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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什么帕子?”沈心录跟那位老学究马上问道。
说完,两人相互拱手一笑,他们的心神算是彻底进入这个案子中了。
聂书瑶看向不安的两位厨娘,说道:“你们虽然没有放火,但却撒了谎。你二人供词有隐瞒,不如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说吧,这里不是公堂,说错了也不会受罚。但这里同样是个公正的地方,李捕头以及县里的有德长者都在,相信他们可以为你二人做主。”
一句“有德长者”说得在场的年长之人是飘飘然,纷纷点头言说可以为她们做主。
聂书瑶再次看向店掌柜,道:“其实此案的黄雀大家也都想到了,只是为何他会如此做呢?想要解开这个答案必须先说说那块帕子,不知店掌柜可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块帕子?”
她没说店掌柜就是黄雀,可事到如今大家也都知道只有店掌柜才有可能成为那只得利的黄雀。
店掌柜森然一笑道:“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啊,当心闪了舌头伤了性命!”
聂书瑶皱眉,心道:“难道这事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复杂吗?”
李捕头听出了话中的要挟,马上说道:“店掌柜说的没错。话是不可乱说,供词更是如此!诸位还不知,我们的县太爷就在此地旁听吧。若是诸位觉得我等的话语不够重量,不如就请出我们的大人来主持,如何?”
一听县太爷也在,大家的心思便活络起来,而那店掌柜却是开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了。
聂书瑶也没发现县太爷混在人群中,不过,有他来主持的话就更好了。至少能将这些人的注意力吸走。要不是为了那一千两她可真不希望被一群人这么观看呀!
而庞玉娟也是觉得吴县令能来比较好,面对那些审视的目光她心也有惧意,不是怕他们而是怕有人传自己的不好。怕父亲听到真的不让她回京城了。
吴县令最终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从角落里站起来,头戴长者巾。拿着一把折扇对着众人遥遥一拱手。那样子活像个悠闲的员外爷。
待吴县令被众星捧月一般地坐在李捕头等人的长条桌边时,捕快们则是全部站向了他的身后,县太爷的范儿便出来了。
“呵呵!老夫今日也是来凑热闹的,只是案子有了线索不得不出来主持呀。这也本是本县份内的事,诸位就当是另一场堂审吧,不必太过拘谨。”
他手往下一压,众人齐声道:“多谢大人。”也就再次落座。
吴县令这才对聂书瑶道:“姑娘,请接着问。”
“是。大人!”
聂书瑶转身看向众人道:“既然店掌柜不愿说出那帕子的来历,那我们就来问问方娘子吧。”
“方娘子,你也不愿讲吗?有大人跟诸位长者为你做主,你还怕什么呢?”
“我……。”方娘子脸上露出挣扎,这样丢名声的事她怎能当众讲呢?
边上的沈厨娘上前一步,道:“我来说。”
她走到吴县令跟前,跪下道:“小妇人无儿无女,只有一侄子也已娶妻,我来讲!求大人不要为难方娘子了。”
“沈厨娘你……。”方娘子没想到一直跟她作对的沈厨娘在关键时刻会为她说话,一时为刚才自己的供词感到惭愧。
她不再犹豫。也跪倒在沈厨娘身边,说道:“求大人为小妇人做主。小妇人刚才的供词不对,最先向那灯芯火倒油的是我。那帕子也不是无意中掉出来的,是我故意扔的。我倒油的目的就是想让火大一些,烧掉前面的酒楼,可是老天爷不让我这么做,油一浇火就灭了。”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这贱人不懂感恩,竟然想着放火烧我们德胜楼。当初要不是我收留她在这里做厨娘,她家男人早就病死了,她早成寡妇了!”方娘子还没说完。那店掌柜就跳出来咒骂道。
方娘子听到这话眼中的泪噗噗直下,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低头不语。
聂书瑶冷冷地看了一眼店掌柜。说道:“没听到那火已经灭了吗?还有刚才的案情再现也足以说明这火不是她二人放的。店掌柜难道没看到?还是心虚地想先发治人?可惜,在座的都是有智慧的长者、前辈。也不想想自己说得合不合理。”
说完又冲方娘子道:“请接着说下去,那帕子代表什么?”
