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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坐下。”一名下人殷勤的让出自己的位置坐到别处,又取了茶点摆在丫环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拿手帕挡着脸?”一人心急间问出心里的疑惑,主要是看到丫环脸上似有若无的红痕。
丫环抿了抿嘴垂下头去不吭声,一副极度委屈不平的模样,又带着点淡淡的凄凉,看上去柔弱可欺。
“你这脸该不会是……”又有人开口,话音中满是惊然。
在坐下人没一个是出于真正关心同情丫环的,心里打着看戏的念头,谈说间自然不会过多注意用词以及语气是否恰当。
“说什么呢,你吓到她了。”一人瞪了眼一惊一乍的说话者,安抚了丫环两句说不是故意的,过于惊奇后的失态。
丫环暗自冷笑,这府里的下人一个个没一个不会装相学舌的,装的高明不高明端看各自本事。
“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也比你一个人胡思乱想妥当。”一人采用温和的方式做开场。
“就是,有什么委屈诉一诉,说出来会好。”有人已经迫不及待要知晓内情。又不是真瞎,手帕就那么大一点,能遮住什么,在场之人眼睛正常,看到红痕自然而然联想到造成红痕的诱因。
“做下人的不易,哪怕爬的在高也有受冤枉的时候。”适时的引导很重要。
“对,大家感同身受,有时候会聚在一起发发心中的怨气,憋在心里日子一长容易生病,得了病主子那边更可能甩脸色。”一人说着使人信任的话。
丫环按自己的步调走,这个时候是抽抽噎噎的机会。想到就做,表现出像是引起同感的反应。
旁边的人见人哭了,各自对视一眼。眼里滚过一抹笑意,开口的话成了劝说。显现出大家的关心爱护。
丫环暗自垂泪,随着大家的劝说停下哭泣,用捂脸的手帕拭泪,脸上的伤大片大片的现于明处,遭来在坐之人的连连惊呼。
“这,这……”一人惊异非常,有一半非是装出来的,眼前露出来的这张脸用惨不忍睹最为贴切。
“怎么弄的?”一条条血棱子印在白皙而细腻的脸上。更显三分狰狞,女人爱美是天性,这张脸已经到了毁容的地步,没有好的伤药恐怕要落下痕迹。“拿什么抽的这么狠!”惊叹之余又添后怕,和宁公主心太黑,专往脸上招呼,这要落了疤往后如何嫁人。
“我能摸摸吗?”有人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不确认一下心里面总有疙瘩。
丫环思虑片刻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可以,不再拿手帕挡着。
那人伸过手去小心的碰触丫环脸上的红痕,触到指尖的感觉像是鼓起来的突出感。不似做假,确认之后坐回位置上。
“有点肿。”那人回以暗含隐意的话。
听后大家心知一脸的伤是真,更加对和宁公主的手段害怕不已。
“有药吗?”半是关心半是打探的问话响起。
“有。”丫环垂眸不敢抬头看在坐的任何一人。尽显脆弱无助与畏惧,好半晌再次开口:“公主有给。”
“啊?”一人脱口而出,出口后方觉失礼忙掩了嘴不好意思的朝丫环笑了笑。
受到惊吓的人回过神来想明白了原由,伤在脸上怎能叫别人瞧去,引起不必要的猜疑,是以给出伤药完全合理,要想伤好药必须同样好,才能在短时间内痊愈。
“这,难道不是第一回?”听丫环的话意中有那么一层意思。
丫环微抬头犹犹豫豫地开口。“药是宫里的效果好,不会留疤。”从另一层面上肯定了众人的猜测。
在场众人立时沉默下来。先不说同不同情的问题,单就和宁公主打骂下人一事上已有了初步评断。和宁公主一样不是善茬。
府内下人的议论传到了欧阳霖的耳中,暗自怪起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做出有利的应对,致使府里又一次风言四起。
考虑到父亲曾提点过的话,欧阳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敲打一下,禁止这种言论在府里漫延还府里一个清静。
犹豫不绝时决定去找父亲问明,也比自己瞎猜更妥当,别好事变成了坏事欧阳霖想到就做。
“爹,府里下人有些乱。”欧阳霖适时的提了一下。
“我做的是不是有点过了些?”不该冲动去跟和宁公主大吵一架,欧阳霖有些后悔。
“无妨。”欧阳烨此次对欧阳霖的做法未多加指责,反到觉得是件好事。
“和宁公主的名声已经不似从前,在皇上做出最终决定前,你的做法十分恰当。”欧阳烨怕欧阳霖会多想解释道,“坐实了和宁公主两面性的事实对日后另娶最为有利。”
“爹是说,和宁公主名声尽毁对清除和宁公主有这个府内的地位更宜?”欧阳霖明白父亲的话意,当名声臭不可闻再没有人会关注,如何处理和宁公主别人便不会多管,哪怕处置手段过激也没人敢反对。
“那名丫环你有问过别的事吗?”欧阳烨忽然问起丫环的事,“你要怎样处置?”
