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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陆锦行做的事,不仅仅是把整条胡同全都租下来,而是还在每座院子里住上了人。
这些人家或是兄弟,或是父子,或是叔侄,或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夫妻,他们和柴晏等人一样,在平城府有户籍,有两家还有秀才的功名。
五城司的人和平城府的衙役,从这里经过时,他们会热情地打招呼,道一声“辛苦了”。
柴晏住的这处宅子,四个月前已经从房东手里买下来了,陆锦行闲来无事,亲自画图,把宅子各处重新修整一番。
柴晏对叶老夫人说道:“要委屈老夫人暂时到密室里歇息了。”
叶老夫人嘴角动了动,难得的有了一丝笑容:“落难之人何言委屈,能有一瓦遮头便是幸事。”
说着,向柴晏屈膝施礼,柴晏吓了一跳,连忙侧身避开:“老夫人,万万不可,小子受不起您的大礼。”
叶老夫人微微一笑,却没接柴晏的话头,她背脊重又挺直,对柴晏说道:“烦请公子带路。”
陆锦行连忙上前一步:“老夫人,学生为您引路。”
叶老夫人上下打量着他,问道:“贵姓?”
“免贵,姓陆。”陆锦行的脸皮虽然厚如城墙,可此时此刻却还是被叶老夫人看得发毛,说话的语气更加谦恭。
“卫国公府的那个陆?”叶老夫人淡淡问道。
陆锦行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他干咳两声:“旁支,嘿嘿,旁支。”
叶老夫人似是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道:“陆之礼那一房的?”
陆锦行抹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陪笑道:“是。”
“嗯,难怪呢,行了,你前头带路吧。”叶老夫人点点头,昂首挺胸,在李绮娘和莫语的陪同下,跟着陆锦行向密室的方向走去。
所谓密室,其实就是这宅子里的其中两间屋子,只是要从其他屋子的暗门方能进入。
密室内床榻锦被齐全,莫语陪着叶老夫人住一间,李绮娘母女和吕英儿住在另一间。
武杰和武瑞则被安排到其他院子里休息,两人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既兴奋又紧张,还没有缓过劲来。
柴晏原是想让小满跟着武杰武瑞去睡觉,在他看来,小满虽然还是个小不点,可毕竟是男的,难道让他睡到自家香菜的床上吗?不行,就算是小舅子也不行,何况这还不是亲生的。
可是小满不肯走,拽着李绮娘的衣角,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李绮娘便笑着说道:“就让他留在这里吧,这孩子胆子小,怕是给吓坏了。”
柴晏连忙说道:“那我让人再搬张罗汉椅进来。”
柴晏要走,李绮娘又叫住他:“我听怀姐儿说有两位女英雄前来援手,她们现在何处,我想去亲自道谢。”
自从他们一行走出柿子胡同,那两个女子连同她们带来的人便没有跟过来。
柴晏说道:“她们是周大当家的手下,柿子胡同那里死了不少人,她们还要善后,现在没在这边。”
“那周大当家呢,她可安全?”李绮娘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捏住另一只手的手指,因为用力,手指关节泛起白色。
柴晏忙道:“伯母请放心,周大当家住在玉波居,很安全。今晚看到暗号,我们赶过去的路上遇到周大当家的人,就是那两位姑姑,周大当家得知飞鱼卫满城搜捕,担心您和怀姐儿的安全,便派人过来了。”
李绮娘松了口气,玉波居虽然不是新京最大的客栈,但却是最不同的。
新京是临时迁都变成的京城,连皇宫都没有,别的就不用说了。
玉波居是距离六部衙门最近的一处客栈,在平城变成新京之后,玉波居便成了来京官员们的暂居之所,吏部还因此派驻了两名九品官员。
时至今日,还有官员的家眷住在此处,另有一些官员,租不到或者买不起衙门附近的宅子,便在玉波居里长年租用一两个房间,偶尔下衙晚了,便住在这里。
一来二去,玉波居便不再接待普通百姓,但凡是能在玉波居住的,全部都是官员官眷。
漕帮跟了裕王的事,朝廷里早已无人不知,也不知道周大当家是如何住进玉波居的。
不过,玉波居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
“晏公子,国公爷的情况你可知晓?”李绮娘放心下一件事,又开始操心另一件事。
“我已经让人出去打探消息了,有了消息便来告诉伯母。”柴晏有问有答,态度谦顺,若是此时裕王妃在场,一定会以为自家儿子被人换了芯子。
见李绮娘问个没完,颜雪怀对柴晏说道:“你跟我来,我有事要问你。”
见闺女板着小脸,一副“谁也别惹我”的模样,李绮娘只能用“你让着她点儿”的笑容,冲着柴晏点点头。
柴晏忙道:“伯母,您先休息吧,有事儿您让人叫我一声,我先出去了。”
“去吧去吧。”看着自家闺女和柴晏一前一后走出密室,李绮娘笑着摇摇头,小儿女的事,还是由他们去吧,闺女有分寸,柴晏又是个家教很好的孩子。
李绮娘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管得太多,不能让闺女烦她。
其实李绮娘是想多了,颜雪怀和柴晏走出密室,颜雪怀便压低声音问道:“侍卫们呢?”
柴晏道:“在花厅里,他们全都受伤了,正在医治。”
“你这里有大夫?”颜雪怀问道。
“陆锦行会一点,大病治不了,处理外伤还行。”柴晏说道。
“他不是你的伴读吗?怎么还懂医术?”颜雪怀有些好奇。
柴晏有点不好意思:“我小时候淘气,小伤不断,我娘担心我受伤以后一时半刻找不到大夫,就让陆锦行去学医了。”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走到花厅外面,柴晏先从门缝里看了看,见里面十名大汉俱是光着膀子,便对颜雪怀说道:“他们还在包扎伤口,我们先等一会儿吧。”
此时已是天色微熹,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