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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夫妇虽然已经回来了,但柯南平时放学还是习惯性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报到。
现在的形势愈来愈严峻,他总害怕毛利兰会因为工藤新一受到组织伤害。
毛利小五郎靠着椅子,双腿交叠翘在办公桌上,正在看报纸。
由于浅野信繁的离开,只靠毛利兰一人已经无法控制越发堕落的毛利小五郎了,事务所内到处都是空易拉罐。
“这些美国佬到底想干什么?!”毛利小五郎抖了抖报纸,大声抱怨道。
柯南一边将书包放在沙发上,一边问:“怎么了?”
毛利兰无奈道:“爸爸因为tense集团的扩张正在生气呢,tense集团好像又收购了许多医学研究机构。”
“这种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知道他们是以怎样的低价收购的吗?这个价格简直让人生气!”毛利小五郎深呼吸以平复情绪,“日本的政客和tense同流合污,窃取国财,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卖国!”
“其实不只是日本,其他国家好像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毛利兰叹气,“但奇怪的是tense的声誉却正面得过分,许多媒体都将他们宣传成发起科技革命的引领者。”
“哼,媒体本质上就是政治的产品。”
“这种事也不能一概而论……”
毛利兰的话还没说完,毛利小五郎就一惊一乍地指着一篇文章说:“看看!又有科技工作者离奇失踪了!结合最近tense异常的收购行为,我完全有理由认为这些人的失踪是tense所为。”
“应该不可能吧?”
柯南顺着椅子爬上了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看到了报纸上的报道。
的确很可疑啊,失踪人员所从事的行业与tense集团收购的机构完全相符,而失踪人员所在公司和机构恰好都没有被tense收购。看上去就像是他们会干掉所有不服从的人似的。
毛利兰不相信,是因为她一直把tense当成正经企业。但柯南知道tense本来就是组织的一部分,而组织完全能干出这种事!
毛利小五郎抱怨:“tense已经严重威胁到社会稳定和安全了,警察厅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们也被腐蚀了吗?”
柯南想了想,道:“我要出去一趟。”
“你干什么?”毛利兰担忧,“最近的治安这么乱,你晚上还是不要一个人乱跑比较好。”
“我去找浅野灰原哀。”柯南胡诌了一个借口,“浅野哥哥现在是tense的社长,浅野灰原哀或许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诶,可是……”
柯南已经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从浅野信繁这里寻找突破口,想也知道那个人是不会告诉他的。与其在浅野信繁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换个人问问。
柯南拨通了高木涉的电话:“高木警官,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
“啊?”高木涉刚才正在开会,他是顶着长官们谴责的视线出来接电话的,故而非常为难,“我现在恐怕不太方便。”
“是新一哥哥让我问的。”
高木涉:“……好吧,你到警视厅了叫我。”
“我已经在警视厅旁边的公园里了。”
高木涉无奈叹气,他知道自己又得偷偷摸摸旷工了。
因为是翘班,高木涉将领子竖了起来,遮住一半脸,步履匆匆地赶到公园。
“高木刑事。”柯南出声唤道,“我在这里!”
还好柯南找的地方比较偏僻,周围几乎没有人,这让高木涉松了口气。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柯南纠正:“是新一哥哥让我来问问,他注意到最近不断有医学领域的专家失踪,警视厅是如何看待这个现象的?”
有那么一瞬间,高木涉恍惚觉得柯南像是新闻发布会上咄咄逼人的记者。
他连忙晃了晃脑袋,驱散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不过那些专家失踪都有各自的理由,原因不尽相同,目前还不能当成一件事来看。”
“但是联系同一时期tense的行为就很可疑了,为什么tense收购哪个领域的企业和研究机构,哪个领域的专家就会离奇失踪呢?”柯南严肃地说,“我怀疑那些失踪的专家很可能都被tense抓走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高木涉慌张地捂住柯南的嘴巴,俯在他耳边悄悄道,“tense的项目已经不仅仅是东京都的规划了,就连即将竞选的政党也很看重他们。在这种情况下,tense走正当渠道就能达成目的,没必要冒险抓走那些专家学者。”
听了这话,柯南没有感到一点放松,反而愈加紧张了:“一家美国企业已经彻底获得政府的信任了吗?”
高木涉目光躲闪:“倒也不是信任。我听说啊……我也是听说,你不能告诉别人。”
在柯南的一再保证下,他才继续说:“我听说某些官员从tense那里得到了不薄的好处,政策倾向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柯南皱眉,似乎一时间无法接受他热爱的国家竟然腐败到这种地步。
高木涉不欲多说,只稍微提点了一句就闭口不言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柯南忍不住确认道。
“这种事哪有真假呢?”高木涉叹气,“不过刚才警视厅开会已经在讨论如何压制舆论了。”
不需要营造假象,只需要遏制所有真相的发声,假的自然也就成了真。
柯南显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在高木涉回去警视厅后,他也马不停蹄地向家赶去。
他记得父亲今天是要回家吃晚饭的,有些事情他或许能从父亲那里得到解答。
“啊呀,新一你回来了。”
工藤有希子坐在餐桌边,正给自己涂指甲油,“饭菜都在锅里,你要是饿了就自己盛出来吃吧。”
“我爸呢?”柯南开门见山地问。
“他啊,好像去忙工作了吧。”工藤有希子回答得漫不经心。
这样的答案当然无法让柯南满意,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困惑,不仅是tense和浅野先生,还有他父母的状况。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柯南认真地询问道。
工藤有希子装作没听见:“什么?”