“不曾。”对于丫环欧阳霖不怎么上心,无非是个下人没必要放太多的心思在上面。
“打发出府便是。”欧阳霖即许下承诺自会遵守,一个丫环而已,缺少人手可自外面买。
“那丫环知道不少和宁公主的事,先打发到庄子上着人看着,以后说不定会有用。”欧阳烨敢肯定和宁公主不会放过知道太多秘密的丫环,要死也要死在对丞相府有利的时机,给和宁公主添上最后决定性一笑。
“依爹的意思。”欧阳霖听父亲的,等皇上那边落定,一切即将明了,现在省下力气去猜。
“真不想去。”身在大皇子府的元氏满是无奈的叹气。说出这句话的起因在于外面的传言。
“夫人,元贵妃已经表态,夫人有什么缺的可从娘娘那里补。翼王府还是得去一趟。”周嬷嬷不理解先前念得满头包的元氏,突然就变卦了。事情拖下去不知道有没有变数呢,趁着事发不长时日去一次见不到翼王也要做出个样子才行,哪能吃一次闭门羹就放弃的。
“和宁公主与翼王交恶,我估摸着翼王的注意力转移顾不上我的事。”这才是元氏突然打退堂鼓的原因,想着和宁公主与翼王正闹得不可开交相比起自己这点事简直不值一提,只不定翼王已经忘了有自己这么一出。
周嬷嬷听后暗叹元氏怎么能抱着侥幸心里,认为自己的事不算大,和宁公主那事才算大。翼王会忘了大皇子府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女人没一个不记仇的,翼王同样有记仇的可能,难道还想来个秋后算账,到那时真不用求上门去,盖棺定论找谁哭去。
“夫人,一码归一码,翼王那边不能马虎。”周嬷嬷好言相劝,“夫人去了。见不到翼王送去赔礼是应当的。”什么都不做的等着事情平息,不是做白日梦吗。
“罢了,我也就这么一说。”元氏发了发牢骚在周嬷嬷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礼都备好了?”元氏再度确认一回。免得有所疏漏自己白跑一趟。
“奴婢确认过了。”周嬷嬷见元氏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心下微松。
“你说翼王对上和宁公主结局如何?”元氏心里痒痒地非常希望看到翼王倒霉。
“奴婢猜不出。”周嬷嬷不敢说谁会赢,一样的尊贵身份,一个公主一个亲王两相较劲难料胜负。
“已有两日了吧,怎么没听到动静?”元氏露出不解,“翼王该不是怕了,毕竟和宁公主可是皇上的长公主,血脉相连,翼王再如何得宠能盖得过和宁公主去?”心里已有七八分的坚信。
“夫人该走了。时辰不早了。”周嬷嬷没有接话,催了一下胡思乱想的元氏。之前着急的劲哪去了,到管起别人的闲事。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吧。”元氏停下话头出了大皇子府直奔翼王府,这次的时间是元贵妃特别留意过的,为防止翼王不在府上。
“希望此行顺利。”元氏脸上的疲惫施了粉仍能看出一二,皮肤也没了以往的光滑细腻,心里装着事这都是愁出来的。
周嬷嬷嘴唇上下轻碰叨念着阿尼陀佛菩萨保佑,此行一定要顺利。
呆在自己院子里的欧阳芸消息一向灵通,元氏那边刚出门自己这边就知道了,概因元氏得罪了翼王,府里的下人看到大皇子的态度加上外面的传言,心里对元氏的地位是否依然稳固产生了疑虑。
元氏若倒了,府里将会迎来新的正妃,或是从后院中选出一名晋升为正妃,极有可能的两人一是欧阳芸二是小元氏,两人的身份均为庶出,礼法上没硬性要求庶出不可为正妃,是以不少下人打着自己的算盘讨好未来的新夫人。
按说欧阳芸自入府以来很少真正得宠过,大皇子对这个侧妃不曾有过多的在意,理应排除在外才恰当。可谁让大皇子与翼王传出那么点事来,翼王虽与欧阳芸不和但同出一府的事实抹除不掉,表现上的和睦应该装得出来,万一翼王入府欧阳芸一样随之水涨船高,讨好欧阳芸绝对不亏。经过细密的分析得出的结果,欧阳芸有幸体会到被人巴结讨好的滋味,当然传递消息列在首位,让她更好的更精确的掌握住元氏的一举一动。
府里的下人在讨好两人的事上做的不着痕迹,为防元氏依然如固,留把柄的事是蠢人才干的,元氏的手段不是那么容易接的,不死也要脱层皮。略一想止不住打个冷颤,还是小心点为妙。
