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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行动?”陈可问道。
“他们知道硬来不行,我和坤哥根本就不吃那一套,所以他们改变了策略,他们……”说到这里,乔雪薇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渐渐浮上一层恨意,半晌才说道,“他们要当着坤哥的面强我。他们好几个人,当着坤哥的面将我的衣服扒光,并威胁坤哥说,如果不答应他们去交易佛头,就轮我……”说着乔雪薇湿了眼眶。
陈可从桌上抽了一团纸然后递给乔雪薇,安慰乔雪薇道,“都过去了。如果你实在不想说,就算了吧。”
乔雪薇擦了一下眼泪,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反正都过去了。当时坤哥见他们真刀真枪的蹂躏我,疯了一样要跟那帮西南客拼命,但很快他就服了软,我跟了他那么久,还真没见过他跟谁妥协过,但那次他就是妥协了,彻彻底底的妥协了,他答应那帮西南客去跟人交易佛头,我那时已经被他们连折磨带吓,有些神志不清了,加上本来身体虚弱,很快就昏了过去,后面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那段时间一直在昏迷,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每次迷迷糊糊的醒来,隐隐约约总是能听见有人在我跟前哭泣,哭的异常伤心,我听见那哭声,我也就很伤心,因为我知道那是坤哥,是他在我身边哭泣。后来我终于醒来,是在医院里,我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坤哥,我一看见他,都有些认不出他来了,睡眼蓬松胡子拉碴,两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见我醒了,高兴的跟个孩子一样,我一下眼泪就掉出来了,他紧紧的抱着我,那种能把我抱疼了拥抱,抱的我都喘不过气来,生怕他一放手我就消失了一样,然后他在我耳边对我说,雪薇,你受苦了,我发誓,我这辈子永远不会背叛你。”
说到这里,乔雪薇再次被泪水模糊了眼睛,哽咽的难以继续下去。
陈可过去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再给他递纸巾。
乔雪薇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说道,“所以你知道吗,根本就不是见你以后才知道你是假的,是从别人告诉我你背叛我,找了别的女人,我就知道你是假的,因为坤哥不会背叛我的。乔家佛头事件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和他一直住在老房子里,他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也从来没有跟任何女人有过什么花边新闻,每天就是工作,工作完了,不管多晚,他都会坚持回来陪我,因为他知道他不回来,我就没法睡着。”
陈可若有所思的点头说道,“怪不得你每次都要等我回来再睡,原来是这样。”
乔雪薇说道,“习惯了,其实我有时候能理解你不肯接受别人的心情,就像没有了坤哥,我恐怕也接受不了别的男人,任何人在我心里也无法取代他的位置。”
陈可暗暗思索,看来她还是不知道坤哥已经死了,照现在这情形,真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乔雪薇见他思索,以为是说中了他的心事,于是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你的情况跟我们还不太一样,我们彼此相爱,所以一旦失去就无法接受别人,但你不一样,她对你不好,或者她不爱你了。所以你大可不必在纠结在她身上,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想肯爱你的女人应该不在少数。”
“她没有不爱我!她爱我,她是爱我的!”陈可突然有些激动的说道。
乔雪薇说这话的本意本来是想劝他看开,没想到却意外招他如此激动,于是说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也许她是爱你的,只是她不懂珍惜而已。”
陈可也意识到自己激动有些来的莫名其妙,其实细细想想,这些天他心里一直纠结的,不就是这个么?她爱他吗?她说爱,很爱很爱,离不开他,可既然那么爱,为什么又要背叛?一次一次的背叛他,背叛他们的爱情,仅仅就是为了钱?或者,陈可每次都想,但每次想到这个念头,他都极力将它遏制了回去。
但现在经乔雪薇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是啊,也许她根本就不爱自己吧,可她为什么要骗他!她可以告诉他她不爱他了,他又不会勉强她!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种方式?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巨大的伤口和阴影,让他再完全无法接受任何人。从此以后只能守着寂寞和那些伤神的往事!
她太狠了!她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个爱她如命的人!陈可心里暗暗恨道。
乔雪薇坐在他对面,见他突然间一语不发,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地灯,他又坐在背光的地方,那些阴影描摹着他的脸,乔雪薇只能看到他脸上越来越清晰的线条,那线条是痉挛的,生硬的,渐渐充满着仇恨,远远望去竟有说不出的恐怖。
乔雪薇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问道,“你没事吧?”
