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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悦居内一团忙乱,丫环进进出出又是端热水又是准备衣务,好不热闹,光是大夫就请了两位。
大夫上前问诊,各自说了一下自己的诊断,这才草拟药方,无非就是惊吓过度无甚大碍,只需要好好调养。
给欧阳芸看完病这才轮到昏死过去有一段时间的秀儿,大夫开了药交待了伤口不宜沾水等事项就离开了。
柳姨娘紧握着女儿的手哭道:“你怎么这么傻去找那煞星,娘不是告诉你要多加忍耐的吗。”虽然欧阳芸身上无外伤但显然受到了惊吓,这要比受伤还来得严重。
“夫人,小姐也是一时气愤,要不是秀儿多嘴多舌怎么会惹怒那位。”王妈一早叫来了知情者问明了情况,得知是秀儿出言不逊才招惹上祸事,连累了欧阳芸。
柳姨娘一听王妈之言,登时恨不能撕碎了那小蹄子,“人呢,死了没有?”
“上了药刚醒。”王妈回道。
“拖出支打三十板子,找人伢子来发卖了。”柳姨娘最恨拿主子当枪使的下人。
“她的脸是毁了,还不知道人伢子要不要。”王妈略微担忧。
“不论多少银子,哪怕不给银子也成。”柳姨娘发了狠,绝不能再留下这个后患。
王妈立刻打发人去找人伢子来,又吩咐下人到前厅,相爷要是回府了立即来回。
唉,欧阳烨都不知叹了多少气了,仿若一下子老了几岁,还没消停几日又来这么一出,真是个蠢货,一点记性不长,非得亲眼所见才知道害怕二字怎么写。汐朝也真是的,非得用那么一残忍的方法,着实闹得人苦不堪言。
凭兰苑那位是说不得的,而自己的女儿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主,总想压别人一头,欧阳烨头疼不已,朝堂上一堆事情需要处理,家里后院又不得安宁,真后悔当初……
光后悔有什么用,他还得去瞧瞧自己的女儿如何了,进得水悦居欧阳烨挥退了守在门外的丫环,有些话早该说明白。
“爷。”柳姨娘见到欧阳烨心中切喜,面上却装出一副凄苦样道:“爷,芸儿她,她……”眼睛一红,眼泪吧嗒吧嗒落下。
“好了,只是受了些惊吓,啼啼哭哭像什么样子。”欧阳烨心里烦闷没功夫去哄柳姨娘。
柳姨娘一听就火了,本想借着芸儿出事求老爷做主处置了那小贱人,不论轻重总归出了口恶气,哪曾想老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寒心。
“爷,是何意,芸儿虽说没有受伤但也吓得不轻,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也不活了。”柳姨娘越想越是后怕。
“芸儿也是爷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她大小姐出手伤了人就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妾身的女儿却要躺在床上。”柳姨娘失了平日的贤淑,口不择言起来。
“够了!”欧阳烨呵斥道:“你若不去招惹她,芸儿能成现在这个样子!”
柳姨娘听后更是气不过顶撞道:“哪里是妾身惹事,是她一进府就找妾身的麻烦,她还不知礼未去爷那里问安,妾身出于好心才找的教养嬷嬷,为得还不是相府的名声,她贵为相府嫡女却不懂规矩,凭白让人看了笑话,丢得不还是爷的脸面。”
欧阳烨越听越厌烦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她身体自幼不好,问安一点小事值得你劳师动众,还有芸儿,要比她大了两岁哪有长姐的样子,跟自己的妹妹争东西,又谈何大家闺秀,让府中的下人看了笑话,传出去照样丢我的脸。”
柳姨娘原想老爷会出言安慰上两句,没料到会受到指责,心火难灭差点绞碎手中的丝帕。
“妾身明白了。”柳姨娘白着一张脸道:“爷眼里只有大小姐哪还有我们母女,既然爷看不得我们母女,请爷休书一封,妾身带着芸儿这就离开相府。”说完泣不成声。
欧阳烨气得拧紧了眉,看着柳茹哭花的脸更是厌恶万分,沉声道:“我眼里若没有你们,这些年府里不会仅有你一人,若大的相府均由你管着,你们母女即不喜大小姐不理她便是,却非要招惹于她,在我面前不说实话非要将府里闹得不得安宁才罢,罢,罢,罢,明日你就将管事之职交由阿远吧,至于芸儿她就住你这里,凭兰苑那里不得踏入一步,好好想想吧。”话落挥袖大步离开。
柳姨娘一下子跌坐在地,哭声更是撕心裂肺,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都是那贱人,贱人!