柯南将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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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柯南:“……”
“啪——”
柯南双手在餐桌上重重一拍,工藤有希子那些装着指甲油的瓶瓶罐罐立刻飞上了天空。
她连忙揽住指甲油,以免让那些小家伙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工藤新一摧残。
“你干什么?”工藤有希子愤怒地控诉。
柯南耐心告罄:“真的够了!我从小到大从没有这么憋屈过,那种明明真相就在眼前,然而所有人都尽力掩藏不让我知道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浅野先生也好,你和爸爸也罢,你们都很了解那个组织,却都不告诉我,甚至在我调查的时候横加阻拦。为什么?明明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组织造成的,我有资格也应当追查下去!”
“你现在也很小。”工藤有希子轻笑,“不存在从小到大。”
“老妈!!”
工藤有希子无视了儿子的炸毛,她一边调整着美甲,一边随意地问:“新一,你真的有发自内心地思考过你想要做的事情吗?”
“诶?”柯南怔住了。
“你真的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了吗?”
“我……”
“你从小就很聪明,我知道优作在尽力按照你的爱好培养你。十年前你就已经是个非常优秀的侦探了。但是新一,你不觉得自己的十七年太顺利了吗?”工藤有希子温柔地笑着,“你眼中的世界和我们或者浅野先生眼中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能苛求我们告诉你真相呢?”
柯南懵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母亲说这样的话。
见他不说话,工藤有希子继续问:“新一,你眼中的父亲是什么样子的?”
柯南隐约意识到母亲想告诉他什么,只是他几乎从未将自己出众的头脑用在亲人身上,而且潜意识里他也在抗拒那种可能性。
“他是著名的推理小说家,粉丝遍布世界,推理能力在我之上,会的东西很多,性格冷静理智,但是对家人很好。大概就是这些吧……”柯南不确定地说。
闻言,工藤有希子的眼神愈加温柔。
“是啊,他是这样的人。”工藤有希子颇为感慨地说,“但也正因为如此,恕我们无法让你知道全部。”
“妈妈!”
“嘘,快点去盛饭吧,我肚子饿了。”
“……你肚子饿就自己吃啊。”
柯南终究还是未能从父母这里得到任何线索。
晚饭后,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父亲常常坐着的那把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a4纸,上面用铅笔画着一些草图。
那是柯南根据印象复刻出来的,tense集团那些灰原哀曾见过的仪器的示意图。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凭借他的知识储备一时间也无法弄清楚仪器的作用。不过没关系,他身边还有人可以帮忙。
柯南决定去问阿笠博士。
但要找个浅野灰原哀不在的时间,否则按照她的性格,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拿着图纸询问博士的。
柯南不知道的是,他至今没有弄明白作用的仪器,此时正大批量通过货车向tense大厦运输着。
信繁站在79层的落地窗前,注视着楼下晃眼的车灯,紧蹙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琴酒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杜松子酒——天知道他本来是想喝马天尼的,但是一想到梅斯卡尔可能的表情和联想,他就果断地换成了杜松子酒。
然而越是这样,琴酒就越感到烦躁。
明明他跟贝尔摩德没有任何……好吧,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但是绝对不交心,但是……
“琴酒。”梅斯卡尔冷不丁地唤道,“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很丑?”
琴酒:“???”
“啊,不好意思,我貌似看错了,你刚才那是……纠结吗?”
琴酒:“……”
托梅斯卡尔的福,他现在的脾气已经好了很多。这要是放在半年前,一颗子弹绝对已经射进梅斯卡尔的脑颅中了。
琴酒调整情绪没空说话,信繁也不在乎,他又把目光移向楼下了。
“你说朗姆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放在tense大厦呢?”信繁低声呢喃。
他倒没想到琴酒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里就是旋涡中心。”
“哦?听起来你好像知道不少。”
“哼。”琴酒用鼻腔重重地出气,“如果不想让我知道,那就不要让我做任何事。”
信繁抬手,用指尖在玻璃上细细描绘着仪器的形状:“那些大家伙可以将人的思维从身体里剥离,转化成信息的形式,永久存在。而且这可以是全人类的永生。”
朗姆没有警告,说明这些话是可以告诉琴酒的。
可如果站在他身边的人并非琴酒呢?
比如,他可以用阿笠博士发明的变声器改变另一个人的声线,只要演技过关,他们是不是就能瞒过朗姆将组织的秘密大白于天下了?
琴酒不知道一转眼的功夫梅斯卡尔脑袋里已经转了好几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组织的计划,不过相比于当时震惊的梅斯卡尔,琴酒的表现却显得过于淡定。
“世界在无限发展,人类具有认知世界的思维至上性。但细化到一个人甚至一代人,受生命限制,思维却是非至上性的。”琴酒说起哲学问题头头是道,“每一代人重新学习的过程都是浪费时间。这一点我赞同组织的计划。”
信繁忍不住回头认真地注视着某人,一脸不可思议。
“你被哪位哲学家夺舍了吗?”
“嘁。”琴酒不屑一顾,“任何大道理都不过是粉饰私心和欲望的工具,看明白后就懒得计较这种事了。”
这些话一点也不像是信繁过去认识的那个琴酒会说的,倒是让信繁对他有些改观。
他最近……似乎感慨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越到关键时刻,他应该越心狠,而不是率先垮掉。
不过信繁并没有让自己的犹疑持续太长时间,他很快就调整好状态——那是任何刀枪也无法突破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