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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果然不出您所料,山名政清遇到了大麻烦。”田海兴奋地跑到汪直的住所汇报道。
“哦,到底是什么麻烦?”汪直颇有兴趣地问道。
“厂公,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这个石见国估计不久将不复存在。”田海幸灾乐祸道。
“说来听听。”汪直说道。
“据我们在日本的密探探查到,最近石见国周边的出云国还有安艺国都对这个石见国虎视眈眈,而出云国实力最强,已经侵吞了石见国不少领土,最近更是整装待发,打算一举吞并石见国。”田海从中已经嗅到了机会。
汪直听了田海的话,起身在房间来回渡着步子。这确实是个机会,一个火中取栗子的机会。
“田海,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出云国势力最强,为什么那个什么安艺国不联合石见国一起对抗出云国,要知道一旦等出云国灭掉了石见国,下一步要对付的就应该是他们的安艺国吧?”汪直疑惑地问道。
“我听说日本人最是喜欢我们中国的三国故事,三国中赫赫有名的‘连弱击强’他们不懂?”汪直不解地问道。
“厂公,说起这个,不得不说日本人的特性,日本人向来崇强欺弱,出云国越强大,却会有越多的人追随,安艺国估计是出自这样的心理才没有和石见国联合。”田海分析道。
“这日本人这么古怪的吗,着实让人不解。”汪直摇了摇头,表示不解道。
这个日本民族向来崇拜强者,所谓的日本战国时期,不就是出现了织田信长还有丰臣秀吉这样的战争强人,才能让日本变成事实的统一之国,后续才能让日本一步步变得强大。
即便是后世的日本,被美国胖揍,还是一样的跪舔美国,正所谓揍得越恨,爱之越深,对于日本这样的民族就不能怀柔,只能报以拳头。
畏威而不怀德,概莫如是!
“田海,既然如此,我这次应该站在哪一边呢?”汪直考究地看着田海问道。
“回厂公,安艺国之所以没有联合石见国一起对抗出云国,我猜想大概是即便和石见国联合打赢了出云国,他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应该安艺国距离出云国,中间还隔着石见国,若是和出云国一起攻击石见国,还能捞着一口汤喝。”田海说道。
“怎么,田海你的意思我们也支持出云国,一起攻打石见国?”汪直看着田海问道。
“厂公,若是想要付出代价最小,自然是联强击弱,一旦灭了石见国,我们再找出云国要几座矿山,想必出云国不会不答应。不过嘛……”田海犹豫道。
“不过什么?”汪直问道。
“回厂公,我前面说了,日本人向来崇拜强者,我们要是没有展现足够的武力,将来矿山产出大量财富,势必引起出云国眼红,我们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驻扎大军在日本,终究会引起波澜。”田海感叹道。
“不错,田海,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们堂堂大明天兵,何须在乎日本人的眼色,只要将这个所谓最强者出云国击败,想必石见国的山名政清便知道该如何选择。”汪直傲然道。
“厂公所言不差,只要我们击败了出云国,山名政清今后就不得不多仰仗我们的武力,而且卑下建议我们只击败山名政清,不予击灭,还要留着安艺国这个石见国的敌人。”田海建议道。
“不错,好一招养贼自肥,这样一来,石见国将会长久需要我们大明的保护,我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拥有矿山。”汪直说道。
说道着汪直突然想起了临行前,皇帝朱佑樘对他的交代。
在安排舰队前往日本之前,汪直原本以为带着两万新军,足以灭掉小小的日本,所以出发前,可是在皇帝面前夸言,必为大明扩疆千里,拿下日本。
好在皇帝朱佑樘比较冷静,阻止了汪直这种莽撞行为,朱佑樘虽然知道此时日本正处于所谓的战国时期,正是四分五裂虚弱之时,但是谁知道因为大明这个强敌而导致日本快速一统起来。
若是那样的话,日本虽小,也能凑个几十万兵,在正要和蒙古决战之时,同时和日本开战,两线作战得不偿失。
最主要的是这次来日本,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日本那贫瘠的土地,而是为了求财,这些年来大明财力枯竭,因为铜矿缺少,导致铜钱减少,而大明自身不产银矿,所以银两也是不足的。
因此这就导致大明长期通货紧缩,而大明这些士大夫又完全不懂经济之道,无休止地烂发交子货币,这又导致大明的交子货币信用破产。
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多少朝代,大明是唯一一个,因为财政破产而灭亡的王朝。
所以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首要任务不是征服多少土地,而是先解决经济问题,让大明经济良性发展,才是当下第一要务。
对于日本这个地方,作为穿越人士朱佑樘自然对它有着特别的情绪,更不会漠视它的存在,但是显然当下不是解决的良好时机,解决北方草原的危机才是大明的要务。
但是趁着日本内乱之时谋取一些好处,弄一两处落脚点也是可以的,就当提前布局日本,这就是朱佑樘同意汪直率领大明海军来日本走一趟。
最主要的是朱佑樘也知道日本可是盛产白银,日本高峰时期可是生产过全球三分之一的白银,而日本的石见银山更是赫赫有名。
