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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车一停原本眼睛冒着蓝光的大野狼们,都装逼的换上了一副正经八百的面孔,虽然是心里跟猫抓了似的痒痒,可是那硬汉范儿是足足的,到了规定的位置,坐好,挺直着背,要说有说正经就有多正经,一派的肃穆规矩。
两个学校交换着表演各自准备的节目,艺校的女生柔媚多姿,咱们军校的男人也是英姿飒爽一刚一柔的调和一通,倒也是让这些苦了好几个月的新兵蛋子露出了少有的轻松,彼此看得都是如痴痴醉,带着粉色的泡泡在空中噼里啪啦的飞舞着。
齐修和温晴坐的位置相差不远,看着他不时地跟着身边的靳新说话,他的目光有些挪不开。
那张脸,真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张面孔,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瑕疵,一层浅浅的绒毛在脸上,看着她笑开的脸,真有一种想要去抚摸一把的冲动,想知道是不是那张脸真的如想像中的一样。顺着视线往下,是纤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略显单薄的瘦弱的身体,可是就是这样的他,却出于意料的勾人,他的魅力甚至是超过了他对台上女生的关注。
沈青说的那句话还在耳边,纯攻——
军校里有同性恋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但是这年代里对于同性恋的态度有些苛刻,甚至觉得那就是一种神经病,所以哪怕真的而又同性恋,那也不会表现出来,同性相恋的后果太惊世骇俗,他们承担不起。
而且就是身份特殊的沈青,也不会幸免——
视线再往下,一双比自己小了很多的手,指头修长,这样的手指应该在黑白两色的琴键上演奏,而不是握着器械让这双手糟蹋了。
看到这里齐修觉得身体好像有些那里不太对劲,因为他的目光竟然牢牢的锁住了一个男人,一个同性,而他得竟然不讨厌,不恶心,甚至想要去触碰那个人,这是中可怕的感觉。
目光一闪,刚要离开,温晴偏头撞上了他的视线,有些错愕,随后一如平时般浅浅的笑了。
“妈的!”齐修没好气的啐了一口,眼睛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弄得温晴觉得莫名其妙。
联欢会结束后,这帮大野狼又被赶上了车,往学校的位置开,出了人家艺校的大门口,这帮子人就开始品头论足了起来,话题里都是刚刚的那些女生,而贺域抽着烟坐在司机身边,看着那些兴奋的新兵,他也笑了。
刚一下车,靳新跟着温晴一下来就见齐修他们几个总玩篮球的人在一边站着,看他下来歪头笑了,意思不言而喻。
“有节目?”靳新笑着问道,这阵子跟齐修他们常玩在一起,这相处多了也知道了彼此的性格,都是男人,所以那些大不见小不见的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这样反倒是相处的融洽了。
“刚才不过瘾,听说今天食堂特意给咱们准备了酒,过去喝两杯?”齐修挑眉说道。
靳小爷没回答,眼睛看了眼温晴,低下头,“青子,去不?咱们也热闹热闹。”他知道温晴不爱喝酒,凑热闹更是不太积极,可是他希望他走进来。
“你去吧,好好玩,这几天觉得没睡好,我就想回去好好的闷上一觉。”
靳新无奈的笑了笑,就知道会这样,“行,热水我水瓶里有,你泡泡脚,今天估计宿舍里没什么人,你就好好休息吧!”
温晴看着靳小爷这样笑得滑溜溜,狭促道:“你咋也跟老太太似的,真会念叨人!”
“滚你的吧!”说完捶了下温晴的肩膀。
齐修看着他们两个人,那是一种默契,一种信任和无人能插进去的亲昵,他讨厌,很讨厌!
“齐修,我就不给你们扫兴了,好好玩,走了!”温晴说完挥了挥手笑着走了。
回到寝室,果然房间里没有人都跑出去惹恼了,毕竟是元旦,队里都休息,这是难得的好日子,所以谁也舍不得在宿舍里呆着。
晃了晃靳新的暖水瓶,果然有一下子的热水,拿着盆倒出来,懒懒的躺在靳新的下铺,撸起裤腿子把脚丫放进了水里,闭着眼睛,脸上盖一条热毛巾,温热的气都吸进鼻子里,从喉咙到肺,好像身体在荡漾,在水中,舒服极了,不知不觉的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确实被水给凉醒的,利落的拿着毛巾擦这有些发白的脚,习惯性的看了眼时间,靳新怎么还没回来?