陈可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又陷入了深深恨意中,忘了对面还坐着乔雪薇,于是勉强挤出笑容说道,“没事,我没事。”
两个人坐着,气氛有些尴尬,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陈可说道,“林宝呢?”
乔雪薇说道,“睡着了,你们走了以后我就把他接回来了,一直闹着要爸爸,我哄了半天,好不容易刚哄睡着。”
陈可说道,“看来林宝和坤哥的感情很好。”
乔雪薇说道,“坤哥一直很忙,很少有时间陪他,加上这几年在美国,跟他玩的伙伴都有爸爸,所以老问我他爸爸在哪,为什么人家的爸爸都陪他们玩,而自己的爸爸不陪自己玩。我就跟他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很快就会来看你了。”
陈可听的很心酸,心道,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像坤哥这样的人,有钱有势,孩子居然也要受这种罪。陈可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总是不在,他看到别的孩子都有妈妈,于是就问爸爸,妈妈去哪儿了?父亲陈志就恨恨的告诉他,你妈妈死了。从前他当然不能理解死了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的理解是去了什么很远的地方了吧?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父亲陈志在他问起妈妈的时候,脸色总会变得不好起来。
他小时候几乎每天都在盼着妈妈回来,他没见过她,不知道她的样子,家里也没有她的照片,她走了以后,父亲陈志销毁了她所有的照片,他只从父亲很久以前的一本书里,找到过一张发黄的照片,应该是父亲忘记销毁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女人,黑白相片,看起来很平展,虽然保存的很好,但毕竟挡不住岁月侵的蚀,当陈可看见它的时候,它不仅变得泛黄,而且还斑斑驳驳的布满了掉了色的白点,照片里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她在这个照片里简直是美极了,用风华绝代风情万种这样的惊艳的词语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照片里她穿一件老式的旗袍,那旗袍在她身上显得无比的合身,简直就像是原本长在她身上的一层皮肤一样,垂手拿着一把轻扑流萤的小圆纸扇,显得落落大方而贵气十足。
这大概就是他妈妈吧,陈可猜测,因为对父亲陈志而言,在陈可的记忆力,他似乎也没有过别的女人,所以陈可潜意识里就认为这是他的妈妈,所以他小时候总梦到这个女人,梦到有一天他放学回到家,看到这个女人站在家里,而陈志让陈可管她叫妈妈。
这样的场景,陈可小时候不知道幻想过多少遍,在梦里梦到过多少遍,但它却一直只是在梦里,从来没有实现过。
所以此刻听乔雪薇说起林宝,陈可立刻就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格外能理解林宝的心情。因此陈可说道,“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可不可以。”
乔雪薇道,“你说。”
“我能不能认林宝当干儿子,这样我也算是他的爸爸了,他叫我爸爸我也就觉得坦然了,不会觉得是在扮演坤哥。”陈可说道。
乔雪薇听了以后笑了,说道,“当然可以,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是林宝的干爹。”
陈可笑着点点头。
这时,卧室突然传来异动,陈可不禁一阵紧张,看了看乔雪薇,说道,“卧室里还有人?”
乔雪薇也顿时紧张了起来,说道,“没有啊。”
陈可站了起来,立刻向卧室的方向走去,乔雪薇也紧随其后。
刚到卧室门口,看到卧室门开了,林宝睡眼朦胧的走了出来,原来是小家伙醒了。
林宝揉了揉睡的迷迷糊糊的眼睛,一看到门外站的是陈可,惊喜的说道,“爸爸!”
立刻就扑了过来,陈可将小家伙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十分开心,就像小时候自己的梦实现了一样,醒来,看到自己的妈妈竟然就在眼前,真真切切,可以拥抱。
乔雪薇在身后看着他们‘父子’俩,脸上荡漾起温馨的笑容。
林宝在陈可怀里,撒娇道,“爸爸,明天带我去动物园吧,我要去看猴子。”
陈可笑道,“好,爸爸答应你。”
林宝一听登时高兴起来,但随即,又有些担心的嘟着小嘴说道,“爸爸你这次说话能算数么?”
陈可一笑,看来这孩子被坤哥框了不少次了,笑道,“当然算数,爸爸明天一定带你去动物园。”
林宝伸出胖嘟嘟的小手,说道,“爸爸,拉钩。”
陈可笑着伸出手,一只大手和小手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