后,京里的百姓们除了兴致勃勃的讨论一下倭人的身高到底有多矮,才能得了倭这个名字之外。
就连见面时候互相的问候,也从“吃了吗?”变成了“你听说了吗?小倭子balabala……”
“你听说了吗?
听我在驿馆当差的二大爷家的儿子的姑姑的表弟说,倭国人听说比那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更矮小,面容也更丑。”
“蛙趣,那演那戏曲里的“走矮子”岂不是都不用蹲下?”
王狗子和狐朋狗友是英雄所见略同,一时间恨不得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才对得起这心有灵犀的知己之情。
“咦,你来这云衣阁干啥?”
“明知故问,这不是天冷了,去那云衣阁买一件毛线衣裳回去穿!”
“我记得老兄你不是上个月才买了一件吗?
难道老兄你发财了?
王兄你还真是大气啊!”
狐朋狗友嫉妒的小眼神,外加话中的一样怪气,充分说明了啥叫“惧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嗨,我家虽然比往日是好过了几分,但也没奢侈到给我买两份毛衣裳。
还不是我家那婆娘!”
王狗子说到激动之处,单手插着腰,唾沫横飞:
“我那衣服才穿了几次,就让她给洗小了,缩得只有小娃娃才能套进去。
我去店里那么一问,这才知道这是缩水了。
这羊毛的衣裳不能用热水,也不能使劲儿的揉搓,得顺着一个方向轻轻的。
果然越是好的衣裳越是娇贵!”
狐朋狗友是不是得惊叹一声,当了一个很好的听众,捧得王狗子是心花怒放。
“虽然大半是家里婆娘的缘故,也是我当初光顾着抢购,没仔细听人家店员的嘱咐。
但是店里也答应给我一张毛衣的优惠券,可以用五成的价格再买一件新的。
云衣阁还答应了我可以把旧毛衣拿过来救一救。
据说,是能挽救一些的。
我就想着,这修好的毛衣裳给我家板儿穿,正好他身量比我小一些。
板儿要去学堂念书,总不能只有一件衣裳。
然后我再用这什么劳什子优惠券新买一件自己穿。”
狐朋狗友看着王狗子带着得意的背影,酸溜溜的啐了一口。
有个好岳母了不起啊!
要不是王狗子这厮的岳母攀上了京城里的高门大户,王狗子家里也不可能买地置业,就此发了家。
果然那个什么国公府的就是有钱,随手打发个三瓜俩枣的就够他们这些平民人家过个肥年了!
紧接着,看到云衣阁门口的广告,狐朋狗友又咧开嘴笑呵呵的追上了王狗子。
新年促销,虽然没有王狗子那样优惠,但是也能便宜好多,他也要买上几件,回去孝敬爹娘。
正月里来是新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转眼到了二月二,龙不抬头我抬头。
水溶悄摸悄的剪掉了一小绺头发,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除了小孩子,通常是不剃头的。
但是水溶总觉得,二月二这天剪一剪头发很是吉利。
开开心心的吃了亲娘做的爱心长寿面,收了一大波礼物,水溶把林妹妹送的生日礼物拆开,唇角简直翘的压不回去,差点就变成半永久微笑唇。
该说果然是心有灵犀吗?
盒子里是一个通透润泽的羊脂白玉做的发冠。
大家意会
花纹和风格有宋时的痕迹,一看就是那等传世的老物件,也只有林家这种世家才会有这种珍贵的底蕴。
有些迫不及待的在自己脑袋上试戴了一下,水溶对着琉璃镜子美滋滋的臭美了半天。
啊,这英俊帅气、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似潘安、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人送绰号玉面小飞龙的是谁啊?
原来是他啊!
连脑袋的形状都这么的圆溜又完美,每一个旋儿都长得端端正正。
水溶决定明天上班就把这玉冠戴上,而且要不着痕迹的去林师父面前转上几圈。
还得找个好理由把兔耳朵善翼冠摘下来,主打一个刺激。
水溶从暗阁里小心的掏出一个匣子,一根通体没有一丝杂质的白玉簪静静地躺在其中。
上面雕刻着绛珠草的图案,线条略有些生疏,却打磨得很是光滑。
图案全靠脑补意会
踏风雪皑皑,月落梅花白。
梁上来君子,小扣窗棂开。
墙头月下暗相会,月影朦胧照客来,无疑是个唯美的故事。
当然,要是某人脚下一滑,那就是个事故了。
黛玉正抱着毛茸茸的兔狲牌暖手宝取暖,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卷起了窗帘,从琉璃窗里向外看。
只见窗外果然是某个登徒浪子!