穿了拖鞋,端着脸盆准备去水房倒水,可是刚一出去就被水房里的嘈杂声给吸引了,越是走进,越是有些担心,她听到了靳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不清楚,难道是喝多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水房,可是却被四五个人给挡住了视线,她看了眼人,对着齐修宿舍里的老二就拍了拍。
“啊?!”老二一回头见是温晴也吓了一大跳,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温晴看了一眼她的脸,手上的动作大了,推开他,就挤了进去,当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当下心里就咚的一声,寒下了脸,那身上的阴鸷冰冷的气息显而易见。
“你们在做什么呢?”
齐修按着靳新的脖子,大腿紧紧的抵在他的后腰,听到温晴的低吼,靳新摇晃着脑袋抬了头,阳光般的俊脸上带着酒后的酡红,眼底被酒精烧出了淡淡的血丝,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最后才将焦距对准了温晴,朝着温晴就是傻傻一笑。
齐修挑衅的看着温晴,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弄得靳新皱了眉头,“怎么?没看到我帮他清醒清醒呢吗?”
温晴上去一步,双手使劲在齐修的胸前就是一推,另一只手同样抓在他的脖子,脚抬起对着齐修的脖子就踹,那架势着实看出了她的恼火。
齐修抿着嘴后退了一小步,也让浑身湿透的靳新被拎到温晴的身边,不爽,真的很不爽!
温晴扶起了靳新,一双眼瞪向齐修。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温晴磨着牙又问了一次,眼里的火花四溅,靳新迷迷糊糊在靠在自己的身上,软乎乎的根本就没有了示意,身体不住的放下出溜,让温晴费了更大的力气才能让他老实的靠在自己的肩头。
“冷——青子,我冷——”靳小爷不失时机的叫唤了一句,只一句就让温晴的脸色又黑了半边。
温晴忙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兜着头罩着脸就盖了上去,摸了下靳新的脑门,手臂又紧了几分。
“现在大冬天的,咱们水房里的冷水管子浇人很舒服吗?有这么醒脑的吗?这就是你们对待队友,对待兄弟的态度?”温晴火了,她给靳小爷当老妈子是当习惯了,这现在有几个渣货欺负自家娃儿,她要是能忍就是圣人,想想那小样的,在自己怀里喊冷的委屈劲儿,她就心疼了,妈的!
“怎么,我们玩儿得好好的,靳新自己也乐意,你管得着吗?你当你是谁啊?”齐修宿舍里的老三黑着脸啐道,他还是有些看不上温晴,尤其是这个家伙当了副队长,平时在他手里没少吃亏。
“我管不着?这是我兄弟,我他妈的管不着?这事儿我会好好调查的!”温晴阴测测的说道,转头拉了一把还往地上出溜的靳新,他身上也太冷了,必须送回去看看。
“新子,咱们走,腿上用点力气啊。”温晴收起横眉冷对的眼,对着靳新的耳边低声轻哄道
靳新傻了吧唧的笑着,头上的衣服被弄了下来,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水淋淋的样子带着可怜吧差的大眼,水汪汪的,眉头一皱,嘴巴一扁,拉着温晴的衣角,小声说道:“青子,我还是好冷——”
温晴心里叹了口气,知道靳新肯定是没少喝,现在是喝多了,上次在一起过年两瓶子白酒下肚都没这样,也许新年的气氛,也许是心里真的觉得受了委屈,靳新这么一蹭,温晴还真有些架不住这幅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肝又被弄抽抽了——
这时候闻声而来的白海峰看到了水房的这一幕,忙走到了温晴身边,那架势就是打就一起磕,兄弟们一起战斗的架势。
温晴心里火被靳小爷弄得又熊熊燃烧了起来,看着白海峰过来,倒也不客气。
“海峰,帮我把新子弄回去,给他换件衣服喝点热水,这里我来处理!”
