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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嬷嬷的提醒下,和宁公主瞬间察觉计划中的漏洞,既然盒子空着重量轻,那么盒子里务必需要放一件东西,有考虑到丝帕香囊或是一张折叠数次之后的纸,这些通通不合适,重量太轻显不出计划里御赐玉佩的贵重,就连手边的茶盏她都有想到,随即被弃掉,茶盏要立起来放盒子由于偏扁高度不够放不进去,若要躺倒放,茶盖会脱离茶盏本身,在不经意的拿起放下盒子时会有碰撞声产生,到不是怕东西碎不碎的问题,怕的是从声音中就能辨别出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翼王有可能不打开盒子就退回来,她不敢去赌一个可能。
是否真要放上一枚真正的玉佩,并在配一把钥匙,命心腹丫环偷偷的将盒子里的玉佩偷出来,和宁公主打一开始就没这么想过,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丫环半中间遇到什么事或是失手被发现,计划全然付之东流,翼王会不会怀疑甚至对自己戒备,不在和宁公主的考虑范围内,她想到的仅仅是再没有如此好的机会下手了。
是以和宁公主打从一开始已拟好的谎言,自认为没有任何破绽,无需更改,在她心里哪怕是一块自己不怎么喜欢的玉佩都不愿意放在盒子里便宜了翼王。
盒子里的东西即非玉佩又非平常之物,和宁公主一翻绞尽脑汁之后,福至心灵想到另一种法子。
和宁公主起身在自己的妆奁匣内翻了翻,又命嬷嬷取了自己的首饰盒翻找需要的物件。
不一会和宁公主自嬷嬷的首饰盒中挑出一副银铃铛,就这个了,重新坐回桌前将龙眼大小的一串上的三枚铃铛放在盒内,盖上盒子掂了掂分量,正合适,除了晃动时会发出响声外还算满意。
和宁公主为防止铃铛发出声响,找来红绒布一层一层将铃铛包裹严实,直至再发不出响声为止。重新放入盒内挂上锁,大功告成,兀自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站在一旁的嬷嬷吓得魂都快没了,腿肚子直打哆嗦。和宁公主的一系列举动堪称诡异,可以肯定的是和宁公主这次实打实是要整翼王,送个贺礼都这么,这么别出心裁,人家送礼多是表示祝贺之意,礼物即使不是精挑细选也不应太差,否则会遭到主人家的不满。
而和宁公主送的是什么,银铃铛,这玩意普通没错,错就错在铃铛的寓意上。就比如送如意取自吉祥如意之意,以此类推每样东西都有讲究。不能随意送,你见过大喜当日送一口铜钟吗,送钟送钟,送的是终。这不是要人命吗!
送礼凡是讲究忌讳,就拿和宁公主如今准备的礼物来看,于送钟无异,铃铛铃铛,谐音为灵,送铃送灵,这不是咒人早死吗。我的天呦,心都快吓裂了,这可如何是好。
观和宁公主的神情不像是不知道送铃铛的寓意,嬷嬷见之更不敢开口去劝,没瞧见和宁公主一脸的自鸣得意吗,开口反驳纯粹是忤逆和宁公主。和宁公主一怒之下自己绝对讨不了好。
嬷嬷因为惧怕和宁公主而不敢开口劝阻,心里满满的恐慌与矛盾,两下对立煎熬,掩饰的再好多少脸上略微带出些许。
和宁公主欣赏完自己的杰作,抬头去看满脸纠结眼底闪着慌乱地嬷嬷。嗤笑一声道:“嬷嬷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如何为这点小事吓得魂不守舍。”
“公主,这,这……”嬷嬷语无伦次起来,实在是不知从何开口。
“怕什么,量翼王也不敢得罪本宫。”和宁公主有恃无恐道:“你且放心牵扯不到你头上,至于那铃铛呆会拿了本宫的银子另打一副给你补上。”
嬷嬷心中惴惴不安哪里还能记住铃铛的事,面露忧色道:“这,这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和宁公主丝毫不在意,“管好你的嘴便罢,别让本宫听到任何不该说的话。”
“是,是,奴婢省的。”嬷嬷吓得浑身直发抖,急忙应声,生怕晚一点自己要吃挂落。
“知道就好。”和宁公主不在多言打发了嬷嬷下去,省得那副样子在自己眼前碍眼。
和宁公主脑海里浮出计划,看来要稍稍改动一下,整体不变,依旧是在宴席上,这次不是当众打开盒子,而是自己提意盒出御赐之物共宾客阅览,长长眼界沾沾喜气,这个时候翼王如果有胆子拿出铃铛算她佩服,她料定翼王不敢当众拿出盒子里的东西,是以就会有调包计的发生,翼王必定会拿别的东西顶替,如此一来就是自己出马的时候,不管翼王拿出的是什么,自己只要一口咬定东西不对,并不是自己准备的贺礼,翼王欺骗宾客调换贺礼一事摆到桌面上,宾客会如何看待翼王,传出去翼王的名声受损,谁还记得贺礼为何不对?
