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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六殿下拜了楚夜莺为师，星月大盗在道上名声也算响亮，您也是堂堂皇子，这出了宫门，不说行侠仗义，至少也该活一个逍遥自在，您怎么就给一个商贾当起护卫了呢？”

“真打算就此不回皇宫了？总感觉皇上能放任你一时，放任一世可能性不大。”

“诶，你跟我说说，那叶东家是什么样的人啊？你怎么会心甘情愿留在叶宅的？”

护在门口以防隔墙有耳的杨忆皱着眉，回头冷漠说道：“你很聒噪。”

“聊聊嘛。”裴妍湫也不恼，松开搭脉的手，又把了另一只手的脉搏，眉头时紧时松，又小心掀开眼皮观察了一下，事毕，给安静躺在床上的武安公主掖好被子。裴妍湫拿起之前大夫写的医案和药方，沉默良久。

杨忆见她久没动静，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是我才疏学浅了。”裴妍湫目露愧色，长叹口气：“之前只以为公……”

收到六殿下严厉眼神的裴妍湫停顿了下，会意颔首道：“知道了，你姐姐，之前只以为她旧伤积陈，身体亏虚严重。但她的身体素质强于常人太多，很多毛病被掩盖在这个强大的表面下面，这次的毒烟，倒是把这下面的问题都暴露出来了，也算，因祸得福吧，及早发现及早治疗，总比拖到问题大了好。”

杨忆道：“所以，她会没事？”

“自然，只是真得好好修养些年月了。”裴妍湫打开药箱，取出一卷轻纱打开，露出一排银针：“我给她施针，没问题的话，她今夜就能醒。”

杨忆点头：“好，我去守着。”

……

给妻子拿来药箱后，盛无名并没有等多久就告辞了，铁匠铺被围了起来，护龙卫正查抄任何可能和密谍有关的事物，牢房里还关着一个白衣书生。盛无名要做的事很多。

叶繁同样有很多事要做。

不管此番密谍大案追查过程中有多少人会被护龙卫请入诏狱，对叶东家来说不是影响大不大的问题，是压根不认识。

比起间谍这档子事，外面一大摊子生意才是叶繁的江山。裴世鑫跟叶家相熟，准备等裴家二姐看诊完一起回府，叶繁与之约好晚上攒局喝酒，自个先出门忙活生计去了。

今日的问水县新开了两家胭脂铺子和一间女子成衣坊，老板是明雅，三家关停的店铺叶繁让她自己拿主意，一个姑娘家，选择做姑娘家的生意很合乎情理，叶繁只是有些惊讶这姑娘会做胭脂，还裁得一手好衣裳。

化妆品，女装要做得好，赚女人的钱简直是手到擒来。

日间叶宅有小五的抓周宴，叶繁到的时候开业鞭炮已经炸完，红碎纸洒落一地，店内客似云来。

编故事炒作，这等营销手法叶繁手底下的人已经很熟练了。

叶东家满意地点了点头。

店内招呼客人的明雅眼尖瞧见巡逛过来的叶繁，忙过来见礼，顺便介绍了下店里的产品。

叶繁有一通没一通地听着，胭脂水粉固然赚钱，但这东西他真兴趣不大，除了男演员，寻常男人真没几个化妆的，他更好奇的是，黄小山为什么会在这里搬货上架？

明雅尴尬地咳嗽两声，徐徐道：“今天开业，黄主管是特意过来帮忙的。”

呵呵，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你当我没见过大学舍友追妹子时的蠢样，叶繁撇撇嘴，懒得说破，问道：“食肆改造工作弄好了？”

黄小山点头道：“回东家，十八间食肆，十间改成问水小吃，八间改成问水炸鸡，以及食肆和郊外庄子的供应链已经都完成工作。”

叶繁道：“可以啊，那你收拾收拾，去看看赵南那边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吧。”

食肆人员简单，改造后生意更好，推进工作顺利。赵南和黄小华负责的酒楼板块就没那么融洽了，空降的管理层和旧的掌柜们斗得是不可开交，一只鸡都能整出个事故，叶繁不禁感慨，楼斗都这么刺激，宫斗得是什么级别？

黄小山对东家的安排自没话说，又问是否现在就要过去，叶繁看他流连不舍的小眼神，干脆先放他三天假给女神做做苦力。黄小山大喜过望。

叶繁懒得看店内奸热情深的暧昧戏码，准备去酒楼巡视巡视，不曾想被当日抓间谍跳出来的两名护龙卫拦住。

店内的黄小山见状飞步而出，挡在叶繁身前。

“小兄弟不必紧张。”何刚的语气很是客气，完全没有传说中护龙卫的嚣张跋扈：“叶东家，指挥使大人有请。”

自叶宅一别，不到一个时辰后，叶繁在问水县衙再一次见到盛无名时，他正坐在后院的椅子上，手里玩转着一根如他食指长的细箭。

叶繁一眼认出是他的袖中小暗器射出去的，既然会出现在指挥使手上，无疑是那天三箭齐发射中那位白衣书生间谍的其中一根。倒是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传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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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指挥使大人。”叶繁暗叹一声，硬着头皮先上去行礼道。

“叶公子不必多礼，请坐。”盛无名发现每一次见到叶东家，都会有新奇的收获，让他对这位年轻人愈发欣赏，又是问过才知道，那个落网的密谍，居然是被叶繁暗箭所伤，被箭上的麻药麻倒了。

那可是汪兆昆啊！护龙卫已知的西羌密谍核心人员，黑名单前五的存在，在小县城被一个小生意人一箭射倒落网了！听的时候盛无名都不敢信。

原来不是要追求私造武器的事，叶繁暗松口气，笑道：“这真是运气！不敢居功，不敢居功啊！”

“叶东家过谦了，此事我会如实上表，如何奖赏，由上头定夺，且先等着吧。”盛无名手中玩转的细箭停了下来，他抬起手，用欣赏的眼光瞧着细小箭矢：“你这箭有点意思，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小的箭，这世上也没这么小的弓啊？”

“都是一些小手段罢了。”叶繁知道自己是必须要交代的，右手伸入左袖，解开腕下带扣，拿出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木盒子。

盛无名拿过就半个巴掌大的小木盒，半截拇指的厚度，有一面开着三个孔洞，指挥使犀利的目光能看见里面的细小箭矢，以及复杂的零件结构。

叶繁教他调动木盒左侧的小黄铜旋钮，咔的一声，盛无名感受到细微的震感。

“这是保险，不打开是锁死的，避免误射。”

看似一个整体的木盒，最上方的一面有很细的缝，肉眼甚至看不出来，盛无名在叶繁指导按下去，触动机关，机簧弹动的声音清脆，传来的震感比打开保险强烈很多。

三支细箭朝天飞起，待达到极值高度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