白海峰看了看齐修他们,又看了眼温晴,最后拉起靳新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一步步的走了回去。
温晴上前一步,对这齐修几个人,冷冷的勾起唇角,“这会消停,说说怎么回事吧!”
“靠,怎么回事,你看看我的脸。”齐修宿舍的老二叫了起来,一张发黑的脸上带着红红的齿音,不仔细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你兄弟喝多了,把老子当女人不成,说啃就啃,借酒装疯呢?”老三也不忿的骂道。
齐修看着老二的脸,眉头打了好几个皱,也一样没好气儿的开口喊道,“你自己看他看的好事!”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抹不被人察觉的羞恼。
“那又怎样?平时什么晕段子不说,这就觉得受不了了?别废话,说个好理由!”温晴沉声不为所动,那心真是偏的叫个有眼睛的就看不下去,感情被他兄弟给啃了还是个荣幸呢。
“那小子喝多了酒,抱着人就开啃,我们又不是他妈的女人,又没那特殊嗜好,鸡皮疙瘩都一层一层的,给他浇点凉水让他醒醒脑又什么大不了的。”又有人开口说话了。
温晴叹了一口气,心里的那股气也消了大半,靳小爷啊靳小爷,你他妈的想女人也不带这样的啊,再说了你啃谁不行,偏偏挑了个跟驴屎蛋儿似的家伙,你也真是下得去嘴,边上别人不说,齐修那货还是能入点眼,你说怎么就不啃他呢,唉——
虽说不生气了,可是自己刚刚那一出绝对让这帮人不爽了,脸更是面无表情了起来。
“就是那样也不能把人往池子里按哪,大冬天的,要是不小心烧出来肺炎怎么办?”
“沈青——”齐修挑眉,似笑非笑,其实他心里真是有些气着了,偏心眼的货就是这么个护犊子法儿吧,明知道缘由了还他妈的那么有钢儿!
温晴同样挑眉。
“你当你兄弟是三岁小孩呢?在这里呆了这么长时间,你没洗过凉水澡怎么滴?出透汗洗冷水都没事,这淋个几下子就不行了
这倒是!温晴也想到了,他们现在正在开展抗高寒训练,虽说强度上还没有达到正规训练时的残酷,可是这让人吹几个小时的凉风还是没问题的,靳新现在的身体素质很好,今天这事儿也算不了什么,一晚上过去,明天就还是一尾活龙。
既然想通了,温晴也不好再逞强,所以干脆顺着齐修的话软了下来,走到了老三身边。
“金龙,对不起,靳新喝多了,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我给你那个药膏,一抹明天就看不出来了。”
王金龙龇牙咧嘴的不想给温晴面子,可是齐修暗暗踢了他一脚,他就是让人给啃了,可自己可是让温晴给推了呢。
“算了,他也是醉了,这点不算什么,你的药膏就不用了。”王金龙不太情愿的说道。
“哎呦——”妈的,谁下的黑脚。
刚准备骂人,就看齐修瞪眼珠子,他又看了眼沈青,突然捂着脸叫了起来。
“沈青,还是把你的药膏拿过来吧,我这脸估计有内伤。”说完还偷偷的瞥了眼齐修。
“行,我拿过去。”温晴笑了笑,几个人走在走廊上,没跟着温晴去他们的寝室,看着她看着东西也不接。
温晴收回手,“要我亲自上药?”说完挑了挑眉。
“不行?”齐修哼了一声,故意挺了挺胸,提醒自己也受伤了。
温晴摇摇头,这帮人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算了,去就去吧。
可是到了门口,身前身后的人让温晴觉出了不对劲,猛的,胳膊被两人一按,随着门被推开,人也跟着压了进去。
看着弄得跟猪窝似的宿舍,烟味酒味混杂,一堆零食罐头东倒西歪的放着,弄得她皱紧了鼻子。
温晴惊疑不定,“你们干吗?”
王金龙和赵凡晃着脑袋冷笑菏泽,齐修踢开乱七八糟的东西,拎了把椅子倒着骑在上面,笑呵呵的看着被压住的温晴,不知道从哪里拎了一瓶子二锅头砸在了温晴面前的桌子上。
看着帮人也没少喝,温晴小心的吞了下口水,妈的,早知道就不过来了,但是想想应该事儿也不大,这半年的军事化训练如果他们对军队的纪律还那么无知就真是傻逼了,随后她面色自若的笑了。
“当!”
