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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巴丹心里愈发高兴，脸上却是丝毫看不出来，他叹息一声，道：“这些年轻的干部，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但往往就是不懂得洁身自爱。我得知这件事情后，真是觉得非常痛心，也非常惋惜。”

“王巴丹，少在这里给我讲那些避重就轻的话。”儒子牛拿起茶杯，又重重磕在桌上，趁着脸喝道：“你平时是怎么做工作的！为什么所有的什么怪事，都是出在了你们卫生局，我看你这个局长，是不想干了！”

王巴丹急忙诚恳地认错，“书记，是我没有做好工作，才给县里丢了脸、抹了黑，你怎么处分我，我都毫无怨言。”

王巴丹对官场上的这一套很了解，犯了错误的时候，领导嘴上狠狠地批评你，其实是在维护你，真要是要处理你，就不会跟你这么多废话了，有那么一句话，对于党的干部，还是要以批评教育为主，眼前就是了。

儒子牛怒不可遏，把王巴丹狠狠地训了一番，最后道：“这件事情，你们卫生局必须向县委作出一个交代。”

王巴丹就道：“儒书记，您放心，回去之后我一定认真反省，吸取教训，作出深刻的检讨，并且教育全局的干部以此为戒！”

儒子牛瞪了王巴丹一眼，把秘书叫了进来，道：“去把纪委张书记请过来！”

王巴丹一听心花怒放，叫纪委的张书记来，那肯定不会有好事，这是要商量处分柳超的事情了，他小心地道：“书记，那我就先回去了。”

儒子牛没有什么好脸色，理也没理王巴丹，王巴丹就讪讪一笑，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儒子牛的办公室。

出了门，王巴丹的腰板立刻就直了起来，志满意得地在自己的大奔头上抹了一把，迈着小步朝楼下走了去，柳超啊柳超，跟我斗，这就是你的下场。

儒子牛坐在办公椅里，想着该怎么来处理柳超的事，他对柳超是有些不满的。上次董士涨来丰顺的时候，本来是要给丰顺修条路的，却让柳超给搞黄了，结果一转眼，久泰集团又找到将药社，双方直接签订了劳务基地的合作协议，完全把自己这个丰顺县的一把手撇在了一旁，这么大的一个项目，功劳全归了将药社，自己硬是一分都没有捞到。

儒子牛当时在心里就恨死了柳超，丰顺县太穷了，姥姥不疼舅舅不亲的，能出政绩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你抢到了，他就得不到。

柳超这种人就是再能干，但要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只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现在将药社拿下了劳务基地的项目，将军茶也搞得红红火火，在丰顺县的风头是越来越劲了，儒子牛已经感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

现在柳超犯下了如此低级的错误，把实实在在的把柄送到了自己的手里，正是狠狠打击一下将药社气焰的好时机，儒子牛要让所有人的知道，这丰顺的天，还没有变！

桌上的红色内线电话此时响了起来，儒子牛迅速抓了起来。

“我是陈国庆！”电话里传来威严的声音。

儒子牛立刻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身子往前探，热情地喊道：“陈书记您好！”陈国庆是龙山市的市委书记，儒子牛当了十年的县委书记，接到陈国庆电话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子牛啊，你们丰顺县这回可是出了大名，驰名中外嘛！”

陈国庆的声音中听不出有任何的不悦，儒子牛的背上却是冷汗直下，站在那里直觉得双腿有些发颤，上意难测啊，不怕领导严厉批评，最怕领导对你和颜悦色地讲话，你完全不知道领导这是夸奖呢，还是在反讽。

“陈书记，我向你检讨，是我没有把工作做扎实……”

儒子牛不问缘由，就先开始承认错误，他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陈国庆打这个电话的原因了，肯定是因为柳超带女同志夜不归宿的事情给市里知道了。除了这个，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陈书记连反讽的话都讲了出来，这往往是盛怒到了极点才会有的表现啊。

陈国庆在电话那边一皱眉，他不喜欢儒子牛这样的老油条，事还没说呢，就先忙着给你道歉，他问道：“你们丰顺县，是不是有一位叫做柳超的年轻干部？”