在汪直出发前,朱佑樘还同汪直提了一嘴“石见银山”,这就是汪直为什么直奔石见国而来的原因。
长期跑日本这条线的海商田海根本没有听过什么石见银山,只听说国石见国,既然皇帝提出了“石见银山”的说法,他们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好在通过在日本布置的密探,这个石见国也却是流传着有银矿的说法,也不算皇帝乱说,汪直和田海两人这才放心大胆地直奔这个石见国而来。
“田海,银矿的具体位置这些天探查到了吗?”汪直开口问道。
“回厂公,已经探查到了,就在这石见国内,石见国称之为大森银山。”田海回答道。
听到田海说已经探查到了银矿的所在位置,汪直终于松了口气,此次他率领大明新组建的庞大海军,光是战兵就达两万人,还有两万多人海商队伍,这要是空手而回,没有办法交代。
如今已经探查到了银矿的具体位置,那么下面该进行部署了,正在汪直兴趣盎然地打算和田海探讨该从何处着手时,田海面带犹豫地说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汪直疑惑地看着田海问道。
“回厂公,恐怕我们这次要失望了,据探查出来的消息,那个大森银山产量并不大,我们如今劳师动众,就怕亏本啊。”田海担忧地说道。
听到这,汪直却不以为意,在汪直想来,既然这个石见国已经证实了皇帝朱佑樘的话,有银矿,那必然不假。
日本人没有开采出来,那只能说明日本技术不行,他们此行的舰队可是带着大明的多年的老旷工,甚至工部的采矿能手也一并被派来了几位。日本开采不出来,不代表大明不行。
“田海,不用担心,既然那个大森银山有银矿,那就没错,日本人开采的量不大,不代表我们大明不能开采,这次我可是带来不少的能工巧匠。”汪直信心十足地说道。
“所以现在就让我们考虑考虑,如何在石见国和出云国还有那个安艺国,三国纷争之中夺取这个银山。”汪直说道。
“报……”
正当汪直打算让田海偷偷安排几位大明旷工,还有工部小官前往大森银山探询一番时,外面传来守卫的禀报声。
“何事?”汪直开口问道。
“回厂公,门外有人自称是出云国守护尼子经久,前来拜访大明使者。”守护禀报道。
听了守护的禀报,汪直同田海对视了一眼,这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
“传!”汪直开口道。
当尼子经久来到汪直和田海的面前时,汪直不由得打量了一番尼子经久。
在心里,汪直不由得将这个尼子经久和山名政清做了个比较,尼子经久气质更盛一筹,有那么几分威严,身上明显有那么几分铁血军人之感。
而山名政清身上却带着几分儒雅,这也能说得通,山名政清特别喜欢儒家经典,喜欢吟诗作赋,颇有几分文人骚客之感。
这也从侧面说明为什么三国之中为什么出云国最强,石见国要不是因为自身富有,估计早被出云国所灭,即便如此,要不是因为汪直的出现,石见国被出云国所灭也是迟早的事。
汪直在打量尼子经久,尼子经久也在打量汪直,屋内只有汪直和田海两人,尼子经久一脸便看出话事人便是汪直,因为汪直虽然年轻,但是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进屋便扑面而来。
“大日本出云国守护尼子经久,见过明国使者。”尼子经久打量了一番之后,点头弯腰行礼道。
“哦,出云国守护,据本督所知,如今可是非常时期,尼子君作为出云国守护,居然敢只身前来石见国,果然是胆色过人啊。”汪直一脸玩味地说道。
“石见国乃经久囊中之物,来到石见国便如来到自己的家一般,在下又何惧只有?”尼子经久昂然地说道。
“尼子君就不怕本督将你的行踪告知山名政清吗?”汪直语带威胁地说道。
尼子经久听了汪直语带威胁的话,抬头怔怔地看了汪直一眼,接着便开口道:“在下相信特使不会如此行事。”
“哦,尼子君为何如此笃定?本督自己都不确定?”汪直戏谑道。
“在下坚信特使阁下不会!”尼子经久用坚毅的眼神看着汪直,说道。
汪直对此不置可否,挑了挑眉看向尼子经久,一脸探询地看着他,似乎要尼子经久解释缘由。
尼子经久也不负汪直所望,开口说道:“一则,特使乃明国特使,明国乃天下大国,不应该做此小人之态,否则岂不是有损明国大国之威严,再则,在下此次前来乃是与你们明国交好而来,在下相信特使绝对不会将一个朋友推之门外。”
“是友是敌,为未可知!”汪直不置可否地说道。
“特使阁下,在下相信我们能成为朋友。”尼子经久坚定地说道。
汪直看第一眼,觉得这个尼子经久是个人物,但是想不到还是有些低估了他,此人还是很有几分本事,身上竟然能带着几分让信服的意味,汪直内心以为应该是此人一直说话比较坚定的缘故。
在大明来看,这样的人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大明向来喜欢凡事说三分留三分,从不将一件事情说到十分,这是儒家的中庸之道,所以居然碰到尼子经久这种一直语带坚定之人,让汪直颇感新鲜。
“哦,何出此言?”虽然汪直觉得尼子经久此人身上特质迥异,但是还是玩味地问道。
“不知特使此次前来我们日本所谓何事?在下相信阁下一定有用到在下之处,起码在京都,在下说话的分量要比山名政清要重很多。”尼子经久自信地说道。
“想必尼子君之所以说话分量重是因为自身兵马强壮吧?”汪直面目嘲讽地说道。
在大明人看来,靠拳头说话的都是野蛮人,简直是有辱斯文,礼仪之耻。
但是尼子经久貌似没有听出汪直的嘲讽之意,只见他继续说道:“在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兵强马壮者为天子’吗?”