“这瓶干了,咱们再说话!”
温晴眨了眨眼,有些愣住了。
齐修搭到了温晴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不是要道歉吗?这瓶干了再说。”
齐修身边的人也没料到齐修会那一瓶二锅头来伺候沈青,可是这帮人都是平时受了不少鸟气的热血大小伙子,有这样能光明正大欺负副队长的机会可是不多,要是错过了这次就是个二,所以这帮人看着沈青更加的不怀好意起来。
温晴垂下双眸将刚刚升起的那么戾气收了起来,再抬头的时候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这帮人是酒精上脑了,看来是想发泄一下平时的怨气,翻身做主人的架势。
“副队,你到底想道歉不?拿出点诚意行不行?”王金龙一脸黑坏的挤兑人,斜睨着温晴,摆出一副你今天要是不把酒喝下去,咱们就没完的表情。
赵凡也推了一下,咋咋呼呼的嚷嚷道:“副队,你也是个爷们,怎么喝酒就这么墨迹呢?不带这么没种的啊?快点儿!”
温晴被赵凡一推,往前一个踉跄,酒要喝,可是事儿也得说清楚,省得这帮喝过的醉鬼打赖皮。
“如果我喝了,你们今天整新子的事儿怎么算?”靳小爷被弄得那么狼狈,嘴巴里可怜兮兮的喊冷,这事儿也得算算,自家孩子哪能被人欺负就这么算的。
齐修的眼睛又凶了几分,压下心里的不爽,在桌子上狠狠的砸了一拳头,眼睛就那么盯着温晴一动不动。
温晴也看着他,眼神镇定自若,较劲儿意味十足。
“沈青,你要是能把这一瓶二锅头喝了,我立马就去给你家那个靳小爷去道歉,绝对不带打个啵的,否则老子就不是男人!这样你满意了吗?”
温晴只是迟疑了几秒,脸上的神情一变,下一秒她抓起桌子上的二锅头对着瓶子就喝了起来,一瓶子一斤的高度白酒顺着喉咙一口闷下去,那一路到胃里都是火辣辣的烧灼感,幸好晚上吃得多些,否则这会不用一瓶她就得被撂倒,温晴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就怕中间停了会喷出来,所以当空空的玻璃瓶子砸在桌子上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愣了。
这是男人的游戏,当你是朋友,是兄弟才灌你酒,才会和你坐在一张桌子上,这样方式陌生,但是却让温晴笑了。
“好!”
“好!!”
“好!!!哦!!!”宿舍里的一帮人开始叫了起来,那劲头就好像喝酒是他们似的,喝得开心,喝得爽快。
温晴缓缓松开握紧酒瓶的手,抬起被酒精烧红了双眼的,晶亮的眸子上染上了一层水雾,喘着粗气,粗鲁的用胳膊拭去嘴角流下的残液,脚上觉得发飘,可是看着宿舍里的额几个人,忍不住呵呵呵笑了起来。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喝下去,证明自己也是和他们一路的。
王金龙拎起两听啤酒,丢了一罐给了温晴,然后狠狠的撞了下,发出咣的一声脆响。
“副队,干了,咱们的事情就两清,以前的事儿咱们也翻过去不提了。”
温晴心里发苦,刚刚装牛叉装的,现在胃里一瓶一斤的二锅头已经翻腾了,如果再掺和着喝自己绝对没好,可是人家酒都敬上来了,她微微用力捏住啤酒罐仰头再次灌下。
喝完了王金龙的这一罐后,齐修唇角勾着笑,拎着易拉罐就走了过来,又丢个了温晴一个易拉罐,抬抬手,意思很明显。
“沈青,要不要跟我把以前的事情都翻片儿啊?想翻片儿,很简单,跟我也喝一罐!”