“真真是连过生日都每个消停。”
水溶拢了拢白狐狸皮的斗篷,洗了洗鼻子,小声说道:
“冷!”
黛玉轻哼了一声:
“倒是会卖惨装可怜,屡次做出这般不规矩的事情,我看啊,你不过是仗着我心软罢了!”
虽然嘴上不饶人,黛玉还是让雪雁去将门上的门栓给拔掉了。
水溶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抖了抖斗篷上的雪珠子。
“下着这么大的雪,夜里更是冷,你出门来做什么?”
“嘿嘿,自然是窃“玉”偷香~”
水溶将斗篷交给雪雁,去炭盆附近挂上烘干,自己却后退了几步。
他身上带着寒气,怕凑近了让黛玉受了凉。
“呸,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水溶指了指脑袋顶上说道:
“你看看,好看吗?”
黛玉定睛一看,原来是她送去的发冠。
这人可真是怪,这么心急做什么,以后见到的机会不是多得是。
虽然这般埋怨着,但是黛玉心里还是甜的如同喝了桂花蜜一般。
黛玉见水溶去炭盆旁边烘着手,吩咐雪雁倒了杯热水。
“喏,晚上就不要吃茶了!
今年的天气真是奇怪,本该是冰雪消融,没想到都二月了,竟还下了场大雪。
你说说,你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爷,怎么早不下,晚不下,偏偏你生日这天下雪呢!”
水溶心说,哪是他得罪了老天爷啊,是全球人一起得罪了老天爷。
小冰河证据再次+1。
“老天爷偶尔抽个风,让天气突然变个脸,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都说瑞雪兆丰年,说不定这是老天爷在为我庆贺呢!”
水溶将热水一饮而尽,只觉得从头暖到了脚指头。
“过几日就是玉儿你的大日子了,不知正宾、有司、赞者都选好了吗?”
及笄礼上往往需要一位有德有才、儿女双全,子孙满堂的女性长辈担任正宾,至于有司,是端盘子的,赞者是协助正宾的。
因着这是个露脸的活儿,通常都是找笄者的好朋友或者姊妹。
黛玉抿了抿唇:
“本来外祖母想来担任着正宾,不过,李老夫人毛遂自荐,外祖母便退了一步。”
姓李,还和林妹妹相熟的,水溶猜测道:
“是李首辅的夫人?”
“答对了,但是没奖励!”
黛玉给了水溶一个赞赏的眼神。
新年新气象,李玄策李伯父终于升了首辅了。
他的夫人就是在杭州和水溶黛玉有过一晤的李老夫人。
说起来,水溶叫李玄策李伯父,称呼他大孙子李璠为师兄,李家的孙女嫁给了水溶的好兄弟冯紫英,算一算这辈分也是够乱的。
黛玉胡噜了一把兔狲的毛毛。
“所以这有司我就选了牛家姐姐,赞者就选了贾家的三妹妹。”
水溶知道林家族人和林如海这一支关系已经出了五服,所以黛玉是没有同族关系亲近的姐妹的。
而选贾探春,除了有补偿贾家的原因,也是为了让探春能在及笄礼上搂一搂脸。
黛玉的及笄礼,来观礼的宾客质量不言而喻,贾探春若是能入了哪个大家夫人的眼中,也能得个好亲事。
正宾出自文官家族,有司、赞者出自勋贵,也算是雨露均沾、文武均衡了。
水溶哭唧唧的卖惨道:
“可惜,我做什么是个男子,竟不能进去观礼。”
黛玉有些哭笑不得:
“到时候我拜托了惜春妹妹和赵姐姐把那场景画下来总行了吧。”
黛玉莫名觉得这一刻的水溶和怀里的兔狲有些相似,明明捕猎的时候很是凶猛,平日子却呆呆笨笨的,带着些憨气。
水溶说完了闲话,烤暖了手,这才从怀里掏出了匣子。
“我就不多留了,玉儿你等会再打开看。”
黛玉一时有些侧目,某人不是最是性情奇怪,喜欢别人当面看礼物吗?
怎么今日竟然转了性子了!
见那一抹白色消失在墙头,黛玉心中有些无厘头的想到:
大晚上的,偏偏穿白衣裳出门,也不怕吓到了路上巡逻和打更的人。
不过再想到大雪皑皑,黛玉心中恍然, 还以为某人是烧包呢,白色易隐藏于雪色,原来是变相的夜行隐身衣啊!
水溶:“……”
哎嘿,有没有可能,烧包臭美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