店掌柜被聂书瑶一阵反驳,脸上全然是愤怒的表情,本想再说点威胁的话,却看到吴县令正冷眼看着自己忙低头闭嘴。
吴县令道:“讲!是非曲直我们心里已经有数了。”
方娘子擦干眼泪接着道:“小妇人不是不感激德胜楼在我跟相公落魄之时的伸出的援手。我相公本是一个猎户,可前年打猎之时不小心摔下山崖身体就此伤了,为了给他看伤家里的银钱也花得一干二净,小妇人只能抛头露面出来谋份差事。
是当初德胜楼的大掌柜收留小妇人的,也多亏了有这么个差事,要不然我家相公很可能就去了。从那开始我是第一个来厨房的,又是最后一个走的,无不想着报答德胜楼的大恩。可是大掌柜只在这里呆了两个月就回京了,而新来的大掌柜却是个吸血鬼,我们这些做厨子的没有一人没被他盘剥过。
更可恨的是,我们身为女子,不但被他扣工钱还逼着我们……逼着我们去做那种下流事。如果不从,工钱还会再扣一份子,说是年底给,可都过了两年了,从没给过我们。我们这些做厨子的在外面被人看不起不说,在这里还不得不照他的话去做,我们就靠这点工钱活着呢。”
说到这里方娘子嘤嘤地哭了起来,在场鸦雀无声。
聂书瑶问道:“说帕子。”
不是她冷情,只是这帕子是重点。方娘子说了这么多却还没说出帕子的由来,可见这帕子真不是好东西。
方娘子只顾着哭,似是没听到她的问话。
一边的沈厨娘叹息一声道:“大人,这事由我来说。”
“讲!”吴县令面色难看地说。
沈厨娘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道:“那帕子就是店掌柜拿捏我们的东西,这东西被他偷偷地塞到我们厨房,当我们查看这是什么时,他就出现了。大家一定很好奇,一块帕子怎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可那帕子上绣的是春宫图,上面还绣有男子的名!”
“啊!”
众人马上窃窃私语,怪不得两位厨娘被人用一块帕子就拿捏了呀,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妇人手中可不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吗?
“贱人,休得胡说!”店掌柜跳起来反驳。
吴县令面色不悦,厉声道:“将他拿下!”
“是!”李捕头跟大牛走上前去,将店掌柜扭送到吴县令的跟前,又在他的后腿上踢了一脚直接跪下了。
吴县令又道:“堵上他的嘴!”
李捕头依言而行,他跟大牛还按着店掌柜不放,就是不让他抬起头来给两位厨娘恐吓的眼神。
“接着讲!”
“是,大人。我们终于等来了为我们说话的大人了。”
沈厨娘跟方娘子给吴县令恭敬地磕了个头,两人互看一眼,均都明白了对方的处境,过去的小矛盾一朝尽除。
沈厨娘接着道:“当时,我打开那帕子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可店掌柜的却突然出现诬蔑我跟人苟合,小妇人气呀,可这事却说不清的。他给我们二条路,一是拿着帕子去城外二十里地的兰湖别院,那里有人接待我们;二是,每个月扣除一半的工钱,说是年底还给我们。要不然就说我们跟人苟合,将我们浸猪笼。”
“求大人替我们做主呀!”方娘子满脸泪地再次磕头,可见她的帕子也是这样的。
吴县令还从没见过如何明目张胆行讹诈、诬蔑之人,问道:“城外二十里地的兰湖别院是什么地方?”
李捕头皱眉,他也听人说过这地方,虽然不是正经地,但民不举官不究,倒也没出现什么乱子。
但人群中有些人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有不少人还去过呢!可见真不是个好地方。
方娘子说道:“小妇人回家悄悄地问过我家相公,他说那里是一家暗娼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可是逼良为娼啊,一个小小的店掌柜胆儿可真肥!
吴县令马上问道:“沈状师,给大家讲讲逼良为娼如何定罪?”
“是,大人。”沈心录上前一步,朗声道:“逼良为娼按律当受笞刑四十,流放化外,永世不得回中原。”
这刑罚不可谓不重,光一个笞刑就能让人脱层皮,体弱者很可能就此一命呜呼,更不用说流放化外了。看似是给人一条活路,实则基本上判死刑了,只是这个时代很少能做到有法必依。
店掌柜一脸地恐惧,发出呜呜之声好像是在辩解。
吴县令道:“李捕头你带人封住本店的门,暂时不要放一个人出去。放开他,听听他怎么说。”
在场的众人这才感觉这事不简单,很可能德胜楼的后台弄出来的暗娼馆,要不然光凭一个店掌柜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大牛拿到店掌柜嘴里的布团后,店掌柜大声道:“大人,千万别听这倆贱人的胡言啊。证据呢,证据何在?我们德胜楼可是京里吴中候府的产业啊。”
听了这话,吴县令眼神咪了起来,他怒了。(未完待续)