温晴捂着胸口,她的酒量在上一辈还不错,这次也是她到了这个时代后第一次敞开了喝,算计下自己喝的量,基本上是上辈子的极致了,酒气上涌,眼睛也红润了起来,眼角微微泄露出了一抹浅淡的风情。
齐修皱了下眉头,今天沈青喝的确实不少,没有当场撂倒已经很厉害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看着他难受。
“你喝一半,我干了!”说完仰头开始喝了起来,眼中带着微微躲闪。
“谢了。”温晴笑了,靠在椅子上,露出了平时少有的慵懒,迷离,喝多了,确实,温晴确实喝多了,但是头脑还很清楚。
齐修转过身看着还准备灌酒的几个人,“喂,你们也有点酒品啊,既然都喝了,都过去了,就自己该怎么玩怎么玩,该怎么喝怎么喝!”
赵凡大着舌头撞了撞齐修的肩膀,低声模模糊糊的说道:“阿修,咱副队这喝完酒可真够劲儿,那张小脸蛋怎么就跟个娘们似的,你说咱们去摸一把怎么样?”
“滚,你也不怕他给你穿小鞋,平时还想好过点不?我看你是没是找抽,一个男人再嫩也是男人,你有病吧你!”说完对着赵凡的屁股就是一脚,眼神微微冷了下来,目光轻轻转向了一边难得随性的沈青身上。
“哈哈哈——阿修,会怜香惜玉了?”
“操,你们能不能别那么恶心,我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喝酒,喝酒!”
另外几个人叫骂着,拿起酒瓶就开始喝了起来,嘻嘻哈哈说着自己的糗事。
在吵闹声中,温晴揉了揉太阳穴,一低头嘴里涌上了一口带着苦涩酸味的液体,她憋着口气憋了回去,晃了晃头,还好那几个人去闹了,要不自己真的要出丑了。
齐修依旧反坐在凳子上,朝着桌边使劲靠了靠,然后将脸放在桌子上,看着同样在桌子上托腮的温晴,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喷洒的热情就在两人间萦绕,你呼出来,我吸进去,可是谁也没有往另一个暧昧的方向想,也许是酒精麻痹了他们的大脑,忽略了此时的不同。
“沈青,你的酒量也就是一般般啊,就这量还嚣张,你还很行!”齐修笑着调侃着温晴,仰头又喝了一口啤酒,还故意对着温晴吐了一口酒气,惹得温晴的酒气又涌了几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本来就是一瓶高度二锅头,现在掺和上啤酒,温晴开始觉得眼前有东西在打转,“尼玛,要是让你一口气吹一瓶白酒,然后再混啤酒,我看看你能什么样?这啤酒还真是没意思,就跟泡马尿似的,老子跑几趟厕所就不顶事了。”
“呵呵呵——沈青,飙起脏话啦你还挺溜的嘛,真是没看出来。”乍听温晴说脏话,齐修还有点儿不适应,沉默了两秒,傻笑了起来,拎起酒瓶凑到了温晴身边。
“咱俩慢慢来,走一个!”说完就碰了碰温晴的易拉罐。
温晴举起啤酒摇了摇,和齐修对了一下,喝了一小口,“我不爱喝马尿,肚子鼓鼓的难受,这要喝就来白的吧。”
“白酒能有几瓶,让你喝了一瓶已经够意思了,我还嘴馋呢!”说到这里,齐修懊恼的捏瘪了一个易拉罐。
“算了,这就这样吧,食堂说不定一会儿都得找上门来要酒。”温晴好笑的说道,想象着那大光头忍不住抖了起来。
“怎么,一会儿准备举报去?”齐修指着温晴的鼻子道,“别忘了,咱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饿蚂蚱,你也休想跑!”
温晴抿嘴一笑,不置可否。
四五个人在宿舍里,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说着话,有的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温晴和齐修两个人也以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了一起。
齐修也喝多了,嘴巴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在这里是如何憋屈,自己在外面是多么潇洒,温晴就听着,不时的点了点头,听他说的那些让她觉得这样的齐修似乎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离得越来越远,而齐修口中的那个无比崇拜的大哥,让温晴有些好奇,难道是那个人的宠溺改变了齐修温文尔雅的个性?让他放弃学医投身到军营,那可真是不小的影响力。
酒过三巡,温晴也有点儿喝高了,大着舌头忍不住教训了齐修两句。
“你家里人送你来这里规矩是对了,你看看你以前的样子,无组织,无纪律,自由散漫,确实该收拾收拾你这样的!”
