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1)

千金笑 天下归元 1081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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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总会有的,先养好病再说吧。

她端了药,用调羹搅得微热,又亲口试了试温度,才放心地递过来,道:“乖,张嘴。”

柳杏林痴痴地看着她,少女的面容沉在朝阳的金光里,不好看,但眼底的神情却比阳光更温暖,她发丝微乱,蓬松地闪着细碎的光,像一道细密的网,网了这天地温情所有。

他喝了那药,心里突然开始庆幸这一场病——不是这一场病,哪里能享这般如水温存?

他可记得出冀北前几天她莫名其妙不理他整整一天呢!

君珂不知道柳杏林此刻心理活动,那天内衣事件她勃然大怒,一天没理柳杏林,他病倒,自然一切烟消云散,少女的别扭劲儿过去,自己就开解完了——人家是医生,当然一眼就能看出你罩杯。

君肿肿向来大度——人家三围不差,不怕你知道。

“等我好了点……”柳杏林喘了口气,歉然看着她的脸,“给你想办法解了那药性……”

“没事,肿啊肿的就习惯了。”君珂摸摸脸,沈梦沉还不算太缺德,没让她的脸撑破极限,在馒头边缘停住,和西瓜说了拜拜,那种微痒感也没了,身体也没什么不适,习惯了也没什么——只要不看镜子。

她喂完药,起身,取了遮纱斗笠戴上,道:“我出去给你买菜,这店里菜没营养。”

柳杏林昏昏沉沉嗯一声,又闭上眼睛,他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每天昏睡的时辰很多,叫也叫不醒,君珂也不打扰他,带了幺鸡关了门出去。

定湖城最热闹的集市在四井坊,君珂买了条鱼,又买了点当归,准备配只老母鸡熬鸡汤,刚在那和小贩讨价还价,忽然身后一阵骚动,有人远远地似乎呼喊什么,随即满市场的人都沸腾起来。

“来了来了!”

“快点快点!”

“哎呀不要挤我——”

“快!快!老太婆你利索点!”

鸡飞狗跳,狂风过境,君珂不过一转头的工夫,市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几乎跑了个干净,她目瞪口呆地转头,正准备继续练习还价功,一定要把一钱五分银子还到一钱四,不想刚才还和她为一分银子几乎捋袖子的小贩,突然一把抓过她手上的一钱碎角子,把母鸡往她手上一塞,一边道:“姑娘成了成了就这么的吧你看着给吧要是不成再饶你一个鸡蛋我要收摊了快点快点。”一边将一只鸡蛋唰地空投进她的篮子随即光速收拾完自己的摊子卷在肩膀上一阵风地去了。

君珂呆呆转头看着小贩踩着满地鱼鳞菜皮瞬间消失,再看看眨眼就人去楼空的菜场,半晌倒抽口冷气。

“这叫什么事呀——”

“还不走呀你——”背后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一把拎着她的后衣领就把她给带了出去,“快快——来了来了——”

“哎哎你轻着点儿啊我的鸡我的鱼——”君珂给那人推着脚不沾地的离开,险些将母鸡给掉在地上,她一边被推着走一边拼命回头抓住鸡翅膀,那人哪里理她,一阵风似卷着她出了巷子,撒手扔开她就不见了。

君珂莫名其妙,头一抬,哗——

巷子前方一处空地上,满满的都是人,都仰头踮脚向着一个方向,君珂好奇地凑过去,问:“看什么呢?”

“花……”一个少女满面梦幻地喃喃答。

花?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就为了看一朵花?什么了不得的花?金花?银花?菊花?喇叭花?

好奇心起,正要也挤过去看看热闹,忽然眼角一瞥,看见一方黑色鎏金腰带。

君珂眼神一闪,黑螭军标记!

黑螭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追捕她的吗?

她唰一下捂紧了鸡嘴,抬脚就往后退,却听那黑螭军士正在和身边人低低说话。

“神哪……真是神哪!前几日我在天阳城遇见过一次……当时和我说,三日之内必有大劫……给了我一方布叫我泡茶煮服……那布臭不可闻,我真想不喝,我家娘子劝我不可不听……喝了三服,上吐下泻,眼看着起不来床,还以为是上当受骗,正在那悔……谁知道就出了那事……二公子出事,咱们军中整个被清洗……我因为卧病在床,没参与那事儿……逃了一命,打发到这里做个城门领……所以今儿他来,我是爬也要爬来,我们夫妻还没有孩儿,想问问命中到底有没有……”

君珂揉了揉鼻子,低头对脚下看,脚边,尤里·沙利克·阿列克谢耶维奇·波戈洛夫斯基同学,算盘似的眼珠子里满是得意和无辜。

龛里花哟。

神棍哟。

这么神气!

君珂不以为然要转身,还是煲汤比较要紧,不想身后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别说转身,手都抽不出来。

“乐贤寺主持听说梵因大师经过定湖,特意约他论禅,就在前面十里枫林处。”

“不是说梵因大师自当年讲经六月飞莲花雪之后,再也不讲经论禅的吗?”

“你也知道咱们的了行方丈虽说身在方门,但性子老辣,他不是一向扬言梵因不学经却喝酒,亵渎佛祖,不配被世人尊崇吗,估计这回是找茬来了。”

“呸,论赢了又咋的?难道了行还能变成龛里花?龛下灰差不离!”

“别说了!看!”

人群又一阵骚动,随即向某处涌去,君珂身不由已被推动前行,忽然人群一停,随即“哗”地一声。

君珂头一抬,一瞬间心里也“哗——”

前方十里枫林,深秋的枫叶红得纯粹,一簇簇鲜艳如火苗,风过的时候,连绵的大片枫叶铺展开晚霞般烂漫的色彩,如天地着舞衣华艳,蹁跹霓裳一曲。

一色深红里,却有一人衣衫尽素,一抹清光般亮在了火热的背景里,那素色未必像白,似一种比白更清透的色彩,让人想起天地疏朗,水色连波,极地高山上的雪。

那般鲜明对比的火红与素白里,他拈了一枚枫叶,含笑回首,一瞬间日光都似化作千万柔和的金丝经纬,轻轻拂落如薄纱,不敢亵渎那般清透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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