儒子牛心里一咯噔，心想果然是这事了，陈书记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他立刻道：“是，陈书记，我们是有这么一位干部，他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我正要研究……”

“好哇！”陈国庆在电话里爽朗大笑，“你们丰顺县的这位干部了不得啊，这次他可是给咱们龙山市、乃至北江省，都大大地长了脸。”

儒子牛就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怎么回事，听着不像是来问罪的啊。但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在正话反说，就道：“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把陈书记都给惊动了。”

陈国庆就沉声道：“子牛同志，丰顺县出了这种先进典型，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向市里汇报？如果不是晏治道同志在《中国日报》上看到了报道，你是不是打算要把我们市里的这一班人一直都蒙在鼓里！”

儒子牛心里完全乱了，他根本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能顺着陈国庆的话往下讲，“我们正在研究要把这件事向市里汇报呢，没想到却走在了陈书记您的后面。”

“你马上准备一个材料，要突出重点，然后交到市里来！”陈国庆下达了命令。

“是，我马上就去做这件事！”儒子牛忙不迭地应着。

挂了电话，儒子牛心说你让我怎么准备，我连发生了什么事都还不知道呢，他赶紧把秘书叫了进来，“有没有今天的《中国日报》，马上给我拿一份来！”

秘书有些意外，道：“手上没有，我去办公室去看看！”

《中国日报》是英文报纸，发行的目的，主要是向国外介绍中国，让国际了解中国，一般国内的党政机构，很少定这份报纸。龙山市的副市长晏治道，是一位比较新潮的市长，每天都坚持阅读这份英文报纸，了解国内外大事。

秘书跑遍了县委县政府的大楼，也没有找到《中国日报》，最后还是在丰顺一中借到了一份，学校订了这份报纸，放在“英语角”内，用来提高学生的英语读写水平。

“给我找一找，看上面有没有关于丰顺县的报道，特别是关于商贸团的柳超同志！”

儒子牛干着急，却只能白瞪眼，面对满篇的英文，他也有些眼晕。

秘书就在报纸上翻了起来，只翻了一页，他就喊了起来，“有，有，还真有！”他拿起报纸给儒子牛看，“老板，就在第二版呢！”

儒子牛一瞪眼，“念！”

“中国神医海外显神威！”秘书念了个标题，顿了顿，把文章的意思稍微理顺，道：“目前，欧洲民众议论最多的一个话题，就是一位来自中国的神医，用二钱将军茶治好了英女王重病的事情……英国国际贸易特使查拉斯王子，亲临奥林匹克会展中心，接受丰顺县赠送的礼物，并向生产将军茶的丰顺县下达了一笔王室采购订单……不但证明了中医的魅力，更促进了中英两国之间的关系……”

儒子牛有些目瞪口呆，这跟王巴丹向自己反应的情况，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两码事，也幸亏自己刚才见机得快，真要是把处理柳超的事情讲出来，怕是陈书记第一个要处理的人，就是自己了。

儒子牛想起这事，后脊梁还是一阵发凉，好玄啊。后怕过去，他就是满腔怒火，王巴丹啊王巴丹，你这个王八蛋，老子差一点点就被你给害死了。

“……当前，一些领导干部在作风方面问题依然突出，从内在原因讲，就是在党性修养上出了问题。”王巴丹坐在卫生局的会议室上，眉飞色舞，“党性纯洁则作风端正，党性不纯则作风不正。领导干部作风的好坏，是检验其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权力观、地位观、利益观的试金石……”

“……抓住了党性修养问题，就抓住了领导干部作风建设的根本和关键。领导干部要想经受住考验，就必须增强搞好自身党性修养的自觉性……”

王巴丹看着下面的几十号人，脸色严肃，道：“我们中有一些干部，就是没有做好党性修养的问题，所以出了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特别是作风问题。最近就有这么一位领导，在国外参加商贸会期间，出了作风问题、纪律问题，制造了一出国际洋相，抹黑了我们**人的形象，影响极其恶劣……”

底下就有些骚乱，大家本来就觉得王巴丹今天突然召开会议有点奇怪，听他这么一说，才算有点明白了，局里参加过商贸会的，就是柳副局长一位，王巴丹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柳局长犯了什么错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