齐修翻着白眼,抬手晃了晃,终于对准了温晴的脸,大手一张一合间,捏住了温晴挺巧的小鼻子,“沈青,你说你怎么有时候那么招人烦呢?”
“烦我还跟我一起喝?”温晴失笑,将齐修不老实的大手被打到了一边。
齐修呲牙摸着被打的手,嘟着嘴,很不满的看着温晴,然后开始细数温晴的罪状。
“沈青,你给我听着,你开始对我不屑一顾,我跟你说话你给我好脸,对战的时候,你哪次是不是往死里揍我,弄得老子一躺下睡觉就浑身都疼,还有,你检查寝室,我们都是男人,男人懂吗?就是要不拘小节一点,你也是男人,你说你还带着白手套来检查我们内务,你找抽呢吧你?就你丫的就是咱队长手下的一个,奸臣,闷坏闷坏的,绝对的黑心肠!”
“我黑心,我闷坏?”温晴挑眉。
“齐修,你也很是够赖的,就你们内务我罚你们几次了,还是那个熊样,人家打一下走一步,你们他妈的我踢带踹的都不动弹,你说我不狠点,一般人都跟你们学怎么办?咱们这里是军营,要有纪律的懂不?”
“靠,你就是拿着纪律整治我们的坏人!”齐修又指着温晴竖起了眉毛,义愤填膺的大叫。
“那你还来这里?欠收拾啊?”
“老子是电视看多了,小说看多了,以为来当兵就能真刀真枪的上战场,可是这他妈的哪里是人呆的地方,所有的作息都严苛的跟管监狱里似的,一是一,二是二,吃个饭要唱歌,没事就是跑圈,练拳,哪有一点当兵的味道?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体校来得舒服。”
齐修越说越激动,大手一挥就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扒拉到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响了半天,猪窝更像猪窝了。
温晴拉住他的手,不自居就用上了力道,神情突然有些复杂,眸子微微黯然。
“齐修,咱们才到这里多久,学校也是根据咱们的情况来调整训练的项目,基本的课程你看着枯燥,其实当面对危险的时候是最有用的,你说真刀真枪,可是你知道那真刀真枪背后是什么?”
温晴停顿了一下,抓住齐修的手关节泛白,隐忍着身体的抖动。
“那个背后是死亡,哪怕是训练时的一枚子弹——都有可能要了你的性命,所以我们都要好好的,对自己负责,也——对你身边的人负责。”说完温晴闭上了眼睛,脑中再次出现了白征那张面无血色冰冷僵硬的样子,怕——真的害怕——
齐修抬眼瞅着温晴,叹了一口气,看着她也突然低落的情绪,两个人都沉默了。
半晌,齐修撞了撞温晴的胳膊,“你去过西藏吗?”
温晴抬起头,笑了笑,她给领养后就一直生活在美国,但是齐修说的地方她曾在画册里见过,但是那种虔诚信仰的藏民,让她除了敬畏外,还有一点惧怕,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不祥之人,她踏着鲜血走过的路,不配让那双脚踏上那神圣的土地。
“我每个假期都会去西藏,我喜欢那里的一切,蓝天白云,雪山,草原,躺在草原上,听着海东青的叫声,真是惬意极了?然后我老妈有时候也会陪我一起去,我们娘俩骑着马,有时候老妈有了兴致还会更我赛一场。”
听着齐修的话,温晴支着头看向了他,“你在想家吗?”