和宁公主双眼注视着手中的盒子,幻想着迁府宴当日的情景,嘴角微扬,无声的笑容一点点扩大。
有一句至理名言叫人算不如天算,和宁公主的阴谋注定要落空,过了今晚,一切自见分晓,不知到那会和宁公主是否仍能笑得出来。
阿远重新踏入书房回禀,“相爷,小的问过翼王,翼王的意思是不办迁府宴。”
“不办!”欧阳烨颇感诧异,他真的没有设想过翼王会拒绝,迁府是大事,翼王不会不清楚,既然清楚还要如此做,翼王的心思另人琢磨不透。
“小的去过公主那边。”阿远停顿了一下,抬头瞅了欧阳烨一眼面露迟疑状,“小的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欧阳烨收回思绪,看向犹豫不决的阿远,阿远是自己的心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表现出吞吞吐吐不好明说的事。
“小的去时直至离开用了一盏茶。”阿远略微提了提,至于怎么想就非自己该考虑的事了。
“哦,时间挺长。”欧阳烨一下子听出了问题,他叫阿远去问和宁公主是否备下贺礼,只需回一声有或是没有便可。哪用得着一盏茶的时间。
看来和宁公主装模作样的本事还未练到家,欧阳烨心底冷笑恹恹,和宁公主一直拿翼王当假想敌,估摸着这次要出手了。不知计策是否得当,想整翼王恐怕光有灵机一动是不够的。
“相爷,您看迁府宴……”要怎么办?阿远说了半句,吞下另一半。
翼王说不办就不办谁能奈何得了翼王,欧阳烨一提起来一个头两个大,也曾想过翼王大概觉得不会有人登门送礼,便大手一挥不设宴,谁告诉她的!
每次摊上翼王的事,欧阳烨觉得自己要老好几岁,没有一件是让自己省心的。偏偏翼王习惯不按常理出牌,明明该办的事到了翼王这里保证意想不到。
欧阳烨不止一次吃过翼王的苦头,那还得必须咽下去的苦果,谁让翼王胆气胜,什么样的整件都能接受。全然无视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风言风语,有时候自己不得不佩服翼王的毅力,何等的惊人。
眼下改变翼王的想法不现实,欧阳烨自认没那么大的能耐,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自己这都吃了多少亏了,没长一次智。谁叫翼王身上顶着自己嫡女的名头,他真想甩手不干了,有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女儿在身边,光添堵就哆把自己堵的喘不过来气,早也盼晚也盼,可算是盼走了。高兴的太早临到眼前又出了这么件事,你让他怎么办,真没辙。
欧阳烨现在精疲力尽,话都不想说,抬手挥退了阿远。独自坐下来深呼吸,平缓翻腾的情绪。
闭上眼睛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脑子放空,不去听也不去想,翼王的事他管不起,绞尽脑汁又有何用,罢了,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没那份心力去管闲事,随她去吧,丢脸又不是只丢自己的,好赖翼王有个亲王的身份,量那些人也不敢信口雌黄。
天色渐晚嬷嬷掀开门帘,丫环陆续进屋摆饭,“公主用饭吧。”
和宁公主坐在桌前用饭突然道:“你去把盒子连同钥匙一并送到凭兰苑,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这……”嬷嬷吃惊不已,“天都已经晚了,要不明日一早送过去?”大晚上去凭兰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嗯?”和宁公主抬头眼神阴冷的盯着嬷嬷。
嬷嬷被和宁公主的样子盯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的应道:“奴,奴婢,这就,就去。”忙上前取了桌上的盒子和钥匙匆匆离开逃也似的。
小跑出了公主的院子,嬷嬷吕喘着气停下来,拍了拍砰砰乱跳的心口,好家伙和宁公主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脸色变得那叫一个渗人。
晚上了下人基本回房休息,外头剩下打更巡夜的小厮,嬷嬷一路上不敢耽搁,心想早送去早回来,回去晚了和宁公主又不知怎么折腾人呢。
嬷嬷边走边想边嘀咕,跟在和宁公主身边以为能有好日子过,不曾想就今天一日差点把自己吓出个好歹,和宁公主不知怎么想的,与翼王不对付也不该借迁府宴打翼王的脸,即使翼王真拿和宁公主没办法,聪明人多的是思忖一番便可得出原因,对和宁公主的名声不见得多好。
和宁公主怎么就听不进人劝,一意孤行嬷嬷觉得手中的盒子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放放不得揣着更加忐忑不安。
到了凭兰苑门口,嬷嬷提了提神迈开步子进了院子,壮着胆子四下看去,朝着有亮光的屋子去了。
红蕊听到响动打了帘子自屋中出来,看到嬷嬷心道这又是个无事不凳三宝殿的稀客。
“呦,这不是公主身边的嬷嬷吗?”红蕊下了台阶将嬷嬷挡下。
嬷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勉强的笑容,道:“红姑娘,翼王歇了没?”