“夫人。”王妈扶起地上的柳姨娘劝道:“相爷在气头上,夫人忍忍就过去了,管家一事一个小厮怎能做得好,到时候还不是夫人掌中物,过几日夫人好好哄哄相爷,就没事了,现在最主要的是不能再置气,小姐还病着呢。”
王妈扶着柳姨娘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先消消气再说。
“我不甘心,王妈,我不甘心啊!”柳姨娘阴沉着脸言语道:“我谋划了半生,眼见着林晚秋死了能过上好日子,谁道来了个贱种,让她占尽了便宜。”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总能成功。”王妈道:“夫人当务之急得先忍忍,一旦抓住她的把柄,任她怎么翻腾都无济于事。”
皇宫中的父子俩在看今日暗卫送来的消息,虽然每日都能看到自己女儿的消息,仍是止不住心底浓浓的思念,才离开不长时间就这般想念,他得找个借口见上女儿一面。
“父皇,儿臣想出宫见见汐儿。”沐瑾明担心自己妹妹在相府里过得不如意,那对母女可没少给妹妹添堵。
沐昊宇思量再三同意道:“也好,明日一早你就出宫,问问朝儿过得如何,早去早回,带上暗卫。”
“谢父皇。”沐瑾明高兴道。
红明接到宫里的传信时汐朝正在院子里舞剑,不好打搅,拿了湿帕静候一旁。
“何事?”汐朝接过湿帕擦了手脸。
“宫里来的消息,明日一早三皇子出宫在凤阳楼定了位置。”红明回道。
汐朝一想是该出府转转,到府中这么长时间一直呆在凭兰苑内,遂道:“明日你和绿琴随我出府。”
“是。”红明恭谨一礼。
第二日,汐朝刚一出府,有人就报到了水悦居。
“可知是去了哪里?”柳姨娘问,她到是好奇那贱丫头为何出府,是有什么事情,还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奴婢不知。”小丫头环据实以回。
“下去吧。”既然问不出,柳姨娘自不会多废口舌,遣了王妈找看门的小厮跟着去瞧瞧。
“主子。”红明一早发现有人跟在身后,出声询问汐朝的意思。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派来的,汐朝极不喜欢被人盯梢,打发绿琴去处理。
绿琴会意,调转身大刺刺地往回走,看着心慌躲闪的小厮,心中冷笑,主子今日心情好要不然真不会这样大度放过点盯梢之人。
小厮直楞楞地看着绿琴朝着自己走来,四下无处躲藏冷汗瞬间自额角流下,心里突突直跳让人不安。
绿琴来到小厮面前道:“回去,告诉柳氏,今日这样就算了,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小厮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抖着腿奔出几步,回头看看人还在,再不敢多呆左摇右晃地往回赶。
绿琴看着小厮走远,这才回身追上前面不远处等着的自家主子。
凤阳楼离相府仅隔了两条街,汐朝出来的早些到不急着前去,街上大大小小吆喝的小摊,给整条街平添了欢快地氛围,汐朝留意着两边沿街的店铺,街边小摊的物什,不仅不慢的走着。
小厮回到相府不敢耽搁直接去了水悦居禀报,若不然少不了皮肉之苦。
柳姨娘见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微惊:“怎么这么快?”
小厮战战兢兢道:“小的被,被发现了。”
“什么!”柳姨娘不相信,道:“被谁发现了?”
“是,是大小姐身边的一个绿衣丫环。”小厮不敢有所隐瞒,“她说,她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像什么话!”柳姨娘急道。
“说,今日就算了,以后,以后定不轻饶。”小厮回想起来一阵后怕,怎么就为了几两银子去得罪大小姐,那位可比这位狠多了。
柳姨娘一听心里发寒,这是在警告她,该死的小贱人,气得直喘,摆了摆手不想听下去,让小厮退下。
小厮见此立刻逃也似的跑了,他可不想再惹得柳姨娘不痛快,凭白没了银子不说,还得受皮肉之苦。
“贱人!”柳姨娘气不过又摔碎了一盏上好的白瓷茶盏。
“夫人。”王妈忙上前劝道:“小厮办事不利,不还有别人吗,找几个人去,她能拦一个还能拦住所有的人。”
“现在打发人去还有什么用,早不知去了哪里。”柳姨娘阴着一张脸眼底透着股阴狠。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她还能不出门。”王妈劝道:“只要她出门定能知道她去了哪里,在外面找她一点麻烦,可要比在府中强百倍。”
柳姨娘想想是这么个理,只要那小贱人在外人面前丢了脸,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张狂。
汐朝主仆三人到了凤阳楼,精明的小二立即迎出来,一看进来的三人衣着打扮非富即贵,殷情地迎了三人向里走去,“三位可订了位置,我们这里有雅间。”
“三楼迎春阁。”红明开口。
小二领着三人上了三楼的迎春阁,待人坐下后又说了一大串招牌菜,点心与茶果,等点齐菜色后备了上好的龙井退了下去。