齐修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眼中染上了几分落寞,从小到大虽然喜欢假期就在外面玩,可是玩够了回家就能看到老妈,看到舅舅,看到哥哥,那种感觉很好,甚至连他们家门口的那条狗,他都觉得想念,部队的生活太单一,也太寂寞,无时无刻不在纪律下生活,严苛的让他觉得呼吸都难受。
“快了,快放假了,坚持!”温晴轻声安慰道,毕竟这还是太年轻了,那种对家的眷恋是十几年中不断堆积出来的一份感情,太深厚,太温暖,叫人留恋。
齐修抿着嘴,重重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然后嘴角的上扬,勾起小小的弧度,纯净的眼中已经染上了回家的喜悦。
温晴终于揉了揉齐修的短发,刺刺的扎手,可是却像他的脾气似的,带着一种让人很复杂的感觉。
齐修抬眼看他,挑眉,“说真的,你的人还真不错,他们都挺喜欢你。”
“呵呵呵——这是对我的夸奖吗?谢谢!”温晴点头。
“你那好兄弟也不赖,值得结交。”齐修又接着说道。
“哦?”温晴挑眉,这齐修和靳小爷可是对冤家,现在一直看不上靳新的齐修竟然说靳新的人不错,真是天要下红雨了吧。
齐修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温晴,好像在评估似的。
“喂,怎么回事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好奇心被勾起,温晴忍不住开口问道。
齐修靠着椅子就看着温晴着急。
“诶!不带这样的啊!”温晴用脚丫子踢了他一下。
齐修摇晃着,但是最后间温晴要起身问别人,他错了下椅子拦住了温晴。
“今天靳新不光啃人了,还跟我们发飙来着——”说着他的手不自在的摸了下鼻子。
“然后呢?”
“他说我们都对不起你,欺负你,让你难受,他看不下去我们欺负人,唉呀,反正就是这些,默默道道的说了几十遍,要不能把他给拖水池子去醒酒,我们真是被他念的烦死了。”齐修说完眼睛紧紧的盯着温晴的眼睛。
“哈哈哈——那小子,算我没白疼他!”温晴笑着摇头,心中更多的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感动,那小子真是该那他怎么办?眼眶都觉得发酸,有液体要涌出来,难道是喝了酒的关系,仰起头将眼泪逼回去,脸上的笑容仿佛春回大地般和煦温暖,柔柔的从每个毛孔渗透到全身。
“说实话,你和靳新真是绝配,一个有些二,神经大条的跟电线杆子似的,一个心眼贼多,坏起人来真是没人能比的上!”齐修挑眉说道,帅气的脸上带着一种隐隐的羡慕。
“新子的个性确实是招人喜欢,你——也不会例外!”温晴肯定的笑道,喝完了易拉罐里的最后一口啤酒。
“你说的没错,我和他相交是迟早的事儿,”齐修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和你这人交往累心,还得防着你的鬼主意。”
“呵呵呵——”温晴按着齐修的肩膀站了起来,“我回去了,你们也悠着点,纠察队的人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招呼你们。”
齐修眨了眨眼,“这酒你也没少喝,大家是一条船的,你可别忘了!”
“我知道啦,不用在唠叨啦——”温晴转身一笑,随后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齐修他们的宿舍。
齐修趴在桌子上一直看着温晴离开的方向,发现自己也他妈的操蛋,竟然还画蛇添足的警告沈青,还真是有些小人做派,让他趴在桌子上不轻不重的扇了自己一耳光。呸!
不过——
说实在的,温晴这人还真是挺不错,说开了并不能相处,明白的很多,无论说什么她都能接的上,而且她的心思很细腻,一点情绪都会被她发现,这样的活法不累人吗?
不理会那些依旧玩闹的队友,爬上他的床,翻了个身,扯过被子拉过头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靳新的那些话不停的在耳边控诉着,那大眼中的眼泪就那么直接的砸在了他的心头,他说心疼沈青,不断的重复着,很难想象一个外表那么强势的会因为自己的兄弟被人欺负而哭诉,这是多么新奇的事情,至少他这辈子第一次遇到。
又翻了个身,他要睡觉,沈青不是弱者,而他也没有欺负他——
睡觉!
温晴悄悄的回到宿舍,回来的人都已经睡了,蹑手蹑脚的走到靳新的床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还好,没有发烧,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进入室内,淡淡的光撒在靳新的而脸上,那熟睡的人嘴角仿佛吃着好吃的东西,砸吧了一声,然后用脸蹭了蹭枕头,继续酣睡,不安分的手脚将被子踢到了一边,赤条条的大长腿就露在外面。
“真不老实!”嘀咕了一句,用力抽下被子重新盖在了他的身上,靳新缩了缩,脸上露出了一抹笑。
温晴是真想走上去把人给弄醒,然后在他的胸口捶上一拳头,大声告诉他。
好小子,真没白疼你,知道心疼姐!以后姐还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