“和宁公主真够能折腾的。”欧阳芸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愉快的挑选送上来的布匹首饰。
“如此岂不更好。”嬷嬷对于外面的传言并不尽信,在未有个结果前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改变,作不得真。
“也是,由他们闹去,我自坐收渔翁之利即可。”欧阳芸学乖了,不去插手不该插手的事。
“总会有结果,小姐安心等待。”嬷嬷对欧阳芸这段期间内的表现非常满意,不负自己苦口婆心精心教导。
翼王府,红蕊一脸不满在汐朝面前来回晃,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说什么。
“主子。”红蕊瞬间停下脚步回过身去看向坐在椅子上八风不动稳如泰山的主子,脸拉的更长了。
“丞相根本没将主子的吩咐放在心上。”红蕊好八卦的性子上来经常有事没事盯着丞相府里的情况。
“主子要一直等下去?”到时黄花菜凉了怎么办?红蕊心有不甘地瞪眼,近段时间太无聊了连看戏都不能按节奏走,好伤心。
“你这么急做什么?”汐朝纵容了红蕊时不时跳脱,“好戏还未开场,等着吧。”
“已经两天了,朝上那些个御史言官怎么成哑巴了?”红蕊抱怨道:“平时蹦的最欢的就是他们,事情出了又立马变成锯嘴的葫芦,有没有点骨气。”
红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汐朝勾了勾唇角笑了笑。
“御史言官该不会被主子吓怕了,不敢贸然出手,万一在来个殿上博弈,再输一局皇上肯定让他们卷铺盖滚回去。”红蕊思及于此脸上露出戏谑的微笑。
“不对啊,这回的苦主是主子,应该参和宁公主失仪。”红蕊考虑的方向错了,一脸懊恼地拍拍额头。
“绿音那边可有消息?”汐朝岔开话头问起远在边关的绿音、绿琴。
“绿音绿琴按照主子的计划开设铺面,有许公子在没有问题。”红蕊如实道,“说起来许公子对主子晋升翼王颇为诧异,绿音传回的信上说许公子当时的脸色不太好,啧啧还挺矫情的。”
“主子成了翼王对许家来说会更为有利,许家或许真有可能成为皇商,至于大惊小怪的,一脸的僵笑。”红蕊记起绿音所写寥寥几笔,从中透出的意味感觉到非常好笑。
“对了严公子在家休息了一段时日动身与许公子汇合,算算日子应该就在这一两日能遇上,就不知严公子是什么想法?”好期待呀。
这时阿九进门禀道:“大皇子妃元氏的马车在府门外等候。”有点大张旗鼓的做派,是怕别人看不见曾来翼王府,说是赔礼心里不定装着什么歪心里。
“呦,踩着点来的,从哪里得知主子正巧在府上?”事先不经打听元氏哪能这个时候到,红蕊对此有所怀疑,“元家还是宫中?”
宫里人多嘴杂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说主子的行踪不在保密范围之内,打听到很正常,问题是从谁的嘴里露出去,红蕊微眯了眼眸想事。
“主子见是不见?”红蕊回神考虑到大活人在府外,久候会对主子名声有点小波折,决定先处理门外的人再说。
“主子要不见一见,看元氏能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话奉承讨好主子?”红蕊眼睛放光,非常想看元氏出丑。
“你也不嫌事多。”阿九刺了红蕊一句,哪能做主子的主,整日里想着看乐子,多大的人了。
“哼,不跟你这个榆木脑袋说。”红蕊不理阿九,双手托着下巴定定的看向主子,等待一个答案。
“不必。”汐朝不愿见外人,“赔礼不必收。”总觉得收了礼会误导元氏的理解,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无需为此沾上手。
“那用不用提醒元氏大皇子有废掉她的意图?”大皇子府乱起来岂不更有好戏看,红蕊打着如意算盘。
“随你。”汐朝丢手不管,红蕊爱怎么闹怎么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