凤阳楼乃上京四大酒楼之首,这里不仅环境清雅菜色独特,更重要的是酒楼背后的东家。但凡开酒楼背后都得有背景的人照着,免得有些不长眼的来闹事亏了生意。而这凤阳楼的背景可大了去了,却极少人知道确切的消息,只闻与皇族宗亲有关。与皇家沾点边又有谁敢不卖三分薄面,凤阳楼的生意越做越大,有眼红的也只能眼红,谁上民不与官斗呢,士农工商,商排最末,虽然商人有钱赚但仍得打点一些上头的官员不是。
汐朝望着窗外的街上,人来人往骆驿不绝,凤阳楼第一次来确实不错,没想到父亲会做生意。
对,没错,这凤阳楼确实是皇帝沐昊宇自己的产业,若不然怎会跃居四大酒楼之首。
沐瑾明是从凤阳楼后院小门进入酒楼的,得知汐朝已经到了步子加快了几分。
汐朝耳聪目明虽是眼睛看着窗外,耳朵却听着门外响动,听得门外脚步声便知自家哥哥来了。
侧身看去,门开沐瑾明大步上前,他已好些时日未见到小妹了,心里挂念得紧,待到跟前抻手拉住小妹细细打量。
汐朝任自家哥哥拉了手,顺势站起来任他打量,自己仔细瞧了哥哥的气色。
沐瑾明一番打量未见小妹身上有不妥之处,心放下了一半,拉了人重新坐下来有一句没一句掐头去尾的说起宫中朝堂内外的事情。
“可过得好?”沐瑾明始终放心不下,虽然每次都能‘有惊无险’的过去。
“尚可。”汐朝到没觉得过得不舒心,对于自家哥哥的担忧是能理解的。
“做事不要有顾虑,凡事都有父亲和我呢。”沐瑾明不愿看到自己小妹受别人的闲气。
“嗯,我有分寸。”汐朝一向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人。
菜上齐了两人边用边说,时间过得飞快,汐朝啜了口茶道:“不早了,回去吧。”
“嗯。”沐瑾明虽有不舍但不能久留,道:“父亲已经在想办法让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入宫。”
“到不着急,在等等吧,别让人看出什么。”汐朝有她自己的担忧之处,道:“你也别时不时的出来,让人盯上了。”
“嗯,我会小心。”说完抱了抱自家小妹,沐瑾明这才原路离开。
汐朝又坐了一会才回府,换了衣服坐在榻上看起书来,自外回来的红蕊打帘子进来道:“主子,这个月的月银怕是要拖几日了。”
月银,一月五两在汐朝眼里算不得多,举凡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都有月银,不过多少的问题,府中的大权归柳姨娘管,虽说上次欧阳烨一气之下收回了她管家的权力,却不用了什么法子又拿回了大权,这是小事汐朝一般并不过问,到月拿银子或是用的器具衣物首饰之类的日常所需均得经柳姨娘的手,如今拖几日月银并不算什么,无非是柳姨娘小肚鸡肠心里不舒坦整出的小事。
汐朝略思考了片刻,她虽吃住在府中一应俱全,平时出门少,花银子的地方也就更少了,平日到没过多注意这些琐事,如今一想确是不妥,万一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又拿不出来怎么好,问府中要一次两次到不是要不出来,若是数额太大恐怕会遭人怀疑,至于自己亲爹那里她更不好开口,虽然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张口银子的事不是问题,可出银子的必是从父亲的私库中取用,父亲就算存再多的银子还不是得填补国库,虽不知国库到底有多少银子,但那毕竟是整个国家的钱,银子要用就得用在刀刃上,怎好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取用。如此细想之下,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银子从何而来只能去赚,而今赚钱的营生不少她得仔细考量,再算算前期所需要花费的银子才能下手。
说做就做,第二日一大早带着红明红蕊出门看看街上有什么可做的生意,一直到晚上才回府。
酒楼、|赌|坊、|妓|院最赚钱,酒楼吗汐朝到不怎么想做,毕竟有一家凤阳楼在,没必要再开一家抢占生意,|赌|坊到是可以,就是打点找人麻烦了些,至于|妓|院这可是实打实的销金窟,能收集有用的消息到也可以做,就是这女子应该从哪里找,还得再斟酌思量。再来就是布匹金银首饰这类,到也能做,得找几个得力忠心的手下去进货,也不失为一件赚钱的行当,再就是米面粮行,这个是一定要做的,其中利益大不说,真要到用兵时可保军中粮饷不缺,药铺也得开一家,到紧要关头能派上用场,细算下来也没几样,她得先定下来再找父亲商量是否可行。
“又出去了?”柳姨娘拿着手中刚打制好的金步摇问。
“是,一大早就带着两个丫环出门了。”王妈回道。
“哼,早出晚归的也不怕被别人惦记上!”柳姨娘恶劣地想,要是真有人捉了小贱人最好是坏了她的名节,看她还能嚣张到何时。
“夫人,依老奴看,她身边的那四个丫环绝不似普通下人。”王妈回想起之前剜目的那事,心下一颤道:“一般丫环哪有那么利落就将人眼珠子剜下来。”
柳姨娘一听到那件事脸色瞬间一白,脑子里浮现出当时的一幕,差点吐出来,“让人去查查,是不是老爷备下的人。”要真是不普通那接下来的事就不那么好办了。
“是。”王妈出去悄悄地吩咐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