“怎么有事?”红蕊未先回嬷嬷的话,而是直接问明来意。
“公主命令我来给翼王送迁府贺礼。”嬷嬷递了一下手中的盒子道:“公主怕忘了,这不大晚上的就叫我送来了。”
“是吗,公主真上心。”红蕊假笑道:“大晚上的还要劳烦嬷嬷跑这一趟。”真以为谁都是傻子呢,大晚上送礼这都什么规矩。
“可不是。”嬷嬷顺杆子爬,“公主一片心意还请翼王收下。”盒子举到红蕊眼前。
红蕊没接,瞅了一眼道:“这怎么还上着锁?”头一次见送人东西需要上锁的,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至于吗?
“公主准备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嬷嬷面上虽然笑着,眼底却划过一抹异色,稍纵即逝。
红蕊最善察言观色,立刻发现嬷嬷神色间略有不自然,再观嬷嬷拿着盒子的手指不自觉的抖了抖,微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暗色,果然就了那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公主是怕中途出岔子。”嬷嬷自圆其说道:“上了锁保险一些,即是送于翼王,这钥匙自也一块送来。”说着将铜制钥匙放到盒子上。
嬷嬷见红蕊不接心下诧异,又往前递了递道:“我就不进屋了,免得惊扰了翼王休息,这盒子红姑娘亲自交与翼王便是,我还要回去回了公主。”意思是快点接了盒子自己好走人。
嬷嬷如此急切的想叫自己接下盒子,红蕊略一思忖便可能确定,这盒子里装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呀,嬷嬷急着走,我就不与嬷嬷多聊了。”红蕊边说边观察嬷嬷的神色,“真不巧,这贺礼我是不能替嬷嬷转交的。”
“什么!”嬷嬷乍然听之露出惊色,话一出口惊觉自己有些过于激动,忙掩下面上的神情,笑问,“这从何说起?”
“要让嬷嬷白跑一趟了。”红蕊笑眯眯地说道:“主子无意举办迁府宴,这贺礼自也不会收的,请嬷嬷代为转告公主,公主的心意主子领了。”
“这……”嬷嬷顿时觉得手中盒子重于千斤,有点坠手的感觉,拿着盒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抓紧。
“主子命不敢违,嬷嬷还是劳烦跟公主解释清楚。”红蕊一脸真诚的开口:“嬷嬷也是知道的,做下人的有多不易。”
“这……”嬷嬷大脑一片空白,这可如何是好,东西送不出去,拿回去一准要倒霉,可翼王这头又不收,想得脑袋都炸了。
“按辈分算公主可是翼王的亲嫂子,长辈送给小辈的贺礼,不比外人,还是请翼王收下为好。”嬷嬷急中生智之下找了这么个借口。
“话虽如此。”红蕊一脸为难,“嬷嬷不知我家主子说一不二的性子,就连丞相大人送来的礼都直接退回去了。”更何况是公主的。
嬷嬷听了脸色一变,连丞相大人的贺礼都退了,这还真是麻烦,要怎么说才能完成和宁公主交待下来的事。
“嬷嬷你看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回去晚了公主一定等急了,对嬷嬷也不好不是。”红蕊看出嬷嬷焦急地样子,心里暗自可乐。
“这……”嬷嬷一时真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真要无功而返,丞相大人的礼都不收,原何能收下公主的贺礼,这不是打丞相大人的脸吗,一时真不好办,踌躇片刻咬咬牙,算了,呆下去也不会收,先回去禀明公主再做打算。
“那好,我这就回去禀明。”嬷嬷在走时瞅了一眼屋子,叹息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