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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黑脸一沉:“苏子高,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苏峻沉声道:“你这等恶客,苏某可招待不起,从哪里来,你还是回哪里去罢?”
石虎也不敢轻易进苏峻的道场,作为神灵,哪怕再虚弱,都有些压箱底的手段,至不济拼着命不要,自爆道场。
一个空间崩裂,不死也要重伤。
也就是萧业无知者无畏,夏荷又是山里面长大的,不谙世事,两人才一头撞进了苏峻的道场。
如果换了紫姑,也不会轻进苏峻道场。
“苏子高,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何本神还能现世?”
石虎冷冷一笑。
“有何离奇之处?”
苏峻不屑道:“无非是有人寻到了你的真身,将你请了出来。”
“不错!”
石虎点头道:“英国公李敬业发数十万大军,讨伐唐朝太后,本神享数十万大军供奉,恢复神速,今次前来,便是邀你与本神一同举事,他日事成,你我可重归正祀,永享香火,岂不是胜过被困在这破庙里动弹不得?”
神灵出行,不是想去哪就能去哪,必须要有供奉他的神祠,当初苏峻得了刘宋正封,历齐梁陈,香火越发旺盛,整个大扬州,以及北面的青徐衮等中原诸州,甚至黄河以北的冀州,都有他的神祠,他可随意往来于数州之地。
后隋文帝杨坚把苏峻打落神坛,自此,苏峻就只能龟缩于扬州城外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不过苏峻好歹阔过,石虎则不同,从没有哪个王朝敢于冒天下之大韪封石虎为神,他的神格,是因生前凶名滔天,死后受无知愚民偷偷供奉凝聚而来,从头到尾,石虎都是邪神,属于朝廷的捣毁对象,因此李敬业画下了正封的馅饼,石虎立刻就迎了上去。
他也想当正神啊!
苏峻暗暗冷笑,萧业为他作的规划虽然见效慢,却非常合适,而神灵寿元漫长,只要神力不衰竭,中途不陨落,几乎与世同寿,吃饱了撑着才和反贼搅在一起。
生前他挥军渡江,是被庾**的没了退路才起兵清君侧,但对于年幼的成帝,向来是恭恭敬敬,太后庾文君自尽,是因伙同庾亮,毒杀明帝一事泄败,并非苏峻所迫。
总之,根本不敢窥伺神器。
“呵!”
苏峻呵的一笑:“石季龙的好意苏某心领了,不过苏某并无出山之意,请回罢。”
“哦?你不给某家面子?”
石虎眼里闪烁出了危险的光芒。
“哈哈哈哈~~”
苏峻哈哈笑道:“人贵自重,而后人恒重之,你既上门凌迫于我,还要我给你面子?你石季龙算什么东西,区区淫祠阴魂罢了!”
“你既想魂飞魄散,某家成全你!”
石虎大怒,气的神体都在颤抖,猛的一拳打出。
这一拳,是由无数的黑光冤魂凝结,拳未至,便发出凄厉的嚣叫声,凶戾气息陡然爆发,全部是当年死于石虎手里的冤魂,因石虎凶名滔天,在死后凝成神格之后,去冥府把这些冤魂全部掠了回来。
“你竟行此逆天之事……就不怕魂飞魄散么?”
苏峻面色一变。
人死后,阴魂入冥府,为冥府打工,受冥府剥削,石虎却把阴魂拘了出来,等同于从冥府口中夺食,虽然冥府没有具体的显性意识,却有着泛意识,冥府岂能饶得了石虎?
“哈哈哈哈~~”
石虎大笑道:“我石季龙生前便天不怕,地不怕,区区一个冥府而己,早晚一天老子掀了他!”
“疯子!”
苏峻破口大骂!
可是石虎不顾后果,他却不能不顾,冤魂属于冥府,他不敢随意灭杀,当即深吸了口气,手里出现一面大盾,贴住道场加持。
“咚!”
石虎拳头打在盾上,道场都一阵晃动,那些冤魂也纷纷嘶叫,却是有丝丝黑光被剥离。
香火愿力本就具有辟邪的特性,苏峻正是以自身的神力超渡冤魂,但是他没有文气,超渡的效率远远不如萧业。
“本神倒要看你还能再受几拳!”
石虎狞笑,左右开弓,连续挥拳!
“咚咚咚~~”
道场震颤不止。
苏峻却是不惊反喜,哈哈笑道:“石季龙,人都道你残暴昏馈,但苏某岂不知你本性奸诈?自隋文帝一统天下,重定神谱以来,些许供奉你的淫祠悉数被毁毁,本来苏某还奇怪,你没了香火,实力怎如此强劲,哈,想必只是得了些许军气供奉,就敢来诈我,如今你后力不继,还不退去?”
石虎面色一阵变幻,徐徐收了拳,问道:“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可为何你还犹有余力?”
苏峻笑而不语,他能告诉石虎,是萧业为他写了《苏候传》在民间传唱,才让他渐渐恢复过来么?
“哼!”
见苏峻不答,石虎又哼道:“本神后力不继,不过是时日短浅而己,一旦打得胜仗,军气高涨,本神的神力也会水涨船高,到时再来收拾你,咱们走着瞧!”
说着,张嘴一吸,把那些冤魂统统吸入口中,才驾起黑风,呼啸而去。
石虎退走了,苏峻并未现出喜色,石虎有一点说的很对,叛军一旦节节胜利,军心士气大涨,石虎的实力也会快速增强,到那时,又该如何应对?
……
张家!
气氛一片凝重!
萧业问道:“叛军就在二十余里外的扬州城,一旦收拾齐备,就会下书劝降,以老大人的秉性,必死战不降,明日一早,或将召集全城富户乡绅于县衙议事,以小侄想来,不外乎要人要钱要粮,不知伯父打算如何应对?”
“这……”
张父迟疑道:“贤侄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不是舍不得些许钱粮,可江都县城只有五百厢兵,而贼军据说有数十万,如何能守啊,我是担心将来贼兵破城被清算啊。”
“是啊!”
张母也道:“我家不如两不相帮,朝廷守住了,自然最好,假若李敬业破了江都,好歹他是李绩之孙,总不至于大开杀戒吧。”
萧业摆摆手道:“此次动乱发之突然,若说没有长期准备,朝廷根本不信,平叛之后,必犁地深耕,大肆株连,以扬州之富,朝廷那些大人们早就垂涎三尺了,倘若没有功劳在手,到时随便扣顶帽子,就算人能保下来,这大好财产不还得白白便宜了别人?”
张母底气不足道:“张柬之老大人素有清名,不至于做出这等事吧?”
萧业道:“老大人若能守住江都城,便是泼天之功,必然高升别处,而下一任县令,很可能就是来刮地三尺的,所谓天子者,代天牧民也,大唐自贞观起,已享了数十年太平盛世,羊儿也早已养肥了,以往顾忌天下悠悠众口,不便于平白夺人家财,如今恰有叛乱,不趁着平叛的机会,大肆收割,还待何时?
伯父伯母,此时千万不能骑墙,不然不论是朝廷胜,还是李敬业胜,都不会有好结果。”
“爹,萧郎说的是,倘若爹不看好老大人,那索性开城迎了叛军!”
张检急忙道。
“混帐,我张家三代清白,岂能从贼?”
张父大怒喝斥。
张检撇了撇嘴,不再吱声。
“哎~~”
张父又重重叹了口气:“贤侄言之有理,明日,老夫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