听到尼子经久的话,汪直就感觉有些凌乱,原来是自己对牛弹琴,似乎在日本人眼里,靠拳头说话才是真理啊。
“不如阁下猜一下本督此次前来日本所谓何事?”于是汪直岔开话题提议道。
尼子经久对于汪直的岔开话题不以为意,于是汪直的话题回答道:“你们明国已经有一百多年未曾派使者来我们日本了,要说特使造访我们日本的目的其实并不难猜。”
汪直对于尼子经久的话突然来了兴趣,于是说道:“哦,尼子君请道来。”
“明国与我们日本已经交好一百多年,我们日本这些年也并没有任何冒犯你们明国之举,所以特使必然不是为了纷争而来。”尼子经久开口道。
汪直抬头看来尼子经久一眼。
尼子经久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们明国新皇初登基,而且颇有励精图治之感,在北方一举歼灭女真部落,对内更是大力清丈田亩,对外,重新开启了海贸,如今大明已有中兴之兆。”
“不过……”尼子经久话锋一转,便停了下来。
汪直听到远在日本竟然也有人在夸当今皇帝朱佑樘,顿时觉得与有荣焉,正听到得意处,却想不到这个尼子经久竟然停了下来,真是让人不痛快,这个尼子经久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
“不过什么?”汪直问道。
“不过嘛,你们明国这些年来一直都有着铜钱不足的问题,我听说你们明国如今的交子已经形如废纸。”尼子经久继续说道。
汪直有些无语地朝田海对视了一眼,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大明的交子烂名声都传到了日本。
“尼子君,你的消息已经有些落伍了,如今我们大明新皇登基,从今制作了银票,以前的交子已经废止,所以这个交子问题,我们大明已经解决之。”汪直纠正道。
“哦,你们明国新君果然是有为之君啊,竟然解决了你们明国交子的顽疾。”尼子经久一脸不信地恭维道。
汪直看到尼子经久的表情,便知道这个尼子经久根本不相信,他说的大明已经解决了以前的交子问题。
这让汪直有一股无名之火憋在心里,憋屈得不行,看来这个尼子经久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
“即便如此,但是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没有根本上解决问题。”尼子经久继续说道。
汪直满脸怀疑地看着尼子经久,就想看看此人能有什么高谈阔论:“尼子君有何高见?”
“谈不上高见,你们明国之所以这些年出现交子钱问题,还是因为铜钱不足的问题,这些年之所以缺铜钱,主要是因为朝鲜造成的,只因朝鲜这些年从明国大量带出铜钱,而又不提供铜料给你们明国,导致你们明国铜钱一日少于一日。”尼子经久说道。
汪直想不到大明却铜钱的毛病已经在日本广为流传啊,这让号称地大物博的大明人颇感羞耻,身为其中的一员,汪直感同身受。
“不知尼子君有何以教在下?”汪直问道。
“想必这就是特使阁下此次前来我们日本的原因。”尼子经久终于说出汪直此次来到日本的原因。
想不到竟然被尼子经久一语中的,不过此次汪直前来日本不是为了铜钱,却是为了银钱。
主要是当今天下流通的还是铜钱而非银钱,而周边深受大明影响的国家都是如此,也不是朝鲜和日本还有交趾,特别如此。
这三国流通也都是铜钱,所以这次汪直的造访日本,自然让日本人联想到明国为求铜料而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汪直他们竟然是为了白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